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阴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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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坊头条胡同。 李阎掂量着手里两枚黄金小判,一枚黄金大判,往胡同里面走。 阴市里的货币活人肉,其实重点不在人肉,而在于一个活字。 能在午夜中自由活动的,到现在李阎也只见过阎浮行走,如果没有把握活捉,活人肉这个要求,无疑是要让阎浮行走割自己的肉。 嘿,想想看毛类还真是占便宜,只要狠得下心。 “呦,稀啊~” 一新一旧两盏红灯笼挂着,宅门往里沸反盈天。 这些人好像还认得出李阎,他迈步往里。多数人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就不再搭理。 没等李阎四下看看,就觉得风衣被人轻轻一扯。 “大爷,听曲么?” 李阎一低头,丫头扯着他的衣角,杏黄的裙摆,小脸尖尖,两颊煞白,圆溜溜的眼睛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眼白。 李阎轻巧地抽出风衣。 “不用了,谢谢。” 丫头把头一低,两只小脚丫挪动,看着有点让人心疼。 “怎么着,爷们,要点什么,这片我门清啊。” 这声音听着熟悉,正是卖香烟的帽子张。 帽子张这次带着一顶圆顶草帽,边沿还露着草叉,他朝李阎吹了声口哨。 帽子张是卖香烟的,盒子里的烟草能增强行走的各项素质,非常实用,可这并不是李阎现在迫切需求的。 李阎抽出只剩一张的都功甘露符,朝帽子张眼前晃了晃。 用去两张都功甘露符,三魄被斩的李阎伤势平复,如果硬说有什么后遗症,那就是李阎的痛感削弱了很多,是好是坏,李阎也说不好。 “我要跟这东西差不多的,有没有?” 帽子张眨巴眨巴眼睛,笑呵呵地说。 “有~” 他一转身。李阎跟在后头。 两道柴门往后,不知道几出几进,兜兜转转,帽子张把李阎领到几根竹子后头。 这里坐着一个戴草帽的老头子,屁股下面垫两块红砖头,正啪嗒啪嗒地抽着烟袋,正眼也不瞧李阎和帽子张一眼。 帽子张鞋尖戳了戳老头满是泥点子的小腿。 “王蛤蟆,来生意了。” 老头搭眼一瞧,屁股往里一挪。声音好似老树皮。 “我这可不要人肉,要活生生的眼珠子。” “甭废话,拿东西。” 帽子张不耐烦地催促一句。 老头把帽子一摘,放到李阎面前。 “瞅瞅吧。” 李阎往帽兜里头一瞧。 半兜子的青枣。 元谋大枣 填髓,生肉,止血,续肢(需简单固定,伤口截面不大于二十平方厘米) 一颗眼珠/十颗。 老头把一把汤勺递到李阎眼前。 “左眼还是右眼。” 李阎没说话,他把手心摊开,里头躺着一枚黄金小判。 老头一愣,朝帽子张的方向看了一眼,帽子张两眼一翻,没说话。 “二十颗。” “三十颗。” 老头摇了摇头:“最多二十五。” “行吧。” 李阎也就随意一砍,没多纠缠。 老头子手边也没个塑料袋,抓起一把放进李阎手心。接过判金,又挑出两颗小的青枣扔给帽子张。不再搭理两个人。 把二十五颗元谋大枣放进印记空间,李阎长出一口气。 “怎么样,随便看看?” 帽子张把两颗青枣吞进肚子,一脸满足地朝李阎说道。 李阎把最后一枚黄金小判翻到手背上,眼神闪烁:“兄弟,菜市口法场,你熟不熟?” 帽子眼神落在判金上,嘴角上扬,听到李阎的问题,瞳孔却是一缩。 …… 戒台寺东南峡谷,摩崖山。 山体呈铁红色,内浮雕佛像二十二座,衣纹流畅,表情肃穆。 女孩一手持龙纹关刀,一手绕尺余玄蛇,个头不高,眼中满是灵气。 对面的石龛里头,男人两米多高,光头,脸上有一道刀疤,浓眉阔口,杀气腾腾。 他右手只有三根手指,伤口还新。 两人对视良久,女孩一步一步走到刀疤男人面前,仰视着比自己高出三四个头的男人。抓起他蒲团大小的手掌,语气不满: “怎么搞成这样……” 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抽回右手,瓮声瓮气地说:“碰到一个硬手,一个照面就砍断我两根手指。” 女孩个头不高,吹了吹额头的头发,语气堪称彪悍:“哪个王八蛋敢砍我哥哥?” 刀疤男人扯了扯嘴角,支吾了一会儿才说:“也不知道运气好还是不好,指定对决的对象是你。那我们两个,岂不是要在摩崖山白白待上一夜?” “也不算吧……” 女孩随手一抹,把龙纹关刀收进印记空间,双手叉腰眺望摩崖漫山铁红色佛像。 “这四九城里除了镇压物,也有不少好东西呢。” …… “您要是问我,这刑场里头的几位“婆姨”怎么对付,您恕我缄口。” 李阎没言语,知道帽子张必有后话。 “不过,这几位平常最爱六必居的酱菜,你要是想打听点什么,可以去看看。” “婆姨是什么意思?” 李阎旁敲侧击。 “捞阴门的行话,这主刑的叫“姥姥”,两位帮衬的,就是“大姨”,“二姨”。” “姥姥……婆姨……” 李阎面上不漏,心里头暗暗发狠,那皂衣砍自己那三刀,自己可是铭记于心。 李阎雷厉风行,何况还有梁野的随身听电池要找,也没耽误,刚要离开,帽子张叫住了李阎。 “还有什么事?” 帽子张作了个揖。 “兄弟,还是那句话,阴市有阴市的规矩,,半斤买,八两卖。谁都拖欠不着。六必居这口信不值钱,阴金我拿着压手,不过,半两生人肉还是有的。人情不抵买卖。您见谅。” 李阎鼻腔出了口大气,也没纠缠,刚要伸手拿环龙剑,不料帽子张一个大喘气。 “不过啊,兄弟,我有一件响当当的好宝贝,您到里屋上眼,买卖要是做成了,这条口信,我就当添头。” 李阎注意到帽子张的目光,想了一会儿,帽子张一个眨眼的功夫,他撩开袖子,手起剑落,一长条血肉挂在剑尖。 李阎面不改色,指尖朝剑身一弹,帽子张下意识接住。 “我赶时间,改天。” 说完,李阎转头就走,帽子张脸色阴晴不定,目送李阎远去。 要说阴市的人有歹心,那也不至于,帽子张多半是看上了李阎脖子上挂着的六纹金钱,可这件东西,李阎是无论如何不想卖掉的,所以,无论帽子张嘴里头的宝贝是啥,李阎都没有兴趣再去打听了。 “哦,对了,兄弟。” 李阎好像刚想起来什么似的,一回头,手里摸出一枚大判来。 ”我这个来路的人,晚上不会少,你帮忙盯着点,有消息,按规矩来。“ 帽子张把草帽一摘。 “您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