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宁静时分(9)
这场大课结束后,学员们都表示自己受到了精神轰炸,那位柴可洛夫将军岂止是名将,也是牲畜啊! 整堂课下来就没有谁被放过,一张张战时态势图把人看的眼花缭乱,其中分析出来的意图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甚至都是不敢想的。 不过这就是柴可洛夫将军的意图,将这些脑子已经固化掉的诺顿军官重新活过来,让他们懂得思考,而不是那些已经过时的军事案例书。 做为知识被编制于书上的最终目的,就是被推翻改写。 江牧隐抱着电子文档走出了课堂,对于他这样没有形成自己战术意识的中层军官来说这堂课的意义很重要。 “嗨,好久不见。”这个夜晚忽然下起了小雨,有人撑起了雨伞站在了江牧隐的前面,他还是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伸出了带着白手套的手向他,“有想念我吗。” 江牧隐惊讶的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说真的他已经习惯了他不在的时间,像这样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算啦,我知道你不会想念我这个家伙的,毕竟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想我呢。”他依旧冷脸出场,“把伞拿好,你想感冒吗?” “谢谢。”江牧隐走近了几步把伞接过来,然后想了想,“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不是那么在意,你迟早都会念出我的名字的,而那个时候也是我们重启交易的时刻。”男孩向后退了几步站在雨中,小雨打湿了他的头发,雨水从他的脸颊两侧流下,看起来有点像是泪水。 “你还是那么温柔啊。”男孩抬眼看了看江牧隐,那把伞已经回到了他的头顶,将雨水从他身上隔开。 “感冒了不好。”江牧隐说。 “嗯。” “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江牧隐打着伞向前走,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即使是诺顿的时间也进入了深夜。 路上的行人很少,大都是刚下课的学员和老师,都跑着向食堂去吃晚餐。 江牧隐的身影好像被这把伞遮住了,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见他,即使擦肩而过也没有感觉……就好像他已经身处另一个纬度里了。 “有些事,”男孩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主要是关于你的。” “我?怎么了?”江牧隐不解。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潜意识界限吗,普通人的潜意识世界是冰山一样,露出海面一点,剩下的全都在海中,越向下越深不可测。而你的潜意识世界不同,那是牢笼,囚禁我的牢笼。”男孩缓缓说,“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入自己的潜意识世界吗?我曾经试图引导你进入到囚牢前,解开那里的枷锁。结果你也看见了,成功了一小部分,我的部分力量和部分意识从缝隙逃了出来,更多的还被锁在你内心的深处。” “有点……像奇幻。”江牧隐干笑了两声。 “我也希望是,这样我就不会被关起来那么久。”男孩耸了耸肩,“但这就是事实,你不想接受我也没有办法。” “你不是号称无敌的吗?” “连亚当那样的无敌疯子最后都完蛋了我算什么无敌?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强到无与伦比的存在,因为总会有比他更强的。”男孩说。 “那么有比你强的吗?” “有啊,可他们都死了……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死了没有,因为我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了。”男孩神情有些苦恼,“其实我挺想念他们的。” 男孩说着掏出一份纸质信封,“我知道现在这个不流行了,但我得亲手交到你的手里。” “这是什么?”江牧隐接过那信封,在右下角有两个图案吸引了他,一个是巴菲特家族的家徽,另一个是猩红颜色涂底白色的十字章印在上面,意义不明。 “这是新一轮补给,看你快要死了总得帮帮你,不然你要是真的死了我还是很头疼的。” “那你会死吗?跟着我一起?”江牧隐把信封收起来,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当然不,我是不死的,至于你……死了恐怕就真的死了,然后新的意识载体会随机降临在某个生命体上吧。”男孩伸手向着前方抓去,分明什么都没有可他好像真的抓住了什么,他将拳头翻过来展开,一抹黑色在他手心里,“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内心兼具光明与黑暗的生命体,我就不灭,直到我逃出牢笼。” “这是什么。”江牧隐看着男孩手心里的黑色,隐隐觉得那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没什么,我将黑暗撕裂了一块抓在手里罢了,你知道我能够做到这个的。很轻松。”男孩挥了挥手,那黑色就消散在了虚无中。 “黑暗……”江牧隐喃喃自语。 “还记得你的宝贝吗?你可真是的,只用过那一次就忘记了。那是个英文单词,光,光明。”男孩凝视着江牧隐的瞳孔,“江牧隐,你还记得吗,什么是光?光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只有照破黑暗吗?别忘了它也是从黑暗中衍生出来的。” “绽放,燃烧。”江牧隐缓缓说出这四个字,一如他的生命。 “其中一种罢了。光的权能不是你能够想象的,等你再次进入潜意识世界中的时候,用尽你的全力给我向着更深的深渊爬去,抵达光的殿堂,攥住那仅赋予你这一生的权力。”男孩攥拳伸到江牧隐面前,“别相信什么幸福与爱了,只有攥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 “我的潜意识深渊究竟是什么?”江牧隐看着面前的拳头忽然问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男孩收回拳头,“牢笼,我说过,那里困住的不止是我,你也在里面,只有等你死的那天你才能解脱。你想死吗?对于你们这样生命有限碳基生命来说,这可是个沉重的事情。” “我很快就要死了,活不了几年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至少现在和未来的一段时间,你会死在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男孩说,“现在你不用去想那些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学院门前,一辆黑色礼车已经停在了对面马路上,黑色燕尾服的司机打着雨伞站在那里,看见江牧隐便拉开车门,微微鞠躬。 “去吧,跟我的人见一面,她手里握着你的生命线。”男孩推了江牧隐一把,“别想着抗拒,这是你拒绝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