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却话巴山夜雨时，且随风去5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高继宣手下的裨将王凯。

    只不过，这位当年勇敢的穿过党项人重重封锁，跑到康采恩那里去报信儿的勇将，此时竟然在浑身打颤。

    至于他浑身打颤的原因，说起来倒有几分话长的意味。

    之前，梁适曾经将一封试图陷害康采恩的折子递进了汴京城，然而那份折子引起的第一个反应，却并不是制裁康采恩。

    皇帝赵祯本来就曾经听说过康采恩描述的各种神奇造物，待到这次得知康采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士兵从沿海运到内陆，便已经猜到，他肯定是通过某些神奇造物实现的。

    因此他对下面人的第一道密令，竟然是派遣他们查实此中的细节，然后密奏于他，这与梁适一开始想象的制裁康采恩全然不同。

    不过有趣的是，梁适本人并没有收到这道密旨，所以他虽然没有失望的感觉，但心中却更增添了几分迷茫，一直翘首以待，等着皇帝陛下明发诏谕，把康采恩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然而这几天终究不会来临了。

    随着王凯的这一发现，隐形飞机这四个字会迅速的出现在赵祯一个案头之上。而光凭隐形这两个字，赵祯就绝对不可能轻易驱动康采恩。

    虽然封建时代的皇帝们总会有着封建时代的局限，但这不意味着他们蠢，他们当然知道，如果能够躲得过敌人的侦查，这必将会使他们军队的偷袭变得易如反掌。这就像当年的李愬雪夜下蔡州一样。

    所以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必然是皇帝赵祯将会再次通过一道命令，让所有能够接触康采恩父子的人，密切注意隐形飞机的最新动向。

    不过在这一环节当中还有一件事情是格外重要的，那就是王凯怎样回复皇帝赵祯之前的那份密令。

    王凯只是一个低级武官而已，所以皇帝的命令并没有直接下达到他的手中，因此它是从另一份渠道得知这一消息的，那是高继宣的秘密叮嘱，后者因为病情忽然加重的缘故，不得不把某些皇帝看重的事情交给了他的这位心腹爱将去做，因此在刚才酒宴的时候，王凯虽然也喝得不少，但却一直保持着清醒，并且密切注意着康采恩的一举一动，当他发现对方悄然离席之后，便也找了个借口跟了出来。

    只是当时的他绝不会想到会有隐形飞机这样怪异的词语出现在他的人生轨迹上，而他也因为这个发现迅速受到了皇帝的重视。

    但之后的变化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康采恩的影子，回到了高继宣的住处，并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他。

    高继宣立刻命人取来纸笔，让王凯写一下密奏，而后用他高某人的名义发往京城，以免在通进银台司被直接拦下。

    不过，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在这份奏折写好之后，高继宣又问起了王凯更多的细节问题，他对于康采恩父子也非常感兴趣，从他的角度来说，他也很信仰之道，究竟是多么博学的一代鸿儒，才能教出康采恩这样的神童。

    可是王凯终究是个武夫，因此它能为高继宣提供的消息十分有限，吱吱呜呜了半天之后高继宣也没听明白那父子两人究竟在嘀咕些什么，不过这也不是王凯的复述能力太差，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边境将领，刺探军情，然后将之转述的基本能力他还是有的。怪只能怪那父子两个平时不说人话，尤其在宋朝人看来，那些话更不是人话的鸟语没有什么区别，因此高继宣只能拖着病躯从床上爬下去，亲自去刺探一下那两个鸟玩意儿究竟在说些什么。

    鸟玩意儿，并不知道帐篷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因此这两只鸟还在帐篷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当高继宣出现在帐篷外面的时候，哨兵们都有些弄不清楚为什么今天这位老大人的行为是如此的古怪，一些康采恩的卫队便想上去提醒一下，不过高继宣又不是蠢货，他哪里还不知道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于是只见这次竟然在帐篷外面左右徘徊起来，一边徘徊还一边小声嘟哝道：“你说这事该怎么和他说呢？该怎么和他说呢？该怎么和他说呢？”

    这一个三年级上来就连傻瓜也知道这位高老大人是来找康采恩有事商量的，只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当然就不好打搅老大人的寻思了。

    时候大了以后就连这位高老大人在帐篷外面凝眉苦思，哨兵们也不怎么在意了，只是哨兵们不会想到老大，人没苦死的是，他从帐篷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比如说14雄猫战斗机式的可变后掠翼，这个巨大的甜头还挂在那两只鸟或者嘴上一个下午呢，他们都在讨论这些东西。

    康采恩在之前曾经信由衷的表示要弄一下熊猫战斗机回来，他不是信口雌黄，狂妄自大，因为在历史上美国方面曾经答应伊朗出口0架雄猫战斗机，但后来这件事情因为伊朗革命的爆发而最终黄了。这些战斗机不管有没有收款，但的确没有交货。

    因此康采恩便觉得，或许可以从美国方面弄到一架这样的战斗机。

    当然这种概率只是在跳动的当中可以呈现出来，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够办成，到时候还有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需要落实，不过一到康采恩对美国方面的了解，或许真的有人可以大着胆子向他提供这样一架战斗机，更何况随着197年末刮起的那道春风，有些事情也该到了，有个新方向的时候呢，或许北海那边也可以为他提供一些帮助，要是那样的话就更好了。

    只是这些话涉及到未来的趋势，都没有和康定国讲的太过细致，他们现在研究的是将来如果想要弯道超车的话，最好是通过哪些途径慢慢的进行技术积累，某种程度上来讲，在这个计算机还不算发达的年代里，无人机这个弯道超车之路是不用奢求的，但或许包括农用飞机和教练机在内的某些事情，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因此这方面就可能出现他们的敲门砖，但是香江是英国人的地盘，要想做这些事情的话恐怕会非常困难。

    所以，康采恩唯一成功的希望，应该是在前不久刚刚离开的那个地方。

    但是既然离开了先回去便没有那么容易了，好在康采恩在大陆之内，也并非全然没有成功的希望。改开的契机先不论，就是北海，估计也能在很多事情上帮上忙。

    这样一来，他或许真的能够进入军工体制，如果能够和伊朗人好好协商一下的话，或许他们还是能够帮着弄架雄猫战斗机的。

    当然，这在时间上不见得可行。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在一定时间的准备之后才能完成。刚才恩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进程，完成现在的战斗任务。

    在结束了宋朝的讨伐之后，他还要应对来自吴国的各种变数和一场隋朝与高句丽之间的战争，以及东汉末年的政治混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在东汉末年的基地，不需要参加公元179年汉朝与先辈人之间的战争。

    不过他说的是那座赵思成正在筹划当中的基地，或者说仅仅是小小的权力范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个成型的样子，短时间来看，凉州武威郡那个混乱的地方，应该很难被他牢牢的控制住。

    说不定在那里花费的时间，要远远超过康采恩的想象。因此整体上而言，他的反应应该采取的是比较保守的策略才对，象雄猫战斗机这样激进的策略，明显不符合他现在的实力状况。不过对于康采恩而言，没有什么尝试是他不敢做出的。

    因此他才愿意花上如此之多的时间和康定国讨论后掠翼飞机的问题。

    不过这可把高继宣弄得苦不堪言。把已经来临，虽然时已至春，但西北方的天气对他这个老人家来说还是不太友好，因此站在外面的他就有些哆哆嗦嗦了。

    好在，一直看着他站在这里的哨兵将自己身上最外层的衣裳递给了高继宣。

    高继宣拿到手里之后，便立刻发现这件衣服的材质与他所熟悉的迥然不同。

    而他将之披上之后，顿时也觉得身上暖和起来。于是他惊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袍子？”

    “好像叫做大军衣，不知是从哪个国家贩卖而来的。”

    哨兵的回答非常谨慎。显然心中一直念叨着康采恩的叮嘱，不能把过多的信息泄露出去。

    不过，他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比如说这种军衣的来历那是康采恩从大陆地区悄悄贩运到古代来的位置，北海还花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东北的某个被服厂弄到了这批衣裳，为了不泄露这批军衣的来源，他们甚至还将几个熟练工人弄上了运输机，在飞机上拆下了衣裳的所有标志。

    其实，这就是后世最常见的绿皮军衣。

    只是，在这个时空当中没多少人见过而已。

    不过，高继宣似乎也没有心情去探讨这批衣服的来源，他支楞起耳朵，继续倾听着帐篷里那父子二人之间的对话。

    恰巧在这个时候，那父子二人的谈话内容，也趁着高继宣披上大衣的功夫悄然发生了改变。

    首先引起他们注意的是来自山猫的另外一份情报，这份情报是关于华夏内陆地区数学事业建设的。

    数学即便到了40年之后，在中国的教育体系当中，也是从一年级到研究生乃至博士都仍然以脉相承的贯彻下来的，这一点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相比起另外一项同样号称经过精心设计的学科，物理学来说，他的一罐之事得到所有学习者认可的，这就像是一个设计非凡的打怪升级游戏一样，让所有的学习者都有明确的攀登目标，如此以来，中国的数学教育事业在基础上超过了美国，数学是研究自然科学的重要语言和工具，在这样的优势基础之下，我国在许多领域当中都出现了超越美国的趋势，这样重要的贡献还是要感谢那个年代的数学家们的。

    山猫收集到的情报表明去年10月的时候，内路的新华社曾经对数学家陈景润的事迹进行过非常隆重的报道。

    而在此之前的音乐书家杨乐、张广厚在函数理论的研究方面，获得了相当重要的进展。

    这些内容都出现在了康采恩父子的对话当中，站在帐篷外面的高继宣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毕竟您是一个对于这些天来在北京城里闹得风风雨雨的新学问，还不太了解数学是什么东西，被康采恩抨击的物理学又是什么，对他而言实在是些陌生的词汇。

    其实康采恩并不是看不起物理学，相反，在古代创业的他非常在乎机械领域的发展，而机械恰恰是物理学当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分支。

    只不过康采恩觉得物理学的最大问题是他研究的领域过于广阔，而分支的相似性又太低，因此将它作为一个大的学科去教育给孩子，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是他的兄弟化学的话，那么大家会看到，不管多少细微的分支，他总是要进行某些相类似的事情的。如果从一个分支转换到另一个分支期间，跨越的领域并不算多，但物理学就不一样了，研究汽车制造的很难懂得高能物理，而天体物理学想去研究超导体的话恐怕也很困难。

    所以中学大学的物理在这一过程当中发生了严重的脱节，力学电磁学之类的东西并不能很好的建立在相类似的认知逻辑之上，这就让孩子们在学习物理的时候比较痛苦，因此，物理方面的优秀学生就显得比较稀少。

    按照常理来说，这其实是一个说不通的现象，因为很多物理现象都出现在实际生活当中，学习他们有很多值得参考的例子，可是物理学的教育工作却偏偏被设计得十分晦涩，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尤其是某些省份，在开始高考改革之后，规定由学生自行选择高考的某些科目，于是物理学就成为了很多学生都会选择放弃的科目，这迅速引起了国家某些部门的警惕，但他们似乎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物理学教育在课程设计上涵盖领域上存在着巨大的弊端，各细分领域之间相似度太低，却笼统的在一起教学，如果不出现问题那才是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