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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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嘉洋直接上手扒他衣领。 见着衣领下那一圈发紫的淤青,他险些当场骂出声。 早上还是揍那黄毛揍轻了。 路嘉洋拧眉看了会,抬眸盯江元洲:“中午去医务室了吗?” 江元洲长睫轻颤,心虚地看了眼路嘉洋。 路嘉洋其实并不意外。 江元洲从小就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上心。 别说这点小磕小碰,就是过去能要命的心脏病,都不见江元洲有丝毫忌惮。 路嘉洋张了张嘴,到底没多说,只是对江元洲轻抬下巴:“你把沙发那装药的袋子拿过来一下,里面有管跌打喷雾。” 江元洲照做,起身从沙发上拿了袋子过来。 路嘉洋接过袋子,埋头翻找。 找到喷雾,他拆着盒子一抬头,就见病房的白炽灯下,个高腿长的少年两手一拽衣摆,眨眼的功夫就把上衣脱了。 第十章 路嘉洋一时没反应过来,手里攥着刚撕下的塑料薄膜,盯着江元洲看愣了神。 江元洲的身材比例一直很好。 即使是过去不高的时候,因为腿长,也并不特别显矮。 现在长高了,身材自然是没话讲。 他是非常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裤带勒着紧实的腰,线条流畅的胳膊尚保留着少年人的单薄,但又已经能窥见些许成年人的力量。 挡在胸前的卫衣被少年随手丢到沙发,路嘉洋看到白皙皮肤中央那道刺目长疤的瞬间,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他只觉心脏被人狠攥了一下。 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直面着,江元洲曾半只脚迈进过鬼门关这件事实。 他盯着那道崭新的术后长疤失了神,直到江元洲坐到他身旁,轻唤他:“哥。” 路嘉洋垂眸,喉头轻动,开口时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哑:“疼吗?” 这个问题其实路嘉洋在视频里问过。 那时候江元洲刚出重症监护室,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 视频里的少年呼吸得格外困难,却是笑着应他:“哥,不疼,打了麻药的。” 耳旁响起同样的回答:“哥,不疼的。” 路嘉洋那时候不信,现在也依旧不信。 不可能不疼,只是江元洲太习惯忍疼罢了。 总是闷不吭声,紧咬着牙,把所有疼都无声无息咽下。 路嘉洋盯着那道疤,没忍住,抬手轻抚了一下。 微凉指尖轻触到温热疤痕的瞬间,江元洲不受控地轻颤了一下。 路嘉洋动作一顿,抬眸看他。 江元洲白皙的耳垂有些烧红,但不明显。 他抬眸与路嘉洋对视,轻轻摇了摇头:“有点痒。” 路嘉洋闻言,没太在意地指腹沿着那道长疤缓缓摩挲。 然而才摩挲到半途,江元洲忽地抬手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有些不自然地支起半条腿挡在两人中间,抓着路嘉洋的手微紧,好一会才出声:“哥,有点冷。” 路嘉洋这才发现江元洲身上泛起了一层薄红。 估计是冻得。 他连忙抽神,去拿拆到一半的喷雾。 路嘉洋处理淤青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毕竟小时候混在道馆没少受伤。 他将喷雾喷到江元洲肩头,熟练地抬手去揉,同时出声:“疼就喊出来,或者咬我也行,别自己憋着。” 江元洲轻应了一声。 路嘉洋看着掌心下的淤青,心里又难受起来。 他真的很不喜欢江元洲受伤,尤其是刚认识江元洲那两年。 因为这小孩真的,完全不惜命。 最初认识江元洲那几年,每回江元洲发病后路嘉洋守在抢救室外,路嘉洋最担心的,都不是医生医术不够救不回江元洲,而是江元洲求生意志太弱,撑不到医生去救。 那时候的江元洲就像一根没有线的风筝。 痛苦的发病后从来都只是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神色寡淡看窗外翻涌的浪花。 无数次的发病,他没有一次说过疼,也没有一次说过怕,更是没有一次说过想活。 路嘉洋用了很多年,才让病床上那个无所谓任何时候离去的小孩,从了无牵挂,到开始期盼他的到来。 这无线的风筝,他拽着、拉着用了很多年,才终于绑上一根攥在自己手里的线。 路嘉洋出着神帮江元洲揉开淤青。 揉半晌,忽然发现眼前人半点动静没有。 一抬眸,就见少年白了唇睫毛颤个不停。 路嘉洋凉凉出声:“江元洲。” 江元洲心虚地看他一眼,片刻后轻声问:“哥,能抱你吗?” 路嘉洋轻笑:“跟我客气什么。” 话一落地,人就被圈住了。 江元洲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没太用力,可还是让路嘉洋生出了一种被全方位包裹的入侵感。 江元洲又将脸靠到他肩头,呼出的热气又同早上一般尽数往他颈间扑。 路嘉洋仍旧没太能习惯这样的抱法,因此身体本能地微僵了一瞬。 可一想到江元洲早上落寞的反应,他又硬生生将那怪异感压下,努力让身体自然放松。 圈着他的少年忽然出声:“哥,你什么时候腿打了三个月石膏?” 因为忍着疼,少年的声音压得有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