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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被她装到了[无限] 第15节

    姜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蚕茧,这是她白天在蚕房里拿的,当时沈欢欢对她掰开并偷拿村民仅存的活蚕蛹表达了眼神上的谴责。

    但她不该受到这个谴责的,实在是太无辜了。

    毕竟不掰开这个蚕茧…

    姜厌对着月光再次看起蚕茧内部的蚕蛹,尤其是它下巴上的那颗小痣。

    毕竟不掰开这个蚕茧,她怎么会注意到村长下巴上,也长了颗痣呢?

    ....

    夜里很凉,姜厌站了一会儿觉得冷,于是又躺回了床上。

    她开始想村长与蚕蛹的联系。

    刚才她与村长只有一层玻璃之隔,所以把他脸上的每道褶皱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也看到了下巴处那颗并不明显的痣。

    长在下巴正中央的一颗痣,很淡,与蚕蛹脸上的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个村子有古怪是必然的,蚕蛹长着人脸也是不正常的,所以姜厌很自然的就把两者联系起来,大不了以后再推翻。于是姜厌开始大胆假设——

    村长,亦或整个蚕村,都是蚕蛹孵化的。

    他们从蚕蛹里爬出来,成为人,繁衍不断,成为了一个村庄,而这个村庄就以贩卖蚕丝为生。蚕种的大片死亡代表着他们新生儿的大片死亡,没有新鲜血液,一个村庄一个种族根本无法存在,在死亡灭族的困境之下,他们被迫张贴雇佣启示,希望有人找出蚕种死亡的原因。

    但这样就很难解释村内众人对新生儿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况下的蚕村众人很明显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更像是精怪。精怪和妖很像,但最大的不同就是,精怪多诞生于深山,是自己修炼成精的,不亲近且厌恶人类,也不具备化形也就是变成人的能力。

    假设一不可能,姜厌迅速开始假设二。

    ——在某种诅咒下,蚕蛹与蚕村众人建立了联系。

    蚕蛹死亡则其代表的某个蚕村人死亡,蚕蛹生还则其代表的某个蚕村人生还,如果她现在捏死这个健康的蚕蛹,那么它所对应的村长就会立刻死亡。

    姜厌有些跃跃欲试,但也知道这个假设成立的可能性更低。

    蚕房里死亡的蚕种实在是太多了,按照那个死亡量,村里十分之七的人都已经死了,如果村内短时间死了大批的人,那个小男孩不会在说起自己溺死的姐姐时那么难过,更应该带些麻木和害怕。

    如今两个假设都不成立,姜厌沉吟起来。

    既然不是母子关系,也不是同生同死关系,那蚕蛹上的人脸与蚕村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或者说,手里的这个蛹,与村长有什么关系?

    亦或者…

    为什么她掰开的第一个蚕茧,看到的第一个蚕蛹,就和村长有关系呢?

    要知道,她近距离接触到村里人只有那么几个。所以怎么就会这么巧,她掰开的这个蚕茧,就是她打过照面且大概率会近距离接触的村长?

    姜厌弯了弯唇角。

    答案很明显。

    有“人”想通过蚕茧向她传递信息。

    而这个信息就是解题的关键。

    *

    后半夜,王桂兰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捂着手哈了好几口气,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她冻得浑身都发僵,动作都没有往常利索,她缩着手关上门。

    关门的声音有些大,王桂兰被吓了一跳,她屏息站了会儿,确定谁都没吵醒后,她小心翼翼活动了下脚脖子,蹑手蹑脚地去了厨房。

    现在已经四点多,她准备在睡前把早饭热上,这样天亮后就不会太忙。

    王桂兰先是从后厨搬了些柴火,放进灶台,而后坐在木头桩子上等火烧起来。姜厌走出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她放轻步子,站在了王桂兰身后。

    王桂兰起初没发觉,几分钟后,她发现了脚边的影子,吓了一跳,当即转头:“爹,你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来人贴得她极近,因为她的动作,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王桂兰下意识抖了抖。打量着王桂兰惊疑不安的神色,姜厌忽然笑起来,她退了两步,把刚在屋里倒的热水递给王桂兰:“做饭这么早啊?”

    王桂兰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接过水杯:“嗯…嗯,突然醒了,就起来了。”

    她问姜厌:“你是刚醒…是我吵醒你了吗?”

    姜厌点头:“是啊,关门声有些大,你有起床气啊?”话音带着笑,就像朋友之间的调侃。

    王桂兰的眼神放松下来,“就是睡不着,有些头疼…”她举着水杯抿了几口热水,并没有注意到姜厌冷漠的神色。

    喝完水,王桂兰正要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姜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没事儿,我就是出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姜厌道,“我看也没什么事…那我回去休息了?”

    王桂兰赶忙点头:“嗯。”

    姜厌慢悠悠往屋里走,王桂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姜厌关好房门,她才收回眼,回忆了一遍刚才的对话,确定没问题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姜厌回到屋里后,没着急躺下,而是翻出仅剩的一个豆沙馅小面包,几口吃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她现在有些开心。

    因为她看到了。

    看到了王桂兰下巴处的那颗痣。

    ...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

    有时候只是需要这样一个线索,一个奇妙的假设,纷乱的思绪就会终止,被捋得清晰。

    捋好之后,姜厌揉了揉眉心。

    这么多年没有动脑子,她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孩影响了。

    是的,小女孩。

    姜厌发觉她太相信何妙妙的话了——因为她确信何妙妙没有“欺骗她”的欲望,所以她相信了何妙妙的话。

    但她怎么可以相信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逻辑?

    主观上没骗她,客观上便是对的吗?

    姜厌有些好笑,但她被困久了,惯于自我排解,所以很快调整好,重新梳理目前的信息。

    自从进村后,她找到的信息都很碎片化,并且会对不同的判断摇摆不定,比如她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人审美错乱,是全村都没错乱还是只有生出诡异婴孩的村妇出现了审美错乱,再比如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新生儿被诅咒,诅咒的内容为什么是让新生婴儿倒着长眼睛。

    但她自始至终都确信一点——

    这个村有问题,诡异婴儿的出现与什么东西有关,鬼怪诅咒了这个村里的新生婴儿。

    影响她做出以上判断的,是何妙妙的话。

    【那些姨姨婶婶们在怀孕前都吃了不少药材补品,就为了生出好看的宝宝。】

    这是何妙妙从二壮那里听来的话。

    这是二壮发现村妇们所言所行以后,自己得出的结论。

    这句话里,两人的逻辑是,那些村民是先吃了补品,而后才生出了“好看”的小孩,也就是说,补品是因,可怖婴儿是果。

    她被这句话的逻辑影响了,她潜意识同意了这个逻辑,她也把诡婴的诞生当成是药材补品、鬼怪亦或诅咒的果。

    但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呢?

    姜厌想。

    如果事实是,根本就不存在诅咒呢?

    如果事实是,即使没有诅咒,村妇们也大概率会生出可怖婴儿,她们疯狂吃补品,只是希冀让新生儿变得好看一点呢?

    这样的话,整个事件,因果关系就颠倒了。

    姜厌轻舒了口气。

    她回忆着村长与王桂兰相同位置的小痣,想着村子的偏僻闭塞,想着村民对外人的态度,想着村长一直没有出现的儿子,想着村长把留给儿子泡酒的参干给了王保民,想着王保民与王桂兰的兄妹关系。

    痣不能成为近亲结婚的证据,但是其他的可以。

    姜厌忽然就明白了那个蚕蛹想传达给她的信息——这三人存在的关系,不仅仅是公公与儿媳,也不仅仅是哥哥与妹妹。

    而是相似的,相同的,血缘的,父与子的,父与女的,哥哥与妹妹的,丈夫与妻子的。

    这个村或许都是类似的关系。

    那双倒着的眼睛,不是诅咒,而是这个村近亲结合携带的基因病。

    第13章 亲子

    确认这点后,之后的所有推理都变得顺畅。

    姜厌把手里的塑料包装纸扔进垃圾桶,躺回了床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睡觉,明晚就不一定有个好觉了。

    一夜无梦。

    姜厌醒来时,天色还很暗,沈笑笑趴在她身旁玩手机,雪白的齐肩发轻微摇晃,嘴里不住小声叭叭。

    “每次都只能抽保底,这根本就不合理!”

    “别人都抽到五个老公了,想宠爱哪个就宠爱哪个,我一个都没有,来来的,狗屁游——”

    “什么?”

    沈笑笑急促咳嗽起来,片刻,她讪讪看向姜厌:“你醒啦?”

    姜厌:“嗯。”

    沈笑笑嘿嘿笑了下,小声讨好道:“你别告诉我姐我刚才爆粗口了啊。”

    姜厌四周看了下,并没有看到沈欢欢:“她人呢?”

    “去厨房拿饭啦,雨刚停,院里积水,咱们在屋里吃。”

    沈欢欢把饭端进来的时候,头发明显有些湿。

    姜厌:“又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