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暗夜刀光，神与神的对决

    云是我的王座，山峰是我宫殿的支柱，天穹是我宫殿的顶盖，森林是我的地毯，日月也只不过是两盏不断更迭的灯罢了。而你，连宫殿外的浮尘都算不上。

    正文

    灰月无力地发着光，无神地注视着出地平线下赶来的同样灰暗的太阳。一望无际的大漠上，仙兵的队伍到达了这无名小城。古老的城墙上镌刻着沧桑的青苔，数十挺光猎人正蓄势待发，枪管早已被能量烧得滚烫。

    战士们的手指纷纷搭在扳机上，瞄准了在全息准镜里摇摆不定的仙兵的头颅。他们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挂着细汗，不知道自己能否消解掉十万大军的冲锋。

    郑婷沐与她的狙击营已经到达了政府高楼的顶端，土匪的寒毛在她的紧盯下都清晰可见。她的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她只希望自己的神凤大狙在耗尽弹药前让敌人尽可能多地陷入混乱。

    大门紧闭。

    城门外，泽沙尔与张冲带领着近两千名战士拉开阵势，看样子是要与仙兵决一死战。张冲锃亮的光头似面镜子，两只眼睛瞪得比鸭蛋还大。手中的钢铁龙爪嘶嘶地摩擦着，只待它兴奋地品尝鲜血了。泽沙尔更是面无惧色，次元圣剑汇聚出了所有的微弱月光，在手中闪耀……近两千名皆手握钢枪，严阵以待。

    这并不是他们的职责，他们的任务是在仙兵冲破火力网后与仙兵搏斗，为自己的同伴尽可能地争取时间。

    仙兵与土匪的队伍在距离城墙七八百米外的一处平坦沙地停了下来，王座之甲的引擎仍在轰鸣。这不是什么好征兆，这只是战斗的前奏。站在队伍最前端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仙兵统领。

    与厄罗威尔与厄琪克雅一样，他也有着五条闪亮的橙色光纹与大红的统帅披风。他非常地高，比彪悍的战仙还高了整整两个脑袋。

    他的脸并不尖，相反下巴又方又扁，和面盾牌似的。一圈深红色的络腮胡让他看上去像个嘴巴周围着了一圈火的大叔。他的眼睛也像两个方方正正的砖块，乌黑的眼珠看上去是那样沉稳，那样可靠。

    他便是王座八仙之一，御仙厄塔巴萨。只是，他现在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在他身边的自然就是韦克吕斯了，这家伙被揍得够狼狈，现在左胳膊上还缠着一圈绷带。

    “嗯？你不是说他们肯定已经彻底乱了吗？为什么防线还能布置得这么严密？”厄塔巴萨俯下脑袋，声音中有些责备的意味。韦克吕斯自然也一团懵，只得呆在原地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呦！你在怪你旁边那头大尾巴狼啊！你怪他是没用的，不管他耍什么诡计，大尾巴狼最后都只是大尾巴狼！”阵前的泽沙尔豪爽地笑了笑，声音如同洪钟般清晰嘹亮，赤裸裸地先给了仙兵与土匪一波嘲讽。战士们见副团如此淡定也不慌张了，一个个跟着大笑起来。

    韦克吕斯那叫一个气啊！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不说，这百十来个弟兄也都白白牺牲了。这下别说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当名震沙漠的“大漠孤狼”，仙兵老爷指不定打完仗会怎么责罚自己。

    厄塔巴萨倒是挑了挑眉毛，声音中有一丝难以置信：“哦？你是麒麟座的末代公主泽沙尔吗？”

    “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地球部队帝龙独立团的副团长泽沙尔。大个子，有什么伎俩就现在使出来吧！”泽沙尔也甩甩次元圣剑，回答得没有一丁点拖泥带水。

    厄塔巴萨先是一怔，随后放声笑了：“好一个战士的国度！我就让你知道你的勇气在我王座的铁蹄面前不值一提！王座之甲前进！所有王座战士跟在坦克后面协同作战，其他勇士到阵列的侧翼推进！”

    他的手指指向前方的地球部队，仙兵的攻城行动开始了。泽沙尔也不甘示弱，下令机枪手开始攻击。暴风骤雨般的光流从光猎人硕大的枪口中喷射出来，将仙兵像收割庄稼一样成片成片地撂倒。

    他们哀嚎着，惨叫着，能量镀甲与防护罩的双重防御根本挡不住重机枪的破甲能量流。然而，这并没有让泽沙尔舒展开她的眉头，她真正担心的还是在缓缓靠近。

    沉重的履带碾地声传来，仙兵隐藏已久的二百辆王座之甲主战坦克露出了真容。能量流打在他们的外置能量镀甲上，就像是雨滴打在伞上面一般无力地消散开来。这种技术正是给了当时刑古索斯格武装铁骑军的灵感，但二者的装甲厚度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地球的部队进入了攻击范围，它们的炮口拉低，对准了城墙上的那些机枪阵地……

    “嘭！”高压能量弹飞出炮口，如同无数头迅猛的鲨鱼咬向机枪阵地。战士们赶快俯身躲避，却还是有不少人被强悍的火力炸死炸伤。机枪也在轰击下散了架，顷刻间变成几团扭曲的废铁。

    厄塔巴萨也冲了上来，他提起自己由战盾拆分出的两柄巨刃，风驰电掣地扫向站在阵前的泽沙尔。泽沙尔灵巧地往左一闪，沉重的刀锋砍入沙地，形成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大坑。黄沙被强劲的气旋撒向高空，幻化出一轮沧桑的圆月。厄塔巴萨又是回身一砍，这一次他的两把巨刃却被薄如蝉翼的次元圣剑扎扎实实地挡住。

    紫色的流光闪烁，泽沙尔宝石般通红的双瞳映入眼帘。耀金色长发如同披风，随风抖擞，英气逼人。浑身精亮的银铠，更是将战士的无畏与勇猛勾勒到极致！

    “喂！放弃吧！在王座之甲的碾压下，你是不可能守住这座城的！你是麒麟座的仅存后裔，现在投降，我可以让吾王不为难你！”厄塔巴萨冲她高声地劝道，兵刃摩擦，爆发出无数如萤火虫一般的火花。然而，面对他的努力，泽沙尔脸上的笑容依旧冰冷而决绝。刀锋上逐渐亮起微红的能量，如同不屈的火苗，闪烁着。

    “别做梦了！破空利刃，一道！”

    如火的迅猛，如火的狂暴，赤红的能量风暴在剑刃的挥斩下从剑上涌出，将厄塔巴萨刹那间吞噬进庞大的能量流中。靠得比较近的仙兵们瞬间死伤无数，高温与能压折磨着他们，呐喊声又很快被枪炮的声响掩盖。突然，一连串整齐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又是几乎同步的另一种爆炸声。

    挣脱开能量流的厄塔巴萨循着声音望去，最前方的王座之甲已经全部被轰成了废铁。燃料在高温下燃烧冲天的火焰，甚至远在数百米外都能借着火光看书。城内的星毁跑开始定点精准地反击，几乎每一发炮弹下去都能正中一辆坦克，然后把它炸个开花。

    能量镀甲无法防御星毁炮的兼容性炮弹，这是地球部队克敌铁骑的利器之一。

    张冲也带领着战士们开始行动了，他用火龙爪喷射出强烈的火焰，专烧王座之甲那滚烫而脆弱的引擎。其他战士们也学着他的方法迎着弹幕跑到那些彪悍的钢铁巨兽身后，用光爆枪的子弹对准引擎口一顿猛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王座之甲也失去了强悍的防御力，变成任人宰割的大块头。

    现在是凌晨时分，城里的民众在帝龙独立团的调动下早晨前前便可以撤离。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看着眼前仍然斗志高昂的泽沙尔，厄塔巴萨深吸一口气，蹙起眉头。看来，还是不得不速战速决啊。

    “不朽之王座，昭告光芒降临。爆启，辟地神磐。”

    泽沙尔的眼中映射出那迅猛增幅的能量。她握紧了剑……

    另一个世界中，无休止的激斗仍在继续。

    只有一片狼藉，无数绵延的巨云被搅乱，被撕扯，化为缥缈的白烟。在一座高大的山峰下，巨大的深坑如同地狱错开的大门，壮观无比。

    “裂影瞬斩！”

    突然，一轮漆黑的能量应声落下，砸进那大坑里，强劲的力量掀翻一整层的厚岩，凿出一个更深的坑来。他在这里，赵啻贤垂直着陡峭的山壁高速奔跑着，身上是布满伤痕的乌黑亮铠，一席苍蓝的残旧的披风拖在背后，残旧的如同火焰的边缘在增添一点悲壮的同时，更多的是久经沙场的战神一样的气魄！

    “裂影再斩！”

    他挥动右臂，扫出一道雷霆般的漆黑能量波。它将沿途的一切碎石与乱云吞噬干净，仿佛一头巨龙嘶鸣着，咆哮着，势如破竹地扫荡干净沿途的一切障碍。琉璃般的蓝色龙角映照着漆黑的光芒，这是震撼寰宇的爆启重新揭开封尘！

    可是现在，这两只龙角下的双目中分明更多的是疲惫和不解。

    “真是强大呢。不过，只有这种程度吗？”

    硝烟散尽，厄兰嘉妮仍然光彩如初，甜美的笑容下是无法掩藏的恶毒。她的铠甲仍然是洁白得让人难以置信，一头长发居然也没受到半点伤害，简直就像神一般。

    神一般？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这里明明是你的精神世界，可我为什么却可以免疫掉你的一切攻击呢？而且，只需要这样轻轻地触碰你一下……”

    厄兰嘉妮已经踏着猫步，一点一点地走到自己的跟前。她伸出左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咚咚的心跳声伴随着微弱的起伏，传入五指指尖。

    动啊！为什么动不了！动啊！赵啻贤极力地催动浑身的神经，可手中的刀刃却仿佛陷入无法摆脱的锋刃，寂静无声。她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挪动，在铠甲上划过，远远看去，也许会以为是小鸟依人的佳人与身披铠甲的勇士谈情说爱吧……

    “唰！”

    突然，那乌黑的铠甲上裂开一道狭长的豁口。鲜血紧接着喷涌而出，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染红了巍峨的山脉，染红了啻之龙刃湛蓝的刀锋，也染红了厄兰嘉妮的指尖。她仍笑吟吟地看着他，面庞上的那抹鲜血揭露她光鲜的外表，让她在此刻显得如同恶魔般狰狞可怖。

    “就能让你变成可怜虫呢？”

    “喝啊啊啊！龙啸弑！”

    那种扼住咽喉一般的窒息感终于被冲破了。能核骤然亮起，涌现出一圈又一圈能量波纹。十多座山峰在光芒的冲击下倒塌了，地面上浅浅的一层草皮被连根拽起，被绞碎，化为空中飘浮的尘埃。云也在强大的吸力下被扭成巨大的旋转的漩涡，然后轰然炸裂，分解，只剩下头顶蔚蓝如洗的苍穹。

    “炯！”

    一发细如银针的火柱从激荡的灰尘中射出，不偏不倚地打在赵啻贤的前胸甲上。强大的能量直接将能量镀甲连同身躯一起贯穿，穿透他的一整个身体。透出去的残存的火团打在石块上，硬生生地将那一人高的碎石击碎。

    只觉得力量连同斗志飞速流逝，赵啻贤的双腿一阵发软，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右手也快攥不紧啻之龙刃。浓烟散开，厄兰嘉妮的身形重新展现在赵啻贤面前。

    她的脸上是轻蔑！是不屑！

    “我都说了，在我的爆启侵入下，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只要不受到超乎我承载的力量攻击，我就是无敌的！你再怎么如龙似虎，也是无法击垮神的。不要再抵抗了，沦为我的玩物吧……”

    厄兰嘉妮轻吟着，在手中如同灵蛇般游动的匕首闪烁出寒光。看着再也无法站起的赵啻贤苦苦挣扎，她抛出了匕首，那把直冲他咽喉而去的匕首。

    永别了……

    锋刃距离胸膛仅有不到厘米的距离了。

    快啊！插进他的心脏啊！

    “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发猩红的光弹砸在匕首上，将它硬生生地大飞。厄兰嘉妮原本散漫的心顿时紧张起来。

    又有一发不知从何处飞出的光弹射向自己。她并没有躲，而是象征性地抬起手臂抵挡。

    呵，不管是谁，难道想用这种软趴趴的攻击伤到我……

    “轰隆！”

    “呃啊！”

    落雷般的一声炸响盖过了惨叫，她整个人被强大的能量直接击飞，深深地嵌进几十米外的高峰山腰里。

    “这不是赵啻贤吗？怎么今天这么狼狈？”

    沙哑而狰狞的笑声出赵啻贤的正前方传来，狭长的影子将刀锋与他整个人遮掩。猩红的双瞳是凌驾一切的皇冠，红纹黑甲是王者的披挂。强有力的双爪，无法躲避的威势！

    “你是谁？”

    厄兰嘉妮将落入草丛中的匕首吸回手中，眼中是诱惑，愤恨，气急败坏。

    “我啊。”黑色赵啻贤转过身，昂首盯着她。

    “这个世界的神。”

    “不可能！”

    恼羞成怒的声音犹在耳畔，厄兰嘉妮已经冲杀到他的跟前。她冲他挥出匕首，尖利的刀尖直抹黑色赵啻贤跳动的喉咙！仍你有多么强的本事，你也无法……

    利爪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它攥紧。匕首？匕首已然寸步难行。黑色赵啻贤微微一笑，另一只右手握爪为拳，猛击在她的腹上。

    那恐怖的力量通过薄薄的一层铠甲传入身躯之中，让血液激荡，让骨肉咯吱作响！趁着她被重创之余，黑色赵啻贤起身又是一脚，将她整个人踹飞出去。

    “无知的女人。身材不错，脑子居然不好使。”

    “住口！”歇斯底里的声音从那头响起。厄兰嘉妮跃向高空，面部尽是不甘的咬牙切齿！火焰汇聚，化形，变成一只巨型的火狐。它散发着高温，将周围倒伏的山峰都烤得融化。她的匕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只巨型的猛兽，在天地间展露媚态与致命。火光映红了黑色赵啻贤的铠甲，映红了他的脸庞。但他不躲，也不挡，只是像看客一样饶有兴趣地观赏着，仿佛这只是一位舞女献给自己的一场歌剧。

    “幻仙九十九式！神狐降世光！”

    火狐扑杀下来了，天地瞬间一片火海。赵啻贤赶忙用仅存的力量开启防护罩，夹杂着烈焰的旋风几乎要把她吹倒。透过熊熊的烈火，赵啻贤可以感觉到，一股不可思议的熟悉的力量正在他的眼前，在火中屹立……

    厄兰嘉妮还在搜索着火海中的每一寸焦土，他的五指已经比铠甲的雷达与反应神经先一步到达，将她掐住。与此同时，她看到他的胸甲中央如恶魔皇者般的猩红晶体盖过火光，在眼前闪烁，让灵魂都为之战栗！

    “砰——”

    群山连倒，遮天蔽日的巨大光柱射向天空，将她的身躯与铠甲撕裂。那让所有人恐惧的灭世的力量，在她落出脑海世界的那一刻仍然深深地烙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