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匪焰滔天!
书迷正在阅读:空降1630、透视兵王、拯救男二计划(穿书)、镖帅传奇、女三号逆袭记、堇元橙大树(仅愿成大树)、医妃小福妻:王爷快来吃药了、替嫁小娇娘,状元相公宠上天、王者荣耀:亲爱的,给我留个蓝、九爷,宠妻请节制!
虎门镇,喇叭湾, 海风呼啸!黑云压顶! 天公作恶,入海口不远的兴化楼,掌柜连同跑堂却忙了一个四脚朝天。把破破烂烂的小酒楼从里到外翻了一个新。 赶走了门口几个扯闲天,撕脚皮的挑夫;敲敲打打,补上瘸腿的八仙桌子;抖落牌匾的积灰,菜刀刮干净菜码上厚厚一层油腻。后厨花空心思,烧了几道精致小菜。这边角旮旯的破烂酒楼,倒也似模似样。 掌柜之所以这么兴师动众。是因为今天兴化楼里,一位大人物要宴。 酒楼二层,两列包衣奴才一字儿排开,桌上摆满鲜美菜肴,椅子却只有三张。 主座上,是虎门水师提督,格良吐巴图鲁,卓虎兴。他看上去三十多岁,黑脸膛,方口阔目,穿一身深蓝色的武服,不怒自威。 “让张先生笑话了,你来的不凑巧啊!某昨天刚刚剿匪归来,你看看,甲胄才脱了去,这顿接风宴,只能将就了。等回头我到广州述职,我请张先生去龙泉楼,广州顶好的酒楼,咱们好好地吃一顿,那里的陈昂星陈大厨,可是我的好朋友。” 座上,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发辫一丝不苟,高鼻梁,眼窝深陷,远远望去,有一股打进人心里的坚毅神采。 “卓大人太气了,当初剿灭西江白瞎子,让无数海寇闻风丧胆的两广虎将,小子一介白身,哪里担得起卓大人一个请字呢?” 青年套的时候,身旁一个黑帽黑服,发辫花白的老头子,正埋头吃喝。那可真是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风卷残云秋风扫落叶一般,对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 偌大酒桌,也只有这三人而已。 这青年名叫张洞,是白身不假,却来历可不简单。 张洞的父亲是乐正书院主持,而他自己,则是新上任的两广总督,林元抚最亲厚的幕僚。 提起这位林元抚可了不得,他别号立叟,是原文华阁大学士,太子太保,前后做过山西和直隶的总督,真正的位极人臣。 半月前,林元抚奉圣命,赐王命旗牌尚方宝剑。任两广总督,节制两广一切军务民生,一时间炙手可热。 这次皇帝派了京师远近闻名的“立叟”来,目的有两个。 一来,肃整糜烂军政,查没渎职贪污。二来,清剿南洋巨寇,维护南洋商道。 换言之,林元抚这次来,既灭贪官,也灭海盗。 卓虎兴也是堂堂从一品的武官,可一介边将,比起林元抚这样正一品的京官,差了不知道多少。 而眼前这个青年能得到林元抚这样一位人物的青眼,自然也让卓虎兴不敢轻视。 虎门号称西江第一道入海口,是拱卫广东的第一道门户,有重兵把守。更布置镇远。抚远。威远三大炮台,虽然十年没有发过一炮,可规模浩大。不容小觑。 林元抚入粤之后,突染恶疾。于是派张洞先行一步,来到虎门。目的就是代林元抚巡视军备。将这里的守备情况整理成文,等林元抚莅临,再转呈于他。 “张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才名我也是听说过的,哈哈~”卓虎兴随口扯道,接着眼珠一转:“这个,话说回来,林大人既然害了风土病,要耽搁几日才能来。却不知道此刻人到了哪儿?” 张洞把酒杯一放,嘴角一勾。 “林师奉圣命而来,自然是不会耽误太久,说不准咱们吃完这顿饭,卓大人就瞧见了林师也说不定。” 张洞脸色暧昧,那穷酸黑帽老人眼睛朝他这边淡漠一瞥,唇角还带着汤渍。 张洞注意到老人的目光,干咳两声,转移话题。他一指栏杆外面,说道: “三江汇聚,八口入海,虎门号称西江第一海口,果然气势非凡。卓大人统兵有方,虎门海口。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啊、“ 不远处,海岸上搭着炮台,翻倒的枪尖焰旗猎猎舞动,层层浪花涤荡青色石砖,涨潮的西江水泛起白沫子涌上闸墙。扎堆的三角帆船靠岸,胸前纹兵字的笠帽官兵把守,端的是森严无比。 卓虎兴眼见那黑帽老人把满桌子菜吞了一多半,本来有些不快,心里埋怨张洞这位老仆好生没有礼数,可张洞的话搔中了卓兴的痒处。 他先是咳嗽一声。 “职责所在而已,不敢居功。” 张洞递了一句:“卓大人武功昭著,却不知,能不能对付那南洋群寇呢?” 卓虎兴满脸正色:“南洋海域宽广,民风彪悍,的确是不好对付,不过嘛,做奴才得,为圣上守卫国门,就算再难再险,也不敢出一点差错。“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张先生,你可别埋怨我跟你诉苦,这京城里啊,总有人说,我们两广的武将贪渎,军备败坏。以至于海上群盗乱起,更有妖邪横生,兴风作浪。这不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嘛?” “诺大的南洋,还能不出几个毛贼?远航风险大,出了海难,就是妖怪作祟了?” 张洞抿了一口酒,慵懒地说:“我可是听说,安南沿岸,有一位妖贼章何,百姓传说,他是海中鲲兽转生,有翻江蹈海之能?” “哎呦,这愚民之言,张先生怎么当真,不过以讹传讹,没那回事。” “我又听说,海上有一位十夫人,绰号”厌姑“,一身蛊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也是假的?” “神棍而已,雕虫小技。” “这样啊,我还听说,有一个叫天保仔的,手下海盗过境,势如沸鼎,足有几万人之众,大船百只,火炮数百门。这也是假的?” “天保仔?” 卓虎兴一拍桌子,嗓门高了一个八度。 “张先生不知道,这天保仔,正是那厌姑的姘头,一个吃拖鞋饭的小白脸罢了,什么数万人,数百门炮,好家伙,我广东水师才多少人?嘿!” 卓虎兴胸脯拍得咚咚响。 “海盗真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门炮,怎么不来轰我虎门啊!” 空荡酒楼声音回荡。 “来轰我虎门啊~” “我虎门啊~” “门啊~” 炮声长鸣! 粘稠的夜色下,惊恐的长嘶划破天际,橘红火光映得酒楼上每一个人的侧脸都红扑扑的。 海平面上,鸭灵号露出一点红尖,鼓胀的大帆吃满风力,六只二十多米长的红色帆船摆成一只箭头的模样,在海上疾驰。 大炮激射不止,连绵的镇远,抚远,威远炮台,没打几炮,就被红滚滚的炮火整个淹没。 鸭灵船队最前端,薛霸光脚丫踩在船头,大风呼啸,男孩嘴角裂开,火光中黑色牙洞分外可怖。 整个虎门海口,一半海水,一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