第二十六章 夏丘董梁
济州城内，石落升正在和刚刚到达的郭诩介绍济州城的情况，郭诩分析道：“这么说来，我们现在面临着三个问题。第一是济州城防军没有战斗力，这主要是因为军费都被张太守贪污了，现在的军费不足以养活三万人的部队，所以大部分人都被解散了。第二是因为官府中有山匪的卧底，以前小规模的围剿行动总是被山匪伏击，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又找不到山匪的影子。第三是因为城中的百姓和山匪关系不清不楚，山上的山匪大多在城里都有亲人，城里的亲人靠山上的土匪接济，山上的山匪靠城里的亲人打探情报。” 石落升见郭诩分析问题一针见血，心中暗自称赞，义父的手下果然没有弱兵，道：“先生分析的很到位，正是这三个问题，让我们接下来的剿匪难度增加了不少。第一个问题还好解决，子玄刚刚让人传信告诉我，他们已经剿灭了彭城和象湖两处的匪患，收编了八千多人。这些人暂时留在了彭城交给荀玉清训练，两三个月后就能有一定的战斗力。再算上我们原有三千禁军，部队的人数和战斗力这方面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郭诩道：“太好了，至于第二个问题，官府中的卧底毫无疑问就是张曼成和他的党羽，这个我们暂时虽然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但是我们只要运用得当，他们也能为我们所用。在关键时刻放假消息来迷惑他们，就像将军你上次灭傲徕峰一样，所以第二个问题也不是很大。” “至于第三个问题嘛，我也有一个想法。”郭诩略微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我们把城中百姓都编个组，每十户人为一组，选一个组长出来，然后让组长把这十户人的信息全部做个登记，资料越详细越好，组长每天都要挨家挨户查巡这十户人，我们也派人不定期抽查，一旦发现哪户人家中突然多了一个我们没有登记的人，组长和其他组员就要立即报官，如果知情不报，这十户人都要受到处罚。这多出来的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是山匪。” 石落升仔细一想大喜道：“此计不错，人人都担心自己被别人连累，如此一来，不用我们的命令，他们就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去监视其他人，即使山匪是他们其中一户的家人，他们也会想，为了自己一个亲人而连累了其他十户几十口人而良心不安，这样就能彻底断绝他们和山匪之间的联系，没有了城中的情报，山上的山匪就成了聋子和瞎子，剿灭他们也就容易多了。” 郭诩道：“这个方法也差不多要两三个月之后才能有成效，那时玉清彭城的降兵也形成战斗力了，正好可以开始下一轮的剿匪。” 石落升又问道：“对了，子玄他们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吧？” 郭诩点点头道：“是啊，听说这次他收降了彭城的王伦，此人军略出众，以后倒是将军的一大助力。” 石落升笑道：“说起这王伦，我还打算送他一份礼物，但是现在礼物还没准备好，设立组长制度的事情就交给先生了，我要去给王先生准备礼物去。” 郭诩有点糊涂：“什么礼物还需要将军亲自去？” 石落升笑了笑没有回答，推门而去。 刘子玄、王伦一举拿下彭城和象湖的消息也传到了张曼成这里，“彭城、象湖这么快就被剿灭了？”张曼成被震惊到了，要知道今天才算是剿匪大军正式到达的第一天，五处的匪患已经被灭了两处，还重伤了势力最大的李明。 “是的，黎海、詹士有以及马友三人都被刘子玄所杀，王伦投降了，顾前也自杀，这两处大寨也全部被刘子玄拿下了。没想到这刘子玄也和石落升一样外表忠厚，内心却是奸诈无比。”于管家开始有些怕这两个年轻人了。 张曼成阴沉着脸问道：“最近石落升有什么动静没有？” 于管家回答道：“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倒是他的那个主簿郭诩搞了一个什么组长制度，把城中百姓十户编为一组，然后每天都要汇报家里的情况。” 张曼成听到这里冷哼一声：“他们倒是挺有想法的，但是他们以为隔绝了城中百姓与山匪的联系，山上的人就不知道城里的动静了吗？可笑。” 于管家附和道：“就是，就算不通过百姓，他们的动态，山上也会一清二楚的。” 张曼成道：“不要轻敌，你每天都要派人监视好他们几个主要人物，有任何动静都要向我汇报。” 刘子玄回到济州，兴致勃勃的问石落升：“落升，剩下的李明、董梁和安志山，我们先对付谁？” 石落升笑笑道：“时间还早，不用太急，我们多准备一会儿，李明因为关系到张曼成，我们可能要放到最后一个对付，先从董梁和安志山里面选一个吧。” 王伦在一旁听了道：“石将军，那就选安志山吧？” 刘子玄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是董梁，安志山可不弱啊，手上也有二万多人呢。” 王伦笑笑道：“刘将军有所不知，安志山和董梁素来不和，安志山早就把夏丘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数次出兵夏丘，董梁势弱每次都只能被动防御，现在我们对外放出消息要打安志山，董梁心中肯定乐意，我们还可以拉拢他一起。相反如果是打董梁，安志山会觉得我们要抢他的东西，反而会从中作梗。” 石落升点点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下一步我们就以安志山为目标。至于董梁，先生能不能替我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我要和他好好聊聊。” 王伦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石落升喊道：“先生，请等一等，落升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先生，请先生随我来。” 王伦感到有些奇怪，跟在石落升后面进了一间小屋。石落升拉开屏风，屏风后面躺着一个人，那人看见王伦突然满脸惊恐。 “这是？东山县县令？”王伦惊讶道。 石落升笑道：“落升本想替先生代劳直接取下他的人头，但是他毕竟是一城县令，死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影响不太好，还是让他失踪算了。这样做虽然也会有些影响，但也没那么轰动。再说像他这样的狗官，在任一天百姓就多受苦一天，早就该失踪了。现在我把这人交给先生处置，先生自便。”说完石落升走出了房间。 半个月后，石落升带着王伦和刘子玄来到夏丘山脚下的一个茶棚里，王伦有点担忧道：“将军，你何必亲自来呢，我和刘将军来不就行了，您现在亲自来，万一董梁脑子转不过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得怎么收场。” 石落升笑了笑道：“没事，子玄武艺高强，保我们平安没问题的，再说我亲自来就是想给董梁一点压力，让他别朝三暮四，只有投降我们一条路可走。” 王伦自从上次石落升帮他报仇之后，就已经决定死心塌地跟着石落升。这次来见董梁，一路上也劝说了很多次，说让自己去就行了。但是石落升一直坚持。王伦又提议换个地方，在对方的地盘让对方投降，万一谈崩了，自己这几人就有生命危险，石落升还是没同意，认为只有才能给董梁足够的压力，让董梁知道他在自己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另外让石落升这么自信的是就是自己的武功，现在烈火逐日也练到第八层巅峰。董梁再怎样也不可能带全寨人来见自己，就算带几百人来，以自己的武艺加上刘子玄，要杀出去一点问题也没有。再说十米之内石落升要杀董梁，又岂是几百山贼能阻止的。 众人都觉得石落升三年前武功就不如刘子玄，后来又在武陵山被困了三年，武功肯定又荒废了不少。但谁又知道石落升在谷底另有际遇呢，现在知道石落升武功底细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祖庆之和姜桓楚。 就在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茶棚，董梁正带着二百人在茶棚外等候着。看见来的只有三人，大感意外，觉得自己落了下乘，太小家子气了。 “石将军，久仰大名，在下就是董梁。”一人迎着石落升走来。 石落升微微一笑，也和董梁打起了招呼：“董寨主的声望在这一带可远在本将军之上，我也是久仰了董寨主大名。” 董梁有点尴尬，道：“石将军，在下知罪，但是在下也是被逼无奈的。” 双方落座，石落升接着道：“本来我原计划是把东山的山匪全部剿灭，但是剿灭完彭城和象湖之后，才发现真正作恶的不过是匪首几人而已，其余的大部分人都是被逼迫的。想想我自己来到济州，也没派人和你们好好聊聊，就兴师围剿，近乎不教而杀，我心中实在后悔，所以这次亲自来夏丘和董寨主你好好聊聊。” 董梁点头称是，没有作声。石落升继续道：“我也知道，你们有些人是被官府所逼，有些人是被当地富商所迫，一时错起了念头，误入歧途，想想也十分可怜。就拿王先生来说，他的经历你也知道，现在归顺了朝廷，可以过回以前的日子。但是，若是你们冥顽不灵，逼我兴兵去剿，那不是我要杀你们，而是自己作死了。你们辛苦为匪，终日刀口上过日子，出则畏官避仇，入则防诛惧剿，最终还是逃不过身灭家破，何苦呢？不如投降我们，你们以后也是官军，也没人会在逼迫你们，大家一同为国效力，守土一方多好。董寨主你意下如何？” 董梁听完石落升的一席话有些心动，道：“石将军，我等也不愿为匪，但是我们在此处多年，犯下来不少罪行，只怕投降了，纵使石将军不计较我们以前的罪过，其他人也不会放过我等。” 石落升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本将军是大将军的义子，在军中，除了圣上，还有大将军保不了的人吗？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顾虑，那你就随我去剿安志山和李明，到时立了军功，也没人会再秋后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