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却话巴山夜雨时，且随风去7

    船，对于个体来说，当然不可能算是陌生的存在。

    可是，大宋的主要军事力量还是用来进行陆地防御的，因此大多数人对水上的船只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熟悉，虽然他们也会接触一些，但要说知道其中的哪些道理却是很难的事情，至少对于高继宣来说，他对这方面的东西也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父子二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十分巧合的帮他回忆了一下，或者说是临时恶补了一下船只及其相关制造技术的发展历程。这让高继宣觉得这两个人的学问实在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唯有中国的大多数科学技术基本上都是从经验当中慢慢归纳总结出来的，因此绝大部分东西的产生源头大概都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所以并不可能确定其中的某一个人或者特定的几个人物只做了哪些贡献。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大部分东西的发明都被附会在一些传奇人物甚至神话人物身上，比如说黄帝和他的妃子们就是很多东西的发明者，至于其中真假，却是一时半刻之间不方便辨别的。

    不过康采恩等人谈起船只制造历程的时候，却并没有提到黄帝这两个字。

    这和高继宣的认知显然是有所出入的。

    但是康采恩诡异的描述方式，却让高继宣一时之间觉得热血沸腾，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当然是。康采恩确实在悄无声息之间做到了这一点。

    “毫无疑问的是我国的祖先们在造船技术上有着相当之高的噪音，至少在商代以前，他们就已经能够借助大量的技术材料制造出竹筏木筏之类的东西。那个时候的树木并没有被充分的利用起来，有很多都是生长了数千年的古老大树，其一直尽可能大的让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借助它们来制作独木舟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没错，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到了走的时候仍然没有改变，要不然那个老匹夫也不会动不动就要乘桴浮于海，不过话又说回来从山东办到出发的话，很有可能会漂流到两个地区，或许那里的古代越人就是从胶东的那些东夷手中学会了某些船只的制造技术。”

    听到康庆国的这番话，康采恩不禁想起在月国基地的那些人，说不定正是处在这个时期，不过他可没有康定国这样喜欢搬弄牢知识点。他为康定国带去的是一个后世有很多学者都在猜想的可能。

    “没错，如果乘着独木舟顺水漂流的话，的确有可能出现在杭州湾附近，但也有可能出现在更北的地方，比如说朝鲜日本或许在很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发现了前往日本的航线，这是完全可能的，甚至有很多人都认为北美洲的那些印第安人就是在商朝的时候，通过类似的方式横渡了白令海峡出现在了太平洋另一端的大陆上，这样的探险精神，可比我们后来的长成就要大出不少。”

    哗啦啦一声雷响，高继宣虽然不知道太平洋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清楚大陆这个词语究竟指代的是什么。但他从康采恩的话语当中毫无保留的听到了他对祖先的赞扬，这是符合高继宣现有认知体系的，而且更让他感到热血沸腾的事。康采恩在谈到华夏技术发展的时候，采用了一个叫做毫无疑问的说法，而且他毫无疑问的事实竟然在2000年之前的商代，这就意味着此人对于华夏文明的忠诚，的确如同他父亲所吹嘘的那样，只不过越是这样对文明的忠诚，越很有可能在看到宋朝的积贫积弱之后，而对生活感到不满，或许这正是他迫切的想要进行改革的原因。

    如此说来，她好像又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就是康采恩的心态问题，或许这个人并没有那些文官们想象的那么，只不过是因为大家还没有看透这个人的心里究竟在念叨着什么，他和古代的士大夫一样，以天下为己任，只不过如今的士大夫美所关心的是朝廷和nn，而他所关心的那个东西叫做文明文明是什么？高继宣不太清楚，或许是天下苍生一类的东西，亦或者是更加重要的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人的心中潜藏着浓厚的华夷之辨，如果想要在这个看似开放实则保守的人那里寻找到他出卖华夏利益的证据，那么唯一有可能奏效的方式应该就是捏造诬告。

    如此说来，大宋王朝的确可以放心大胆的启用此人了，不管她将来会带给大宋王朝的究竟是幸福还是灾难，他都不会背叛大宋王朝，至于大宋王朝有没有那个技术承受此人带来的那些改变，那就要看大宋王朝在建国之初究竟定力上的怎样的制度根本了。

    如此一篇洋洋洒洒的折子又可以出现在皇帝赵祯的案头了，而他很有可能也是老迈的高继宣，能够为皇帝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这个时候的老天爷似乎也感受到了高继宣心中难以掩饰的悲怆，他竟然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虽然最初的雪花颗粒并不算大，但就连那个借给高继宣军衣的哨兵也开始为这位老将军担心起来了。

    军用大衣的保暖效果是可以公认的，但是，在这位年迈的老家具那里，就不一定能够达到理想当中的程度了。

    没过多久周围的几个哨兵就同时发现老将军开始抑制不住的打起了哆嗦，显而易见的是他已经感受到了寒冷，只是他还一直忍着不肯轻易离开，似乎那天要和康采恩商量的事情非常重要。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劝说他，因为他们都为这位老将军的毅力而感动，如果有人胆敢贸然那么做，那无疑是对军中传统的一种侮辱。

    热血满腔的士兵们就在这样的情怀之下为老将军暗中鼓着劲儿，但是老将军却似乎感受不到它们的表情上带来的浓浓暖意，因为他的神经感知能力几乎都集中在帐篷里传出来的声音上，虽然哨兵们也能一星半点的听到里面的对话，但是没有人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康采恩和康定国几乎都是神一样的存在，谁会用他们的语言进行交流，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是毫无意外的事情，因此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因为他们就算听也不会听懂的，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有那个闲情逸致的话，还是打点起精神来注意周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情况好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之快的留意到老将军抑制不住的抖动。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啊，康采恩这个时候的演说似乎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所以高继宣不得不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把每一个字都记下来，他要确保这些字都出现在自己的奏章当中，他恨不能将自己的文房四宝和那张硕大的钟爱都扛到这里来，像一个恭敬的学生一样聆听先生的教诲，然而作为一个偷师之人，如果还如此堂而皇之的厚不要脸，那他就不是将门出身的高级圈了，而是其他什么第一批无赖之类的玩意儿。

    其实，有很多将门子弟都是被人当作地皮无赖的，比如说曹家的那些个败类，大部分都会被安上这样的标签，可是他高继宣不想在年迈的时候被人打上晚节不保的烙印，如果那样写进历史当中的话，他的子孙们又怎能在大宋王朝当中抬头呢？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高继宣一直在坚持着，坚持着，听完了康采恩介绍了许多东西。

    从春秋两汉盛行一时的楼船，再到隋朝出现的龙舟，这些东西在制作的时候都慢慢的出现了不少新的技术变革。

    楼船固然没有什么好讲的，他的制作过程虽然复杂，但主要的设计理念却仍然像是在陆地上搭建房屋一般，船只的大多数功能包括平时处理政务和战时作战，基本上都是在水上建筑当中完成的船舱当中，能够做的事情实在太少。

    到了后来的龙舟，这一点其实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相反还有了愈演愈烈的态势，不过在龙舟的制作过程当中，康采恩也介绍起了其中几个重要的技术改进，比如说一定程度上放弃了榫卯结构，而是用铁钉来连接各种船材。

    这样以来传承的整体结构强度就大大提升了，至少在康采恩的介绍当中，这样的船只设计方式还会在以后继续推广下去，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现在的船只仍然面临着很大的问题，比如说有很多船只都是平底的，这样的船只虽然也能够进行远航，但在航行的过程当中很容易就出现被风浪打翻的情况，因此这样的船只必须做出改良，如果能使用肩底的话，那么便更加容易且开封了，如此以来便能够保持船只在更大程度上的稳定。

    其实在这方面能够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他们还可以采用龙骨结构，继续增加船体的结实程度，一旦如此长时间的金属风大系里也不再是船只应该担心的事情了，这样的话船只便可以进行远洋小小的印度洋，或许将会成为它们的内涵，而这对于康采恩等人来说毫无疑问将会成为一件让他们兴奋的事情。

    与此同时，康采恩还向康定国询问起来，更多疯狂的设计方案。设计方案之所以陷的那么夸张，是因为高继宣觉得这些船的武力配备实在是超过了他的既有认知。

    康采恩是这样问的：“大号还是带着夹板船，盖伦船的设计方案，不知道老爹你能不能拿出几张来，如果我们能把那些东西弄出来的话，别说小小的印度洋，就算是向东冲进太平洋里，我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康定国被他儿子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夹板船和盖伦船的设计方案其实它都是有的，但是西方的船只制造技术与东方还是有着一定差异的，估计就算他能够拿出这些图纸来那些福建的造船厂，也不见得能够段时间内将之付诸于实践，相反或许他还得亲自跑过去指点一番，这样的话他就不得不放下在汴京的教学工作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答应他，才能在合适的时候或者说清闲的时间里，为他画出那些需要的图纸。虽然那些图纸是原理上的构造，甚至有很多都不是当年的完整制造方案，而是后来的学者们根据当时的建造技巧和传统推敲出来的东西，但是。他康定国毕竟是技术是这个领域当中的天才人物。他太了解工匠们的智慧，是不可能被几张图纸所束缚住的。因此如果贡献没觉得图纸上的某些东西实在不靠谱，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进行本土化的改造。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福建船厂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这方面去研究，或许他们不得不制造三五条样船出来在海上进行试验航行，不过这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朝官府对于航海业的支持，可以说是历代朝廷当中最高的，而海贸对于朝廷经济的贡献比例，或许也是历代王朝当中最高的，甚至后来有的专家认为宋朝的铜钱之所以如此紧缺，是因为宋朝杀人，在某些官府的默许之下，将一定量的铜钱私自贩卖到了国外。用于采购当地的某些稀有物品，要知道宋朝在当时的周边国家看来，那就是宗主国一样的存在。他们没有傻得像明朝一样去进行朝贡贸易的建设，反而纵容民间商人在这一带用宋朝的货币大肆购买，毫无疑问就是窃取了这些国家的货币发行权，只不过。宋朝经济的发展速度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钱币的总数量和物产的制造量根本无法相匹配。因此便造成了严重的通货紧缩。

    但货币总量的问题解决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至少康采恩已经在这方面帮助宋找人作了不少主意。

    而接下来也到了宋朝的技术积累，为康采恩的事业添砖加瓦的时候了。

    比如说修理舰船的船坞技术在宋朝便已经出现了，所以说那些造出来的实验船只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因为即便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在船坞里进行修修补补。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