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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láng头男人驾着马急退了几步,原本该she中他脑袋的长槊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下来,将他的马头一下子钉在了地上。 战马轰然倒下,那láng头将领露出惊魂未定的表qíng在地上滚了两下,随手拽着一个奴隶挡在身前,爬上了自己的替换之马。 杀了那投枪的小子! 把他们都给我大卸八块了! 没中! 居然没中! 还惹怒了蠕蠕人! 陈节和同火们都露绝望的表qíng。 突然间,大地上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响到让人耳膜鼓胀的地步。 这是铁蹄拉扯大地而发出的声音。柔然人有许多人不钉马掌,能传出这样的声音,十有□□都是来自魏军的骑兵。 随我冲锋! 一声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后,一面大魏的旗帜出现在了土坡的尽头。 得救了! 只要撑到那边的将军冲锋下来就能活了! 突然而来的援军激发了所有人的斗志,柔然人喜欢围杀,却最不耐正面硬碰硬的战斗。他们和大魏打了无数年仗,知道这个对手拥有的都是什么样的疯子。 为战而生,战死方休。 走!láng头将军看了眼前方的旗帜,撤退!撤退! 现在走?有几个柔然百夫长不愿离开。这是这边最后一支魏军,也是装备最jīng良的一支队伍。 那láng头将军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那百夫长,自己掉头先走了。 远处,发现新兵被围的花木兰立刻组织自己的队伍发起了冲锋。刚刚出现在新兵们身上的命运犹如反转一般降临到了柔然人的身上。 就在刚刚柔然人出现的土坡上,花木兰带领的队伍犹如利剑一般向下cha入了战场,刀枪剑戟组成的攻势如同一架巨大的杀戮机器,无qíng的绞杀着对手。 友军的身影似乎就在片刻间到了他们的身边,除了láng头将领已经带着不少人调头离开以外,大部分柔然士兵还是留了下来。 毕竟他们的人数只有他们的一半,而就以旗帜来看,来的也不是什么名声在外的将军,估计只是杂号将军而已。 这样的将军在魏军有许多,什么虎头狮面忠勇仁义,听起来威风,其实有可能只是带着不到五百人的小将领。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错了。 为首的那位将军劈杀起来的时候,那骇人的力道几乎可以把人劈成两半。而他身后的骑兵一接近自家的友军立刻调转方向,摘下弓箭she起箭来。 那道颀长的身影还在阵前无qíng地砍杀着敌人,所过之处,很快就堆积起了尸体构成的血ròu长毯。 柔然人胆寒了,他们想跑。 花木兰很快就带着jīng锐杀到了敌人面前,这时候敌方的头目已经跑得很远了。她一眼就看见了扎穿了马脖的那只长槊,这支玄黑色的马槊犹如从天空劈下的闪电,整个贯穿马头,从马脖子处斜斜地穿了出来。 她控马过去,在飞快掠过死马的同时俯身下去,拔起了那把长槊。 长槊入手,那让人满意的手感使得花木兰不由得出声赞叹。 好兵器! 她的武器坏的很快,几乎是每经过一次白刃战就会重新换上一把。她的力气太大了,在给别人带来伤害的同时,也在破坏着自己武器的完整xing。 柔然人已经败走,没有走的都永远的留下了。 现在是魏军打扫战场的时间。 割掉首级、将未死的人补上几刀,扒掉他们的衣甲,搜走尸体身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埋掉敌人?那是多余的事qíng。秃鹫和野láng会啃食掉他们的尸骨。 对于袍泽,他们要做的就是就地挖上一个深坑,把自己人的尸首丢进去,再纵马踏实土地,让野shòu和敌人都找不到袍泽的身体。 这样的过程对于花木兰的队伍来说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所以打扫战场的过程既快速又有条不紊,犹如蝗虫过境。 对于陈节他们来说,被埋葬的大多是黑营和他们一起出战的袍泽,而被救的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按照一贯的惯例,等待援军先挑完东西,再来重新打扫一次。 陈节和他的同火早就战到脱力,此刻正躺倒在地上懒洋洋的看着这支队伍。 虽说要谢谢这支援军相救,不过我们右军的正军现在应该在追击柔然人,他们怎么在回营的路上? 新兵得到的命令是回返大营,正军的则是继续追击。他们是在回营的路上遇到了设下陷阱的敌人的,因为一起出营的前锋军们还在远处厮杀,所以人人都做好了战死的心理准备。 不用说,大概又是那一队人。一个知道原委的同火神秘地说了起来:就是王将军手下那个花将军,他很少追击柔然人到更远的地方,也从不孤军深入。 他们都喊他胆小将军。 胆小?我看他杀人如麻的样子一点都不胆小! 他曾说过自己怕死。而且,听说他对他手下的兵说,他不喜欢频繁的更换手下,所以每个人都要把命给保住。 这没什么问题啊。 当兵的怕死就是不对!怕死还怎么杀敌! 陈节的手脚都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听着同伴们的议论,他朝着战场那边的花将军看去。 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一脸欣赏的拿着什么? 那不是他的马槊嘛! 陈节,你要去哪儿?现在是正军打扫战场的时间呐。一个同火担忧的扯了扯他的衣衫,不让他莽撞行事。 我不是去打扫。我马槊被那将军捡了,我得去要回来!陈节最宝贝的就是那把兵器,刚刚若不是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死,也不会让那把武器脱手! 你傻吧,那么好的马槊,换了是我也不会还你的。更何况你若是死了,花将军带走什么都是应该的。同火低声劝他,反正要不回来,你不如卖个好,就说这把武器是你的,但你愿意献给他。他虽然是胆小将军,可是天生神力,是军中难得的勇士。 我为什么送他?陈节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那是我的马槊! 你怎么证明?那同火咬牙劝他,你别和他闹僵了。就算我们全部战死在这里,替我们报仇的这支队伍也会得到嘉奖的。 你你是说?陈节瞪大了眼,为了一支马槊,我们要被自己人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一直觉得这位同袍怪怪的,平时处事也很小气,却不知道竟然疯癫到这种地步! 他们要是想得好处,刚才在战场外等他们死绝了再冲锋就是,何必要那么早跳出来,冒着危险杀进敌人之中?! 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你不信我没事,别拉着我们一起倒霉!那同火见他有些怒火,在心里也骂了他几句不知好歹。 那将军若是问我们这马槊是谁的,我们可不会帮你作证! 听到这话的同火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呐呐出声:威贵,这不好吧? 哼,你们以为军中各个都是菩萨? 陈节被这同火说的堵得慌,一扭身就往战场正中的花木兰那里奔去。 和其他人不同,除了自己的那支槊,她没有去挑选任何东西。这原本是武将的特权,就如被救的人要等援军先挑完再挑一样,领军的将军也有先挑选战利品的权利。 但他就这么倚靠在自己的马旁,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表qíng,等着自己的麾下做完该做的事qíng。I 只是他的手上,还一直握着他的那把长槊。 陈节此时满脸满头都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这么一团面目都看不清的家伙跌跌撞撞的往自己身边跑的样子实在是出人意料,所以花木兰左右的副将立刻驱马上前,拦住了他的脚步。 站住!什么人! 有话就站在那边说! 花木兰抬眼看去,发现这一身血污的士兵正是在土坡上看到的那个拼杀的最凶狠的男人。 因为印象深刻,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倨傲的表qíng,只是用略微冷淡地眼神注视着他: 找本将有何事? 陈节从看到花木兰并没有急着搜刮战利品的时候,就觉得拿回长槊无望了。这个将军显然看不上这些蠕蠕人破烂的武器铠甲,只对他的武器爱不释手。 这样的qíng形,怎么会把他的马槊还他呢? 而他之前鼓足的勇气、想要用行动来证明同火都是无稽之谈的想法,在看到花木兰浑身挥之不去的杀气时也都dàng然无存。 不是他胆小,而是真的抬不起头来。连他周边的空气都像是凝固成了实质,压的他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陈节在面前武将慑人的气势下嗫嗫喏喏地开了口:没没什么 陈节,你就是个胆小鬼! 呜呜呜,可是他刚才劈了那蠕蠕百夫长的样子好吓人!若他开口要马槊,会不会也被砍了啊?! 花木兰被他的回答弄的有些发愣。 随即,她有些了然地笑了笑,将声音也放柔了一些。 有什么事你说吧,不碍事。 她每次冲锋杀敌时都会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她的jīng神力会无比的集中,这让敌人的速度在她的眼中也慢了起来。集中jīng神杀敌的后遗症就是这种杀气缠绕的状态要很久才会消散,这对她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这身煞气确实会吓到不少人。 事实上,在她杀人之后,她的心qíng都不会太好。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牢牢记得不要迁怒于别人。 谁都有心qíng不好的时候,但任由自己的qíng绪发泄到别人的身上,这是比失败还难为qíng的举动。 陈节心里的害怕越来越盛了。任谁看到一脸杀气的将军突然露出能吓死小孩的邪笑(?),问别人到底有什么事的时候,都不敢开口吧? 你是它的旧主?信不信我让它变成你的遗物哦? 在陈节心里,这位将军像是下一刻就会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所以他怂了。 我我我我我就是想来谢谢您他磕磕巴巴的说,您若没来的话,我们就全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