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企
游园对洛欢是件新奇事。帕子也是。 虽然是侍女绣坏的帕子,但毕竟是送给她的,洛欢还是好好地收了起来。 翌日,林青芽醒的极晚,只觉浑身松松垮垮,像是半条腿进了阎王殿被人强拖回来。 “洛欢?”她神情恍惚地走出房,看见洛欢一身水蓝色长裙站在格窗边,日光倾漫间犹若天人。 洛欢正在挽发,没有照镜更无点唇施粉,口中咬着红色发带表情极其温和。 林青芽揉了揉眼,隐约记起昨夜她羞辱挖苦了洛欢。两人置气,但将她搬回房的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温柔香气,绝不是侍 女能有的。 “昨日多有得罪。” 林青芽迷糊转醒,脸上发红,似是逼她发毒誓似的:“我初次离开家人,总听得皇宫处处艰险满是陷阱,对你凶蛮了些, 还望你不要放心上。” “哦,没事的呀。” 洛欢笑了笑,努力压下心中的心虚。 她初入皇宫,心中记挂师傅哥哥,性子也焦躁了几分。有仇当场就报险些噎死她。 到底谁欺负谁还两说。 反而是她这个修行者打压了凡人女子。 林青芽脸色转为红粉,轻声软语道:“以后你我姐妹相称,房内你叫我一声青芽姐,我自当万千好处恩宠记得你一分。” 洛欢着实叫不出这称呼,哈哈笑了两声忽然咳嗽,拍着胸口找水喝去了。 林青芽猜洛欢面薄又要强,还不识得宫里半分规矩,叹气间冲洛欢喊:“待会太子游园,你可知如何走?” 洛欢只顾找水,哪听得这个。 她就没想去争宠。且不提手上只有一条绣坏的帕子,到时一众人都要排个顺序,这个姐姐那个妹妹,她记不住,也叫不出 口。 游园时洛欢隔得远远的,不时咳嗽几声,病弱不堪的娇怜模样。 后宫无聊,昨日洛欢惹怒太子没饭吃的事早传遍了,纷纷笑她换了个争宠手段。 “若是染了恶疾,是要被丢出宫外北坡埋坑的。”有人低声警告洛欢,“你可莫要想些怪法子,到时丢了小命。” “那我走远些,免得染了大家。” 洛欢也学众人将手绢丢那,走得远远的。正直春时草长,众人一个没注意,便寻不着洛欢了。 “别是跌进池里溺了吧?”林青芽很紧张,“快差人去寻呐。” “小事。她这般姿色,没了才是好。”入宫两年的远亲拉住她,不动声色道:“你还是想想待会太子来了该如何。” 林青芽苦闷地低下头,打量周围一眼。 姐姐妹妹们各个姿色独具,她不过是江南隶书之女,舞文弄墨尤擅丹青。但还比不上眼前这位远亲姐,不也没得太子几眼 吗? “该如何博得太子欢心呢?”林青芽忧心忡忡地将帕子放下。 “缘。”远亲闭着眼,手腕的佛珠极其柔和,林青芽猜她是入宫这些年才修的佛。 等了许久也没见太子,众人无趣地散开谈天。林青芽努力站直微笑,被远房姐姐低声劝告:“太子从不挑人侍寝,偶有累 乏时择人舞曲弄墨,但都没个准。” 她的声音很小:“宫人说,太子喜男色,太子大怒将造谣者拖出斩首。但……唉……” 林青芽瞬间绝望了。 往后几十年,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在宫中无趣至极,她不如也礼佛修行呢。 最后也没游园,各自回了房。 洛欢是自己回去的,正在想晚膳吃什么,她便被太子侍官差人带走。 “太子见了你的帕子,赞你妙心独具,今夜好生侍奉。”侍官看着低头迷糊的洛欢,哼声:“太子今日不适,可别再惹太 子不快,掉了脑袋呐。” 洛欢被带到宫中书房,说是太子只会唤人侍墨。 等到月至中天,也没见一个人影。火烛幽暗间洛欢困了,身下还留着昨夜被任玉穹塞的东西,难受得想沐浴。 洛欢拉住门口的婢女问太子何时来,婢女见鬼似的将洛欢推回去:“太子勤勉,今晨战事告急正忙,你且好生候着!总冻 不死你!” 这意思是枯等一晚了。 洛欢默叹一口气,趁婢女守夜瞌睡的空隙悄悄溜到太子的卧房。 床铺滚金刺绣,松松软软的特别舒服。桌上还有未凉的夜宵,许是给太子归来时备的。 “反正这么多他也不吃。”洛欢馋虫来了,尤其见不得浪费,打开食盒摸了碗酥酪。 吃完又觉得腹中难受,干脆将酥饼揣手里躺床上吃。 左右太子不回来,她若是弄脏了打扫干净就是。 甜软的酥饼剩最后一口,门忽然被推开,洛欢半睡半醒正迷蒙。 “好啊,竟擅床本王床榻,胆子大的无法无天了!” 隔着床帏,那人影拔出宝剑指着 洛欢:“知道本王唤你来所谓何事?洛欢夕,一届洛水民女却能进宫里,如何都挑不出一 丝疑惑。这世上除了四哥还能有谁有这偷天换日的本事?听后宫说你模样似天仙入世,是想行美人计?” 洛欢心中微楞。 她听任玉穹说这些权贵都是酒囊饭袋,天下苍生只幸非他任玉穹不可担。 但这太子也不是傻子嘛。 如此挑明了讲,她真是没戏唱了。 太子并未收剑,“你不过是四哥的傀儡,虽不知你为何缘由,但你若不造次造乱,本王也不会苛待你。” 太子叹了口气,笑话道:“后宫里的女子多是你这样的,你若看一眼便知她们有多孤苦,你知晓就好。” 洛欢点头。 太子又说:“但你若心存侥幸,便休怪本王心狠手辣。若敢搔首弄姿,本王已有心上人,你就是真天仙也比不上她一根头 发丝好。还不从本王床上滚下来?” 洛欢慢慢吃完酥饼,床幔被挑开的时候还捂嘴打了个饱嗝。 她听太子说了好多好多话,还有些困了。 “好嘛,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我滚就是了。” 洛欢坦然对上那人的眼睛,狡黠道:“可我在这等了你大半晚,拿点吃的走总可以吧?我昨天可是被你饿了一天。” 后半句还带了幽怨的可怜。 太子的宝剑落地,方才头头是道的镇定全没了,眼中的惊乱变为不敢置信的狂喜,他良久才问:“洛欢?是你?” “你好啊。” 洛欢之前有猜过,但不确信,此时坦然对任玉树招了招手:“让我等了这么久的太子殿下。” 任玉树在原地跳了好几圈,用力挠了挠头,才敢凑到床边握住洛欢的手:“你……你不是对我四哥有情吗?怎……怎来宫里 了?你是他的女人,他竟然也舍得用你?他不是个东西!” 洛欢噗的一声笑出来。 任玉树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洛欢笑,但他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不过是一夜风流,哪能叫做他的女人?”洛欢故作硬气:“我才不欢喜任玉穹呢。” 任玉树讶然洛欢敢直呼安亲王的名字,满腹疑惑,但终归蹭了蹭洛欢的手。 他舔了舔洛欢指尖的酥饼馅,笑得像在做梦。 “痒痒。”洛欢推他:“你别闹!” 任玉树才不舍得放手,呢喃道:“你果然是天仙再世,真好看。” “哦,刚刚是谁说我比不上你心上人一根头发丝的?”洛欢委屈地抽噎:“还拿剑指着我,说我敢搔首弄姿就砍我。昨日 路过我房还凶我,不许我吃饭。” 洛欢本想逗逗任玉树,哪想说着说着自己也委屈了。 这宫里规矩好多,她孤苦无依,她害怕。 “我错了,我哪知洛欢夕是你!只当是巧合,又当我四哥真有通天本事故意来讨好我!”任玉树着急得红了脸,少年英气 的脸上满是红晕:“洛欢,你别生气,对不起,我……我不是东西!我害你挨饿,我路过不见你害你苦等,我!我!” 任玉树结巴了。 洛欢咯咯笑着,伸指抵住他的嘴唇,眼眸温和地请求道:“我的确是你四哥叫来的人。我有所企图,你还喜欢我,是不是 傻了?” 本書婡自玗Γοǔяοǔωǔ(禸禸剭)。IИ請捯婡源網詀a絟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