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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 第49节

    他转身时注意到她来了,连忙收剑,走过去,瞧她眼睛一错不错盯着自己手里的剑,递过去给她:“你要试试?我教你两招。”

    姜月犹豫着接过他的剑,聂照随意在地上捡了根树枝给她示范动作,她瞧了两眼,身体比脑子动得还快,甚至在聂照给她示范下一招式之前,便顺畅地舞了出来。

    聂照眼看着她把一整套剑法做得丝滑顺畅,整个人都麻了。

    这套剑法是他家的传家剑法,除非亲传,否则等闲人怎么会?

    他有些虚弱地捂住额头,狠狠拍了两下,失去记忆的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姜月和他是什么关系?不会真是他昨晚想的那种吧?

    “嘶……”

    姜月的动作忽然停住,发出一声闷哼,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怎么了?”聂照问。

    姜月摇头:“肚子有点疼。”

    “肚……肚子疼?”聂照的脸现在比她还白,眼前发花,差点咬着舌头,怎么舞个剑还能肚子疼?

    他连忙上前扶住她,眼前忽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

    抱着她的,夜里轻轻啃咬她脸颊的,解开她的衣襟的,拂过她的脸颊的,还有在床上把人搂在怀里的,这是记起来的,那还有没记起来的呢?岂不是更加过分?

    他二嫂有孕前期无意抻到了一次,便腹痛卧床多日,聂照一时心里有了不好的联想,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把她轻轻抱起来:“你别怕,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我会负责的。”

    姜月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去,她大概只是月信来了,找大夫大可不必吧……

    “你别动别动!”聂照生怕她出事,风风火火把她送到床上,抓着人去找个大夫来。

    仆从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跑着去把大夫请来了。

    姜月缩在被子里,聂照紧张抓着床幔,盯着大夫为她诊脉。

    大夫原本是霍停云从京中聘请的名医,常年在高门贵族之间游走,惯会看人脸色做事,见聂照神色那么紧张,把她心肝脾胃肾但凡能摸着脉的地方都查了一遍,才夸大其词地拧眉道:“娘子身体外强内干,有湿寒之症,想来是近日受冷,导致邪风入体,不过并无大碍,经过老夫细心调整,想必不日便能恢复如初。”

    姜月喜欢这个大夫,因为他说话相当含蓄,会把痛经说成邪风入体。

    聂照拉了他一把,小声问:“孩子没事吧?”

    大夫一愣:“没事啊?”

    聂照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孩子这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呢嘛,主君莫要担心。”大夫宽慰他。

    聂照探一眼姜月,急了,解释:“我说的是肚子里的,嗯,那个……”他耳根子红得像烫熟了似的。

    大夫也吓了一跳,和他一起压低声音:“主君,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要毁人家清白,哪里来的孩子啊?”

    “没有?”

    “没有。”

    “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

    聂照要写信给两位兄长求教的心思终于歇了下去,没有让自己变成一团乱麻。

    姜月已经低着头穿好鞋:“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先回房了。”

    “不再,不再歇会儿了?”聂照还客套地挽留一下。

    姜月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摆手:“不了不了。”她看在对方是热心帮忙的份儿上,已经忍耐着没有把拳头挥舞在他脸上了,她月信来了,着急回去换月事带,他却把自己摁在床上找大夫,搞得自己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现在还要问她要不要再多待一会儿。

    待待待,待你个头啊。

    聂照还心有余悸,试图送她一送,姜月连忙制止:“别送!你别送我!”千万别再送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把人的脚步生生留在房门里。

    他揪着衣摆的衣角,混乱无措。

    小瓦恰好进来,问:“主君,王野将军已经安顿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逐城不适合疗养,冬日原就苦寒,王野身体孱弱,一副不日便要驾鹤西去的模样,因此便跟着聂照到抚西养身子。

    王野?

    是长兄的人!

    总算遇到个熟人了,聂照眼睛一亮,连忙让小瓦带路。

    未进门便闻着药味,聂照一见王野,瘦得只剩把骨头,心里咯噔一下,时过境迁,竟连王野这样的猛将都病成如此模样了吗?

    他此刻若是说自己失忆之事,岂不是更刺激对方的病情。

    看了还是得套话,徐徐询问。

    他走过去,王野握着他的手,孱弱道:“子元,你,你来了?如今抚西初定,辛苦了。”

    聂照回握他的手,此刻才真切感受到在他失去的记忆里,岁月变迁是何等的无情。

    “不辛苦,我还年轻,有的是精力。”他笑着说。

    王野忽然定定地看他,抚摸他的脸颊:“今日这话,还有些早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聂照敛眸,心思百转,难不成长大之后,自己也被岁月磋磨成了沉闷的人?不过这不是眼下最打紧的。

    他静了静,提起话头:“姜月……”欲言又止。

    说到姜月,王野便有话要说了,他喉咙卡着痰,瓮声瓮气问:“你到底要把人家怎么着啊?你这孩子,自小心思就野,你明明是他未婚夫,怎么能骗她是你弟弟的呢,你哪里有弟弟?

    她心思闷,一直跟着你,把你看得比谁都重,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戳破,权当作不知,你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要娶人家就娶,不娶也该明明白白说清楚……”

    “我……她是灿州姜家的女儿?”聂照脑子里嗡地一声,他单知道自己和姜月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么禽兽的事情。

    王野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所以姜月分明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认,硬生生编造出来个死了的弟弟,这倒也就罢了,偏偏,偏偏他都已经和人家发生过那种事情,却还是不认。

    聂照,你长大之后没有变成无趣的人,却变成了一个比无趣的人肮脏千百倍的禽兽。

    他想起马车上,姜月乖乖巧巧拉着他的衣角,那么懂事,他怎么能忍心做出这种事?

    聂照想了想,当即握住王野的手:“我娶,我肯定会娶她的。”

    “你骗了人家,要好好哄哄嘛。”王野提醒。

    聂照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我会让她喜欢我的。”现在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一定会加倍对她好,让她喜欢自己,到时候名正言顺娶她做妻子。

    他如今虽然莽撞,行动力却比失忆之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聂照当天下午就向姜月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看月亮看星星?”

    姜月捂着肚子瘫在床上,听到他的建议,翻了个身,开始思考这个人的可信程度,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谁家在滴水成冰的冬天看月亮,疯了?

    聂照换了身水蓝色的衣裳,甚至在身上擦了香粉,紧张地踱步,却得到对方拒绝的回应,他下意识抿了抿唇,手交握在一起,一定是她肚子还痛。

    作者有话说:

    预收《敛香》(男小三)大家给个收藏,助力小酥饼哥回朝当三,很快就开,

    萧宿白是萧侯长子,却生生被养成了洛京第一纨绔,走马斗鸡无一不通。

    一年元月,他回乡祭祖,受当地富商宴请,却意外瞥见了富商的继室,一位娴静温婉的美人,只可惜美人是个哑巴,说不出话。

    萧宿白一眼便动了心,用尽手段终于将人强抢到手,美人性子钝没意思,他新鲜一阵便觉得没什么意思,家中又不同意他接人入府,他便随手将人安置在外头,权当作个消遣的玩意。

    后来萧家一朝获罪,唯他一个纨绔子弟得以活命,将被流放千里之外。

    萧宿白高烧不退,浑身脏污躺在推车上要被扔去喂狗之时,往日亲朋对他避之不及,纷纷撇清关系,那个他一直没放在眼里的美人却散尽家财,贿赂了衙役帮他治病,往他怀中塞了一摞热腾腾的饼。

    那时萧宿白过于自负轻蔑,从不愿意了解她,自然也看不懂她手势里的意思,他自觉卑劣下贱,不敢挽留,只是眼眶通红地望着她的背影暗下决心,自己迟早会回来。

    五年后,叛军马踏洛京,昔日被流放的萧侯之子登基为帝,可是无人知晓,寝宫中夜夜无人,那位新帝在一户寻常民宅中跪坐在一年轻女子身侧,环住她的细腰,温声缱绻哀求:“我会小心一些,不会让你未婚夫发现的,别赶我走。”

    他愿意做她见不得光的外室情人。

    阴暗爬行批x温柔白月光

    排雷:男主前期强抢□□,后期为爱做三,男处

    第61章 第 61 章

    ◎我在追求你◎

    姜月不理他, 聂照就抱着一摞折子去她屋子外头蹲着,他说:“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啊,你看不到, 那我替你看。”

    抚西的军务能处理的大多都不会递上来,近些时候要来拜谒的官员也都被他以忙碌为由暂且拒绝了,所以能留到他手上的,大多都是要他亲自处理的。

    聂照在雪地里朝着手心哈了哈气, 对着雪光看折子上的字。

    姜月搞不明白, 他们两个现在的紧要任务不是找回记忆吗?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看月亮, 但窗外传来他翻动折子时候哗啦啦的响声,她不能当作听不见, 还是不忍心,便开了门:“进来吧。”

    她披着外衣又倒回床上, 聂照亦步亦趋跟进来。

    姜月问:“你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和我看月亮。”

    这时的聂照还没有九年后的心思百转, 直言不讳地看着她:“我自然是在追求你啊, 追求姑娘,就是要给她采花,带她看月亮。”

    他晶亮的眸子被烛光照得透亮沾上韫色, 少年的赤诚在其中袒露着,一览无余,姜月眼中是赤裸裸的他, 他把赤裸裸的自己展现给姜月, 他的情绪, 他的想法。

    她下意识抓住被单,偏过头:“可是,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久。”

    聂照上前一步, 却怕身上的寒意侵染她, 忙停住脚步,道:“所以我才在追求你啊,不是直接向你提亲,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所以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姜月眼前突地闪过一片五光十色的混乱画面,世界都跟着扭曲晃动起来,她摇了摇头,把混乱甩出去,她的脑子现在远比聂照这番话要复杂:“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我不知道,”聂照对她的话认真想了想,忽然抬眸,把外面的氅衣脱下来,祛掉了身上的大部分寒气,蹲在她床前,从下至上认真望着她,“我只知道你在马车上哭起来的时候,我很难过,想帮你擦眼泪,想保护你。如果这叫做喜欢,那我应当是对你一见钟情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他告诉姜月他们之间有婚约,那么她做出的选择便有迫于其中压力的存在了,聂照想要她真的喜欢自己,才做出选择,在他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已经很对不起姜月了,他不愿意再令她难过。

    至于自己是否爱她,这个问题过于深奥,但他觉得自己应当是不讨厌的,他会给她用随身的帕子,也不抗拒未来与她携手这件事,在他把剑刃挪开她脖颈寸远的时候,大抵就有些心软喜欢了。

    姜月低下头,她未想过聂照会如此直率、更多滋源加抠抠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了解坦诚,她即便什么都记不得,却也为之震撼,直觉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里,应当从未遇到过如此利落的人,他要做什么,要说什么,都不会在心里绕长长的一圈,最后化作一声沉闷的叹息。

    她握着心口的平安锁,说:“你让我好好想想。我感觉有些奇怪,你现在记忆都停留在十二岁,我答应你有些奇怪……”

    “我虽然记忆在十二岁,但我在努力学了,”聂照举了举手里的折子,“而且我的身体和大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会很快成长起来,然后保护你的。”

    他向她保证从袖子里摸索,不知道在摸什么东西,好一会儿才掏出个小袋子,小心翼翼放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