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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条笔前世就很常见了,它有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竹文笔,空竹藏文心。 在绝大对数文人墨客士族阶级的口诛笔伐,视为不入流乱尊卑的祸瘤中不折不弯,从民间开始被广泛使用。 它便宜,几文钱一支,一支能用好久;好用,不用研墨、蘸墨、晾干字迹。在很多地方可以替换笔墨,省时省事省银子,最后连官学的学子们都会偷偷备几支应急。 但它在前世和岁好一样最先出现的地方不是北境,而是从西境兴起,同样也没有人说他是乔哥哥所制。 至于《孙子兵法》肯定被乔斯文藏起来了,已经过去几个时辰靳琛还是有些生气,这么好的兵书乔斯文居然不给他看,「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当年听见乔斯文说这段话的时候自己有多崇拜,现在就有多想打他,这就是《孙子兵法》中的「兵者,诡道也」的原文。 听见别人叫他诡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心虚,靳琛撇嘴,应该是不会的,毕竟某人将「诡道」用的炉火纯青! “左叔,”靳云庭和左雁归打招呼后接过辛寅递来的布巾,抹了一把脸上的薄汗后用干净的地方开始仔仔细细擦手,“你倒是说说你在哪里看见的?” 靳琛真见过当然不会怂,“乔斯文房间的多宝阁上,他还有好多别人没有的机巧之物,都是乔哥哥给他做的。” 其实靳琛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乔斯年做的,他就是想这么说。 因为坐在祖父肩膀上,小叔叔又低头认真擦手,靳琛只能看见他嘴角微抿,虽然弧度很小,奈何自己盯得紧呀! 靳琛再接再厉,“乔哥哥对他可好了,来北境都是因为放心不下他,本来乔哥哥准备和离后去云州的,庄子都按着他的心意修好了,里面养着他最喜欢的各种兰花,从年初到年尾都有花开。” 他摇头晃脑念道,“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秋意渐浓,白昼越发短暂,秋风也开始强劲。一年的芬芳又要消逝,弥漫的芳香始终等不来乔哥哥欣赏。 袁斌因为这首诗不知道骗了多少哥儿和女子的眼泪! 看过小叔叔让人送回安平城交给松雪先生的几首诗词,靳琛已经认定袁斌是个欺世盗名之徒,这首《感遇》肯定不是他自己作的。 至于乔哥哥的死是不是和袁斌有关,现在他还没有任何线索,除了小叔叔不怀好意凑合袁斌和四公主,没看见乔哥哥和小叔叔对袁斌有其他任何作为,以他的观察此事不是和袁斌没关系就是袁斌做的滴水不漏,乔哥哥这辈子侥幸存活也不知道自己被人加害过。 靳琛倾向于后者,乔哥哥身边现在有小叔叔的子队和午队护卫,还有大皇子派来的丙叁,袁斌最好歇了他的丑恶心思,今生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但是想到前世袁斌在四公主贬为庶人不得踏入耀京的时候连侯府爵位都能弃如敝履,再加上不久前才出来的《江城子》,不畏皇权、情(乔哥哥)深义(四公主)重的袁“大诗人”被彻底捧上了云端。 由此可见袁斌为了“才华横溢”可以一盘棋下十几年,耐心和毅力不是常人可比,什么都能算计舍弃,不是个会轻易收手的人。 不放弃才好呢,拿出你对抗新帝的胆气,勇敢作死! “张松雪果然没骗我,我们靳家来了颗文曲星。”靳谦拍了拍靳琛的腿,心道,“可惜了!” “这不是我作的诗,”靳琛暗道袁斌我送你一程,就不信小叔叔从乔哥哥那里得了那么多未曾见闻的诗词和文人对这种同样成迷的诗不敏感,只要问过乔哥哥,以小叔叔的机敏和对你的厌恶,肯定会盯上你,“这是我听别人诵的诗。” 可惜靳琛不知道每次旁听靳云庭议事就睡觉的自己错失了多少信息,以至于现在好多事情都看不清。 袁斌早就被盯上了,不日靳云庭就会知晓此人与他有杀夫之仇。 过目不忘,过耳成诵也是真的,靳谦神色凛然,拍乖孙小腿的手劲不由得更轻了。三十万镇北军、近千万北境百姓,靳家从天下将定时就镇守北境,每个人都该担起自己的责任。 靳云庭把布巾递给辛寅,从父亲肩上抱下靳琛,“琛儿今日的大字还没写吧,刚才的诗写十张怎么样?出去玩了几天,落下的记得补上。” “琛儿,”靳谦牵起靳琛的手,“你小叔叔三岁的时候才每天十张大字,四岁的时候是二十张,寒来暑往从不懈怠,那时他还拿不动演武场上的□□,祖父用梓木给他削了一支木枪,靳家枪法已经使得有模有样,早上祖父看你连马步都扎得摇摇晃晃,你爹该罚!” 本来要告状的靳琛哑巴了,原来每天八张大字还是太少,他在耀京只用写五张呢! 靳琛不可能让他爹挨罚,委屈道,“父亲连马都不能骑,怎么知道如何习武!” 靳谦面沉如水,“玄朔(左雁归的字)去信府中,大德(靳云崖的字)的十二亲卫三十六护卫轮流去领罚,再挑几个人送回去,兹事体大不见有人来报,府里的管事全部换掉。” “是,侯爷!”左雁归拱手一揖。 靳谦拉着靳琛去他们住的地方,就是靳云庭隔壁那间屋,边走边说道,“你们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