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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剿失利

    上话说道:孙小妹将自己酒馆改成了无产,白复成和娄悦中去抓人,却已人去楼空,他们将路上的所有人抓了,情报顺利送到江西革命根据地,由于白复成抓了洋人,大使馆来闹,陈博术叫白复成放人,白复成没有想到抓来的人真有自己同志,还毫不犹豫叛变,放走洋人后,他连带着无辜的人,全部枪杀。

    一个人站在柜台前,她目光炯炯地微笑望着坐在几张桌前喝酒的人,他们有说有笑,有的人尽了兴勾肩搭背,有的人手中握着酒杯,站起身左右摇晃着身体唱着歌。

    “长城梦,白日光芒作长江…”

    “故乡远…月色皎洁比黄河…”

    “庭院存落叶,落叶非无名…脉络尾相连…”

    所有人缓缓侧头看向那个醉醺醺唱歌的人,他们缓缓站起身,走到那人身边,几个人互相勾肩搭背着高举着手中的酒杯参差不齐地唱着。

    “风吹荒原,脚步踉跄…”

    “星火燃枝头,花瓣成烬埋土壤,一壶往事道不尽…”

    “风停催人老,步履瞒珊难去留…一个一个都要走…”

    孙明昭两只手撑着柜台仰起头看向天花板,一阵阵红灿灿的光芒照在她的侧脸,风铃在门口左右摇摆,几根发丝泛起涟漪。

    她缓缓俯下身一只手托着腮默默看着他们,上扬的嘴角旁,泪珠划过,她眼珠左右动着。

    两个黑白色的人影站在房间里,光斑模糊了他们的脸庞,稚嫩的手里握着黄纸做得风车高举在半空,风将风车吹得吱悠悠地转。

    随着风车在光芒下转动,一切恢复彩色,幼年的孙明昭在房间里奔跑着,她哈哈笑着,朝着远处两个模糊的人影奔去。

    一阵阵金灿灿的光芒将孙明昭的身影模糊着,她的笑脸逐渐因为晃动变成重影,她扑到一个人脚下,母亲屈下身抱住她。

    她稚嫩的手划过母亲袖子的褶皱,风车在母亲侧脸旋转着,父亲站在一旁哈哈笑着,母亲缓缓直起身,将孙明昭举到半空,一声声笑声在房间回荡着,父亲凑在母亲身边抬起手轻轻蹭着孙明昭的侧脸,父母相视一笑。

    母亲将她举到天空身体缓慢旋转着,金灿灿的光芒笼罩着他们,窗外摆着一个花瓶,花瓶之中插着一朵玫瑰花在风中摇摆。

    母亲将她递在父亲的怀里,父亲哈哈笑着紧紧抱着她,父母凑在孙明昭脸侧,轻轻吻在她的脸上,母亲缓缓直起身笑着看着她,她抬起手轻轻一摸孙明昭的侧脸。

    母亲缓缓朝着远处走去,孙明昭侧头愣愣地望着她,只见她一转身抬着一只手对着孙明昭微笑着,天旋地转着,她逐渐闭上双目,身体向后倒着。

    孙明昭瞪大眼睛,天旋地转着,母亲倒下的身体遮住她的脸庞,随着母亲倒在地上,黄纸作的风车掉落在父亲脚边,孙明昭站在父亲前面,她无声尖叫着,眼泪在脸颊闪闪发光,她大步冲向床边。

    只见母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脸颊枯瘦,父亲缓步走到她身边,二人缓缓跪在地上,父亲的手紧紧攥着孙明昭的手,他缓缓俯下身趴在床边,肩膀一抖一抖着。

    漫天风雪在空中飘荡着,灰暗的云层看不见一丝太阳,父亲躺在地上紧紧抱着母亲,他的双腿屈起向前艰难挪动着,孙明昭满眼泪水站在风雪中看着移动的人影,父亲的身体掉进土坑里,如绒絮般的雪花落在母亲尸体上和父亲的发丝上。

    父亲的双手缓缓松开母亲的尸体,他抬起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在土坑中哀嚎着,眼泪从他眼角挤出,雪花稀稀拉拉地覆盖着他的脸庞,他的脸沾着泥土,雪花在寒风中不时摇摆着。

    孙明昭仰起头久久哀嚎着,风雪泛着她的发丝,根根发丝穿插着绒絮般的雪,在声音沙哑之时,她缓缓跪在地上,身体前倾着,逐渐倒在地上。

    一个穿着现代衬衫的人站在破旧的酒馆中,一阵阵白光照耀着她的侧脸,她仰起头看着四周的一切,房檐,天花板挂着蛛网,四处堆着各色各样的布,五颜六色的,她缓缓伸开双臂,身体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旋转着。

    #王寻心我的祖母告诉我…孙明昭的母亲归去那天,她的父亲陪着母亲的尸体在土坑中躺着,孙家仿佛在那一瞬间死了一般,孙明昭也静静倒在雪中,父女俩似乎是在对尸体做着无限的道别,有时醒了,就能听见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直到…雪停的黑夜,她的父亲才从墓穴之中爬出来,将孙明昭抱回家,再出来时,母亲的尸体已经被掩埋了。

    一只手从墓穴中缓缓抬起,一下扒住潮湿的泥土,他缓缓探出头,嘴中吐着白气,眼神涣散,他的手向前伸着,在地上爬行着,湿漉漉的发丝上满是泥土与未化的雪花。

    他发白干裂的嘴唇发着抖,看着倒在雪原中的孙明昭,他眼中闪着微光,膝盖快速挪动着,白气在半空散去,父亲的手颤颤巍巍抬起轻轻落在孙明昭的头上抚摸着。

    蛛网在破旧的天花板左右摇摆,王寻心坐在椅子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凌乱分布,她眼中闪着光默默地看着远处的柜台。

    #王寻心就在那天,孙明昭的父亲染上了严重的风寒,整日咳嗽,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情,总开玩笑说,她的母亲想他。也就是那天,他开始教着孙明昭自己知道的一切,如何当一名合格的酒馆老板,如何将酒馆经营下去,最常说的总是,不要敷衍待人。

    父亲坐在床上,不时咳嗽几声,侧头望着坐在床边的孙明昭,父亲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阵阵刺眼的白光在二人脸上徘徊着,房间不时传来他们的笑声,窗台已然枯萎的玫瑰花掉下一片花瓣。

    孙明昭缓缓抬起头,脸上风干的泪痕闪闪发光,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垂落在床头的帘帐随着风起伏着,不时模糊着她的侧脸,孙明昭抬起手一抹脸颊,她缓缓侧过头,风声依旧,在帘帐起伏的不时模糊中,她逐渐露出一丝微笑。

    随着风的呼呼声,孙明昭微笑地看着那些唱歌的人出神,随着桌上的一张纸掉在地上,发出咔哒声,孙明昭眼珠一动缓缓直起身,她侧头一看纸上印着红色的镰刀锤头,嘴角动了动。

    她抬眼看着那些喝得五迷三道的人们,缓缓抬起双臂开口说道。

    #孙明昭朋友们…想不想听我讲讲话?

    众人哼哼唧唧地看向孙明昭,他们有的托着腮侧着头眯着眼睛,好似卧佛,有的站在中央握着酒杯走得踉踉跄跄,摇摇晃晃,脚底打滑似的盯着孙明昭,有的面红耳赤闭着眼睛不时点着头叫着好,还有的勾肩搭背身体左右摇摆,嘴中喃喃自语,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孙明昭的手指划过柜台,缓步走了出来,她笑着看着那些人,开口说道。

    #孙明昭你们想回家吗?我说的是故乡。

    众人沉默着,许是酒水醉意未消,每个人的神情都格外恍惚,孙明昭的手缓缓抬起撑着身后的柜台,她一下坐在柜台上。

    #孙明昭咱们今天之所以会与故土可望不可即,原因是什么?因为晚清政府的昏庸无道,将咱们葚福划给了米牟,而米牟被划入印度的一个省,实际掌权的人便是那些英国佬!

    #孙明昭咱们若想回归自己的故土,那就要将这块土地独立出去!若想独立,那就要将这块土地的大多数人联合起来打倒英国政府和那些英国人的走狗!那些英国人,让我们替他们种鸦片,若不是王家有原则的人管着葚福,咱们也得成为大烟鬼!

    #孙明昭英国人,企图消咱们的意志,让咱们变成鸦片下的傀儡,他们还打击各个行业,让咱们只能靠种鸦片为生,咱们一定要被如此剥削吗?

    众人似乎一瞬间被定住了,只有眼皮还在眨,他们纷纷愣愣地看着坐在柜台上的孙明昭,孙明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轻声说道。

    #孙明昭现在我们的故土,就有这样一支队伍,他们就是一个为穷人说话的政党,他们四处打土豪分田地,所以我也想着,在咱们这里成立一个这样性质的组织,反抗那些剥削我们的人,带着这里的人,共患难,共享福。

    #孙明昭知道咱们家乡的这个政党叫什么吗?他们叫共产党,他们所属的阶级就是我酒馆新改的名字,无产。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大步走到孙明昭面前仰起头看着她的脸庞,他们迫不及待地问道:

    “故乡居然有为穷人说话的政党?简直千古奇闻!他们胜利了吗?”

    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士兵抓着红旗,几个人扛着长枪在荒原奔跑着,绿油油的草地绽放着白色的小花,花朵因为他们脚步的掠过左右摇摆着。

    孙明昭垂目望着那些人期望的模样,她笑了出来,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轻声说道。

    #孙明昭会胜利的,当一个人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他总会胜利的。

    一个人站在焦土之上吹着冲锋号,刺眼的白光将他模糊成一团黑影,只听得一声声震天的杀声响起,无数穿得破破烂烂的士兵端着枪冲向前方。

    无数声枪响炸起,几个国军士兵骑着马在荒原中奔驰着,他们高举着手中的手枪对着冲上来的士兵射击着。

    马突然一甩头哀嚎一声,被一声声震天的杀声惊得翘起了蹄子,几个国军士兵瞪大眼睛被甩在地上,那些人一哄而上,抽出后背的砍刀将倒在地上的国军士兵抹了脖子。

    满是枪眼的红旗屹立在焦土之上,随着风起着涟漪,旗帜下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国军的,有共军的,昏暗的天空发着微弱的白光,黄色的云朵变幻着形态,旗帜的破洞透出微弱的光芒。

    一个人的脚步绕着尸体在荒原中走着,他身后跟着几个人,几个抬着伤员的士兵从他身侧划过,几个士兵身上背着几杆枪跑到那人面前喊了一声。

    “付书记!前线来信抓到张辉瓒了!”

    付其参瞪大眼睛,他一句话没说大步冲向远方,身边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大笑几声,便跟在付其参身后奔跑着。

    远处传来一阵阵嘈杂,付其参刹住脚步,他喘着粗气愣愣地看着远方,只见几个士兵抓着张辉瓒的脖领子,不时一抬手抽着他耳光,嘴里大骂着:

    “你这个狗党反动派!你害死我们两千多员同志!认不认罪!”

    张辉瓒带着不屑的微笑,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他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空,眉毛一挑,侧头对着那个士兵说道:

    “死得好…我还嫌你们死得少了…再死两千个人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那个士兵瞪大眼睛,一抬头对着张辉瓒脑门一撞,大喊一声:“死你大爷!”

    张辉瓒大口喘着气神情恍惚,脑门流出一滴鲜血,那个士兵捂着自己脑袋咬着牙恶狠狠瞪着他,身后被人踹了一脚,张辉瓒一下倒在地上,几个士兵死死将他胳膊摁在背后。

    他们抬起脚一下踹在张辉瓒的身上,张辉瓒神情恍惚的脸庞逐渐露出一丝微笑,他满嘴鲜血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大喊着:

    “土匪军!土匪军!”

    付其参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跟在他身后的人也哈哈大笑着看着被打的张辉瓒,付其参一皱眉大步冲向前方,高声喊着。

    #付其参快住手!快住手!

    付其参上前一下拽住一个士兵的胳膊,他将那士兵胳膊一推,抬眼看着那些士兵大喊一声。

    #付其参我让你们停手!想杀了他吗!

    被拽开的士兵侧头看向付其参,他依然咬牙切齿的,手攥着拳头一甩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张辉瓒,压着声音说道:

    “付书记!他不该杀吗!咱们没了两千多战友!难道就不应该让这些白匪们血债血偿吗!”

    付其参叹了口气,抬起手一捂脑门,将帽子一摘,侧头看着那个义愤填膺的士兵,他无奈地笑了笑,平和地说道。

    #付其参他是这里的总指挥!若是他知道什么军情,你把他打死了,我们损失的人会更多!立刻押回营地,交给朱总司令和毛委员处理。

    身边的士兵侧头望着付其参,他有些不情愿地叹了口气,垂目看着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张辉瓒,他一抬手,站在张辉瓒身边的士兵屈下身架着他的胳膊向着远处走去。

    付其参侧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阵阵黄色的光芒从青色的云层透出,照着他们的后背,身影变得黑漆漆一片,张辉瓒垂着头,脚在地上无力滑行着,付其参大喊一声。

    #付其参不要再打了!

    远处传来一阵阵布谷鸟的啼鸣,满是枪眼的红旗在日光下逐渐变成黑白色,仍然起着涟漪,遍地无色的尸体,血水染红了白色的小花,一阵风来,小花左右摇摆着,花茎上一滴血珠垂落融入泥土。

    “1930年十二月三十日,在朱毛领导下,采取游击策略,第一次反围剿胜利,活捉前线指挥张辉瓒,俘敌一万余人,死亡两千余人。”

    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默默看着桌上的收音机,随着收音机播报出围剿失利的消息,他一下抬起手砸在桌上,转而仰起头无声大笑起来,一阵阵刺眼的白光模糊着他的脸庞。

    他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他的笑声渐息,他大步奔向墙壁取下墙壁上挂着的长枪扛在肩上,嘴里哼哼着圆舞曲,一只脚一伸,身体舞动起来。

    他不时一转身,将手中的那杆长枪端起瞄着一个地方,又一只手握着枪,双手来回挥动着,脚步随着嘴里哼唱的圆舞曲来回动着。

    一个人双脚在走廊大步行走着,她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她看着把手上闲人免进的拍照,眉毛一挑一拉门大步走进屋里,几个学生侧头看着她,他们纷纷一点头。

    那个人双手叉着腰侧头看着办公室里若隐若现的歌声,她眉毛动了动,大步走到办公室将门一拉,办公室里的人浑身一抖,一下转过身瞪大着眼睛将长枪指向门口的人。

    站在门口的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举起自己双手,开口说道。

    #陈亦灵白长官好兴致,在办公室里玩枪,是打算和贵党一样乱杀无辜,以杀人为乐,随机狙杀一名开门的人吗?

    白复成愣愣地看着她,缓缓将手垂下,他将枪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子平复着情绪,他眼珠左右动着,侧头一看陈亦灵,说道。

    #白复成陈小姐,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您出去,不然我就要通知您得父亲来接您了。

    陈亦灵缓缓垂下手,她看着桌上的收音机,她眉毛一挑,缓缓向前走着,开口说道。

    #陈亦灵不知道白复成先生可否听了今日上午的新闻?张辉瓒被活捉了。

    白复成眉毛一动,侧头看向陈亦灵,陈亦灵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走到白复成的办公桌前,自顾自得坐在白复成的椅子上,接着说道。

    #陈亦灵我可听说了,你们的蒋先生可谓是信心满满,结果人家红军三四万人打败了你们十万人。

    白复成眼角抽搐,侧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陈亦灵,他嘶得一声,抬起手一抓后脑勺,皱着眉头说道。

    #白复成陈小姐,什么你的我的,党国是大家的党国,我怎么看…党国患难,你还很幸灾乐祸?

    窗外出来一阵阵乌鸦叫,白灿灿的光芒将陈亦灵的脸照得如透明般,她深吸一口气将头靠在椅子上,开口说道。

    #陈亦灵我向来排斥不义的战争,不能因为自己所处何地而无所谓认同一切观点,我从来不觉得,现如今国民党还是孙先生治下之党,对自己的战友实施疯狂的屠戮,便是正义之党了么?

    白复成愣愣地看着陈亦灵,他一眨眼睛,嘶得一声一歪头笑了出来,他缓步走到陈亦灵身后,他双手背在身后目视前方,开口说道。

    #白复成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但是我可以原谅你年轻气盛对党国产生误解,你跟我说这些话没问题,不要出去说。

    身后的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被一道白光划过,陈亦灵听着白复成的话嗤得一声笑了出来,她仰起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白复成,开口说道。

    #陈亦灵我好像在门外听见你唱歌了,歌曲很欢乐,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在幸灾乐祸呢?

    白复成一皱眉,他眼珠看向别处,又缓步朝着自己看的方向走去,陈亦灵的头靠在椅子上,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白复成嘴角上扬,背在身后的手一抬,缓步走出办公室。

    陈亦灵一皱眉,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只见白复成的身影穿梭在那一座座电台前,他侧头看着陈亦灵笑着说道。

    #白复成我高兴的是,我就要教完第一批毕业生了,他们即将被党国情报机构重用,他们便是我党国无数把插入共党心脏的利剑。

    白复成看着陈亦灵那副变得难看的表情,仰起头哈哈一笑,他一抬双臂又落下,笑着说道。

    #白复成战场的事我管不着,总司令自有打算,而我们党国的情报机构就要发展壮大,与党务调查科那些人肩比肩!这是我努力的结果!我能不开心吗!

    陈亦灵默默地望着白复成有些得意的模样,她抬起手一捋头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那一座座电台前望着那些按着发报键的学生,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白复成,有些落寞地说道。

    #陈亦灵真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要搅得血雨腥风。

    白复成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陈亦灵的身影被猛地拉远,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突然间浸泡在黑暗里,刺眼的白光点亮蒋中正的五官。

    陈博术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里仰起头哈哈大笑着,声音形成一阵阵回音在空中回荡,他低沉着说道。

    #陈博术共党就要完了…

    一双脚步在荒原中奔跑着,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着,脑门上的汗珠密密麻麻,他大步走到一栋茅屋前,他看着大开的草门,阴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锁链散落在地板上。

    他惊愕地左右张望着,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付其参来人!快来人啊!

    几个士兵跑到付其参身边,愣愣地看着他,付其参语无伦次地,他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抬着,指着屋里,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付其参这…这里面的…人…人上哪去了!

    那几个士兵听了,松了口气,他们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喊道:

    “付书记!咱们在举办反围剿胜利大会,百姓们听说了张辉瓒被活捉的消息,义愤填膺!要讨说法!这个反动派已经被毛委员带去高台接受人民审判了!”

    付其参惊愕地看着那个士兵,那几个士兵有说有笑地大步朝着远处走去,他神情恍惚,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嘴巴微张,脚步踉踉跄跄。

    陈博术手中握着电话,他不时点着头“哎哎”几声,一个人手中拿着文件,身上穿着连衣裙大步走入办公室,她看着站在办公室前的陈博术。

    陈博术侧目一看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抬手一招,那个人一点头走到办公桌前,陈博术讲着电话,边讲边用手轻轻一敲桌子。

    #陈博术转到南昌谈判去了?行,就告诉那些共党,多了不给了,就放一百名地下党,你告诉他们,够本了,可以啦,二十万银元,五千杆机械枪拿着…别太过分了。

    站在办公桌前的人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她刚想走,陈博术眉毛一动,一下将听筒捂住,开口说道。

    #陈博术于宝茵,有话和你说,待会。

    于宝茵缓缓转过身看向陈博术,默默听着陈博术的讲话声,陈博术坐在桌上,他抬起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着,嘴里不时答应着。

    #陈博术鲁兄,不用找我给你出主意,没什么复杂,就这些条件把张辉瓒换回来,那些共党攥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换就把那些地下党全杀了。

    陈博术缓缓将手中的文件放回桌上,侧头一看于宝茵,另一只手抬起竖了个大拇指,于宝茵愣了一下,她一点头笑了笑,陈博术接着说道。

    #陈博术什么便不便宜的,又不是做买卖,把人救回来要紧,共党胜利一次,不代表下一次还能胜利。

    陈博术缓缓将电话扣回桌上,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捂着脖子仰起头来回转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手垂下,于宝茵看着他的背影,陈博术缓缓侧过头,轻声说道。

    #陈博术宝茵,你说说这些人,不想着怎么救人,想着是不是便宜共产党了。

    于宝茵眼珠动了动,她低下头笑了出来,陈博术叹了口气下了桌子转过身面向于宝茵,他的手搭在文件上,笑着说道。

    #陈博术你写的围剿失利总结以及对领袖围剿政策利大于弊很好,我会将它们带去军委,让他们好好看看。

    于宝茵抬起头望着陈博术,她笑着“嗯”了一声,陈博术侧头看着窗户,起伏的窗帘下放着一支椅子,一只手握住椅子背,陈博术抬着椅子走到于宝茵身后。

    于宝茵连忙一点头,陈博术走回桌前,他深吸一口气,抬眼笑着望着于宝茵坐在椅子上,他双手合十放在桌上,轻声说道。

    #陈博术怎样,于干事,在这工作还习惯吧?

    于宝茵望着陈博术,她的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来回蹭着,她笑着说道。

    #于宝茵在这里工作挺好的,跟着您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陈博术哈哈一笑,他深吸一口气,一点头,侧目看了一眼随着风起伏的窗帘,白灿灿的日光照着树荫,密密麻麻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他眉头皱了皱,眼珠一偏看向于宝茵,轻声说道。

    #陈博术宝茵,别怪你哥。

    于宝茵眼珠动了动,脸上有些无奈的笑意,陈博术低下头看着自己合十的手,开口说道。

    #陈博术他也是枪林弹雨过来的人,知道军队里待着不像你想的那么无暇与浪漫,不过,就我个人觉得,他并没有想约束你的意思,毕竟,干文职也不需要你会枪,他…这不还是教你了。

    于宝茵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侧头望着窗帘被白光点亮,窗帘一掀一掀,光斑在二人脸上微动,于宝茵耳侧的发丝随着风泛起涟漪,开口说道。

    #于宝茵先生,您放心,我没有怪过他,我一直很尊重我哥哥,事情大家都懂,就不用都说了,真到那一刻,他也拦不住我的。

    陈博术抬眼愣愣地看着她,于宝茵哈哈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她笑得格外开心,脸逐渐变得重影。

    于宝茵黑白色的身影站在焦土之中,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严肃的表情一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陈博术眼珠动了动,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抹,哎呀一声,看着于宝茵,开口说道。

    #陈博术于干事,你笑起来,可比天下英豪,却又不失女儿身之柔,党国有于家兄妹,何其幸哉。

    于宝茵微笑着望着陈博术,陈博术眼珠动了动,他嘶得一声,沉默一阵,开口问道。

    #陈博术宝茵,我听说你和亦灵玩得很好,她似乎拿你当亲姐姐的程度…我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和她见过面?

    于宝茵愣了一下,屋外传来一阵阵乌鸦的嘶吼,她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于宝茵自从来了南京,我们还没见过,她不是在上中学么?学业繁忙,没什么时间一块聚吧。

    陈博术连连点头,半喃喃自语着说道。

    #陈博术是啊…上学,住校…她周末到家也待不住…我已经跟她说不上话了…唉…在这方面我真挺失败的,了解自己的女儿还要靠别人说。

    陈博术重重叹了口气,一砸吧嘴站起身,缓缓走到窗户前,于宝茵侧头望着他的背影,窗帘起伏着,不时模糊着陈博术的身影。

    #于宝茵她…许是有自己的事要忙吧,先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虎父无犬女…她要是闲下来,才不正常嘛。

    陈亦灵黑白色的身影站在空无一人的电台前,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一阵阵风泛起她的长发。

    陈博术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手搭在窗台上,眼珠左右动着,侧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椅子,他笑着喃喃自语着。

    #陈博术宝茵,如果你见到她,告诉她,我想她…

    于宝茵的脚步在走廊之中行走着,她侧头看向身后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头上的发丝微微发着颤,风声呼啸,门吱呀作响,风将门带上…于宝茵脸上的光芒,只剩下一丝白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