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久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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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口贴的贴面朝下,中间的血迹渗透到了最上面一层,即便是背面的角度也能看清。 盯着那片血迹,陆喆想起了李致的右手。 今早起来时李致给他拿了外卖点的早餐,他瞥了一眼李致的虎口,创口贴已经是新的了。 起身将垃圾袋口扎紧,他把垃圾和花一起拿下去丢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他合上笔记本电脑,正揉着酸痛的肩颈,外面的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会来他这里的除了李致就是宋言豫,后者出现的概率很低,因而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并不意外地看到了李致的脸。 那人眉眼间有疲态,但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眼中亮起的光。不过李致没像平时那样进门,而是站在门口和他说话。 “菲律宾那边的5g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得马上过去,可能接下来两天都回不来。”李致看着他,后半句加重了语气,“我会尽快处理完。” 陆喆被李致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再看李致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觉得这人还有话想说,但是那双唇又闭紧了,并没有下文。 “你要做什么不必跟我交代。”陆喆无所谓地说。 “我的手机号码没变,有事你就打我电话。” 抱着双臂,陆喆的目光仍是淡淡地落在李致脸上:“多谢你的好意,如果有事我会找别人帮忙,不需要麻烦你。” 放在身侧的右手五指微微动了动,李致对他轻轻笑了下,说:“那我先走了。” 陆喆手搁到门上,刚要施力就听到外面的人又对他说:“可不可以把你现在的手机号码给我?或者你取消p的拉黑?” 握住金属把手的动作稍稍滞了滞,在门彻底合拢之前,陆喆说:“没必要。” 第96章 “花”的心思 翌日是周末,陆喆开车回了一趟香港。 上午先去看了爷爷奶奶,而后到爸妈家。 最近音乐学院开学了,林苑虹忙得抽不开身去澳门,今天便做了一大桌他爱吃的菜,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吃着。 陆啸平问起新工作的情况,见陆喆神色轻松气色也好,林苑虹没再提要他回香港工作的事,只说什么时候去了澳门一定要请宋言豫吃饭谢谢人家。 饭后陆喆陪母亲下楼扔垃圾,顺便在小区绿化带的鹅卵石道上散步。三月初春回大地,不少绿植都抽了新芽,陆喆边走边看,听林苑虹说起学校新来的女老师,没几句就猜到她的想法。 “小喆,”林苑虹果然忍不住了,看着他问,“你告诉妈,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这一年多林苑虹几乎不跟他提感情的事,除了不想让他伤心,也是身为母亲,不太愿意面对儿子真实的性取向问题。不过这一年陆喆既然没再找过其他人,和宋言豫也只是朋友,林苑虹就免不了想再说说。 “妈,”陆喆的态度比以前坦然,“我知道你一直想我找个人结婚,但我真的做不到。” 林苑虹一听就有些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都25了,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不喜欢妈插手那你自己找,妈不干预。” 陆喆不知该怎么劝林苑虹放弃这个想法,其实他看着林苑虹的眼神,很清楚林苑虹有多么希望他可以结婚生子,走一条在旁人眼里顺顺利利,很简单就能获得幸福的路。可他也明白,即便没有李致,他也无法对任何一个异性产生感觉。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他语重心长地说,“妈,你也不想我以后再走错一次,再痛苦一次吧。” 九点左右,陆喆离开家时只有陆啸平出来送,父子俩站在门外悄声说了几句,陆啸平不必问也猜得到林苑虹刚才跟他谈了什么才不高兴。 拍怕儿子的肩膀,陆啸平叹道:“别怪你妈,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能不为你担心。” “我知道,”陆喆说,“爸你也帮我劝劝妈。” 陆啸平至今不了解他真实的性取向,虽然说比起林苑虹,陆啸平的想法会更豁达,但是上一段感情已经是过去式,陆喆不想重新提起增加无谓的烦恼。 与父亲道了别,他回到车里,在驾驶座发了一会儿怔。前面走过两个穿西服的男人,两人手里都拿着烟边聊边抽,看着他们呼吸间喷出的稀薄烟雾,陆喆忽然很想抽烟了。 前年回国之前他戒了烟瘾,去年冬天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也没想过碰,这会儿不知怎的,突然就很想念尼古丁的味道。 开出小区,他到附近的香烟商行停下,进去想买一包。挑选时发现登喜路的加拿大版,店员见他目光停了下来,问他是否需要这款,他继续往旁边看,要了一包奶白色包装的超淡薄荷。 回到车里,他点了一支烟,待尼古丁的气味在鼻腔里缓缓滚过后,大脑逐渐放松下来,他扭脸看向窗外。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他不想这么快回家,便打算找个地方待一会儿。车子缓慢地驶过拥挤的漆咸南道,在前面拐进了么地道,很快就看到了标志性的k11建筑,于弥敦道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维港的一角也跃入了视野中央。 他轻咬着滤嘴,呼吸间弥漫着很淡的薄荷烟气,前面过马路的人群已经换上了春装,就连道路两旁的枝叶也比跨年那时候更加茂盛了。 绿灯亮起,他随着车流转弯,维港逐渐消失在身后,视野两旁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香港的街头从不缺人流量,几乎走哪都是拥挤的,这一点和澳门真的有很大区别。 又接连拐了几个弯之后,陆喆踩下刹车,抬头去看左侧的大楼。 前年的深秋,他曾经在这里意外撞见了李唯,后来才知道他误打误撞进的那家酒吧就是李唯打算投资的。 去年和李致分手后,他拉黑了与李致有关的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其中也包括李唯。那段时间李唯在他原来的ins账号留过言,他一次也没回,渐渐得李唯也不再发了。 不知道这一年李唯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那家酒吧是否还在营业。 陆喆没有上去一窥的想法,今夜的他只是不想太早回家。点燃第三支烟,他想下车站一会儿,刚瞥了后视镜有没人就听到副驾那一侧有急刹车的声音,目光望过去,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停在了旁边。 驾车的人长腿一迈下来了,头盔都来不及取,直接揭开脸上的挡风镜弯腰看进来。 机车的头盔挡住了额头和嘴唇以下的部位,只露出眼睛鼻子,陆喆与对方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他又把这双眼睛认错成了李致。 李唯认得他的车牌跟车型,大老远看到还以为是走眼了,立马加速飙到他旁边。看清驾驶座里真的是他时,李唯喉结滚了滚,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陆喆开门下车,从引擎盖绕到了副驾的位置,在李唯面前站定后,他笑着打量面前的青年:“是不是又长高了?” 原本是有些悲伤的气氛,却因为他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李唯被逗笑了,无奈地摘下头盔说:“喆哥,我已经21了。” 陆喆想说那也是孩子,话到嘴边又觉得李唯应该不喜欢听,而且这么说,好像自己很老了一样。 李唯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一寸寸扫过他的眉心眼角,最后停在他夹着烟蒂的右手指上。 “你又开始抽烟了。” 陆喆被这句话扯回了神,下意识说了句“什么?” 李唯说:“前年你刚回来那阵还在吃戒烟糖,现在怎么又开始抽了。” 陆喆自己都有点忘记当时的事了,他惊讶地看着李唯,笑道:“你记性真好。” 李唯也笑了笑,指了下后面的大楼:“上去坐坐吧?” “不了,今晚不想喝酒。” “那你有时间吗?”李唯看着他,“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这一带有很多楼上咖啡店,陆喆跟在李唯身后,两人找了家装潢得很有意式风情的咖啡屋,各点了一杯低因咖啡。 李唯和他面对面靠窗而坐,进来后两人都没说过话,陆喆看着窗外,李唯看着他,目光虽然有克制,但还是无法忽视。 “有话就说吧。”陆喆转过来道。 时隔一年多,相较于去年最后一次见面,陆喆在自己眼前显得无措的狼狈,现在坐在对面的人就像一株从泥地里重新破土而生的水仙,香清色雅,又如同窗外的三月春桃,衔着一点淡色凌于枝头而绽。 李唯的注意力从他脸上移动到锁骨位置,敞开的衬衫衣领中央有一片青翠的绿。 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陆喆低头以后反应过来,摸了摸那枚双鱼平安扣,主动说:“喜欢这种玉佩?” “不是,”李唯摇头,“就好奇你怎么会戴,你以前好像都不喜欢这些。” “我现在的工作需要接触古董玉器,”陆喆捏起咖啡勺搅拌着,“去年一年也都在研究这些。” 李唯笑着问:“怎么会突然开始研究这些了?” “接触多了慢慢就喜欢了,我现在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说话时陆喆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杯子里的拿铁无糖,有很浓的奶味。他多尝了两口,放下后发现李唯又盯着他的脸看:“喆哥,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陆喆轻轻一笑,回答得漫不经心:“都一年多了,肯定会变。” “你也变了不少。”他打量着李唯,面前的青年穿着夹克,骑的依然是重型机车,不过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与以前不一样了,比刚和他熟悉起来时沉稳了许多。 李唯垂下眼眸搅拌自己那杯拿铁:“这半年我跟我哥在公司学做生意,肯定要有点改变的。” 杯子里转圈的细小奶泡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李唯放下勺子看他:“我哥知道你回来了吗?” 重逢的这段时间李致没提过其他人的名字,陆喆猜李致应该没说出去,毕竟当初分手闹的风波不小。 靠到椅背上,他神色淡淡地说:“我不想谈他的话题。” 李唯点了下头,接着又道:“但我哥这一年真的不一样了,他的那些改变都是因为你。” “喆哥,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开车回去的路上,陆喆没忍住拐去了维港,在跨年夜待的那家酒吧点了杯生啤,站在露台的护栏边缘朝对岸看去。 现在刚过十点半,维港的灯色已不如入夜时那般绚丽多彩,天际与海面都平静了许多,往来的观光邮轮也少多了。 他靠着看了一会儿,视线不由自主往下落去,停在了楼下那家品酒俱乐部的露台上。 比起他身处的地方,楼下就像另一个世界,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他望着那些陌生的脸孔,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跨年夜那一晚,那个与他遥遥一瞥的人。 李唯的话悄然在耳畔响起:“这一年他一直在找你,也一直顶着我爸的压力改变公司的经营策略,本来我是毕业以后才进公司,现在也提前了。” “喆哥,我哥真的很后悔,有一次他去应酬喝醉了,在车里靠着我说了很多话。” “他说他很想你,那时候他没发觉到自己是喜欢上你了,如果他能早点察觉该多好。” 后来李唯还说了很多,不过都是为李致说的。 当时他心绪恍惚,无所安放的目光从咖啡杯的手柄转移到了桌布的菱形花纹上,再到天花板复古的吊灯,窗外摇曳的枝叶,最后跟着舒缓的音乐声回到李唯的脸上。 他记得那会儿自己问了李唯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帮你哥说这些?以前你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的。” 李唯说:“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他。” 手中的生啤很快见了底,这点量对陆喆来说微醺都够不上,更别说他刚才还喝了一杯咖啡。 最后看了一眼愈发安静的维港两岸,陆喆结账离开了。 今晚他没回澳门的打算,便叫了个代驾过来开回家。进屋后,他坐在玄关换拖鞋。 昨天他和李致只见了一面,当时李致走得匆忙,脚上的创口贴是晚上洗完澡后他自己换的。 现在脱掉袜子,他盯着右脚的三块创口贴,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好像三个都贴歪了,丑得很。 洗完澡上了床,他把整个脑袋都闷到被子里,很快睡着了。夜里却开始频频做梦,梦境内容模糊不清,醒来也记不住,但他记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跑,像是要躲避什么,跑得手脚发虚,累极了也不敢停下。 两天的休息日很快结束,周一他回到澳门上班,这周五要把与吴氏合作的竞拍策划案交上去,但是今天开了一天的会,众人依然没想到能脱颖而出,吸引到吴氏直接拍板的方案。 下班后,他在家门口碰到那位松鼠配送的小哥,对方手里捧着一束白蓝紫三色搭配的鸢尾花,另一只手提着一份佛跳墙的精致晚餐。 进屋把花放在茶几上,陆喆拿起中间插的小卡片,上面用打印的方式印着李致的字迹:【归期可能要再多两天,这边的事有点麻烦,但我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