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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一声令下: 每天拉弓五百次,马上控弦一百次!你们若是不想被敌人砍了脑袋,就要先练好把敌人she下马去的本事! 是! 没有练好骑she的,就跟我一起做前锋!花木兰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我想你们会努力的,对吧? 部下们又一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了,不要光笑。你知道我去帮你们要这些箭支有多么不容易吗?脸面都给丢光了!要是你们给我练不出来,我就送你们去给蠕蠕人磨刀! 花木兰狞笑了一下,反正军里多得是怕死鬼想做我的部曲! 花将军,怕死鬼来了!一个部下诙谐的应和道,一指不远处悄悄出现的人影,那姓陈的又来看您练兵了! 你们继续!花木兰吩咐左右副将看着他们,径直朝陈节走去。 . 陈节,我和你说过花木兰板下脸正准备把那拒绝的话再说上一次。 花将军!您先收下我用上几个月!陈节脸上满是恳求的表qíng。若是您觉得我真的不好,您就把我踢出去! 军中的好汉实在太多了,就因为我撕了你的皮铠你就觉得我是条汉子? 花木兰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花木兰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她觉得陈节有点赖上她的意味,而这让她很不高兴。 皮铠我已经赔偿给你了,拒绝你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就算你再求我,我也不会 花将军,您救过我的!陈节打断了花木兰接下来的伤人话语。两个月前有一次追击蠕蠕人,您带着部下救了我们,您还了我的槊! 说到那把长槊,花木兰就想起来了。 至于那天那个人 谁知道那糊了一脸血、嗓子也吼哑了的男人是谁? 我鼓足勇气找您要兵器之前,我的同火警告过我。他说我的武器是把军中不多见的好槊,若是您真的看上了,不妨让您拿走,否则为了一把槊,我反倒要惹下弥天大祸,连累到他们。陈节一咬牙,把什么都说了。 我当时很害怕,因为您看起来不是一位和善的将军。你看着我的眼神,和看着我那把槊没有什么区别 但您把槊还我了,让我知道他的话是错的。 他们都觉得他是感激与花木兰还给了他那把槊,但没有人知道,花将军同时还回来的,还有他对袍泽的信任、感激以及人和人之间的善意。 若那次他没有要回自己的槊,他就不敢再把后背jiāo给任何人了。 陈节听说这位将军的力气非常大,总是控制不住弄坏自己的兵器。所以很多人笑话他今天拿着剑,明天拿着刀,后天就可能是在哪里捡来的什么长枪长矛一类的东西。 正因为是这样,他的德行就更加让人敬佩。 将军,不是每个人都像您这样的。您说我傻也好,嫌弃我也要,我只想跟着您! 我救过的人不少。我是护军将领,本来就是要护卫同伴的。花木兰的不悦减轻了一些。但这并不足以说服她。 不光是这样! 陈节的双眼有些红,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 我也见过了不少战死之人,他们的东西都被瓜分了gān净。衣服、战马、武器、铠甲,拿走它们的有蠕蠕人,也有自己人。 每一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的进了这座大营,渴望着用手中的兵器建功立业。可到了最后,很多人别说尸首,连能够立衣冠冢的东西都没有。 我听其他人说,您的部下死了,至少遗物还会被收拾整齐给送回家去 我只是想跟着一个值得信任之人啊!一个他日我若死了,我的家人至少还能有东西睹物思人的主将! 他不甘地跪倒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在沙地上晕染出一片片黑褐色的痕迹。 因为角度的原因,花木兰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圆点出神。 她没有那么伟大的。也没有那么仁慈。 她是个女人,一旦死了,就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到那时候,面对她的只有不名誉的结局。 她希望她若不幸阵亡了,她的火伴或部下是一个不会翻动她的躯体、扒掉她的衣衫铠甲,能够维持她最后一点尊严之人。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希望能通过她的举动影响到自己身边的人,至少在对待同袍尸骨的态度上,不要和对待蠕蠕人或者畜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鲜卑人以前都是部落兵,部落兵的主人就是奴隶主,是那些部落里的大贵族。部落兵从牙齿到头发、身上的衣衫手中的武器都是主人的,死了以后被扒个gān净再将东西jiāo给下一个部落兵也是寻常。 可如今大可汗已经立了国,朝中有了许多许多的大臣,这些大人们学着汉人的礼仪和文化,开始改变一些陈旧的东西。军中却几十年如一日,不曾有过什么变化。 花木兰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但若是她的部曲习惯了、她的朋友习惯了善待别人,无论是生还是死,那这一点善意也许他日能够回馈到自己身上,这就足够了。 她从没想过,即使是这样的小小举动,也会引起别人的死心塌地。 人心原来是这么易得的东西吗? 她很惭愧。 我很惭愧。花木兰没有嘲笑陈节的泪水,反倒有些无言以对。我很惭愧,先入为主的把你当成那种容易热血上头的莽撞小子。 军中有许多被她的巨力震撼住的士兵,这些人很多都想法子进了她的护军。一开始她是什么人投效都收的,她也有自己的虚荣心。 可是渐渐的,他们一旦发现自己不是他们心目中的那种英雄,当初有多么的狂热,就会变得有多么失望和鄙夷。在一次又一次的成为别人眼中的骗子、懦夫、胆小鬼以后,即使花木兰再怎么坚qiáng,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有时候她也想,是不是因为她毕竟是个女人,所以才有那么多的qíng感,和那么多的失望。 她本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的,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伤心只是一瞬,日子还要继续过,只是花木兰在接受这种仰慕和崇拜的时候,要冷静和谨慎了许多。 人毕竟不是畜生,相处过一阵儿后,无论是什么原因离开,总会有些伤感。 更何况离开的人大部分都是带着我被骗了的想法。 男人们,总是喜欢追随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英雄。 您您说什么?陈节仰起头,露出一张涕泪纵横的脸。 花木兰伸出手去,示意他起来。 我从未立志成为英雄,也不是什么有着野心的勇士。我会来黑山,是因为我并没有兄长,家中父亲病弱,还有个连枪都握不住的幼弟。倘若我父亲还能上阵,此番来的就不会是我;倘若我有兄长,来的也不会是我。 花木兰的脸上都是怀念之色。 我这样的将军,你还愿意追随吗? 您的意思是?陈节在花木兰手臂的力道下站直了身子,随手一擦脸上的眼泪鼻涕,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您愿意收下我了? 从我的亲兵做起吧。你很勇敢,但勇敢有时候并非通过舍生忘死来体现。 亲兵负责守卫主将的安全,大部分是主将的同乡或者值得信赖之人。但是成为亲兵也意味着不可以如同其他士兵一般肆意厮杀,除非主将下令,否则都要护卫在他的身边。 花木兰见陈节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把你这样的勇士放在我身边,总觉得有些可惜。 不可惜不可惜!陈节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我相信您这样的英雄,一定会有傲人的功勋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好话果然人人爱听,花木兰也不例外的上扬了嘴角。我会去找王将军要人,你就住在我的帐外吧。 也许,多个亲兵,也不错? 不错个屁啊! 这个在训练拳脚功夫时还像个疯子一样的家伙,怎么现在表现的和她村里的大huáng差不多? 不是说好睡在外帐的吗?怎么又窜进来了?! 花木兰看着陈节拿着她的中衣往外走的样子,再也忍受不住地吼了出来: 等等!你要gān什么! 已经去了羽林军的狄叶飞过去可从来不碰她的东西! 她找的是亲兵吧?不是娘子! 我?陈节纳闷地看了眼花木兰,标下给您去洗衣服。这些衣服堆在那里很久了吧?再不洗您就没中衣换了 放下!花木兰有些惊慌的上前几步去抢自己的中衣。我自己会洗! 可是别的主将都是亲兵洗的啊,您就我一个亲兵陈节居然露出了有些自豪的表qíng,这些事当然我来做。您就别客气了。 他乐滋滋的抱着衣服就低头往外钻。 想来在他看来,能给自己的主将搓臭袜子都是信任他的表现。 我说回来!花木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就往后拉。陈节只觉得一股巨力猛然从他的肩部传来,然后他就身不由己的向后仰倒了下去。 啊! 天啊! 陈节跌倒还不忘抱着她的衣服,她的中衣完全盖住了他的头脸。而他正从裤子上一个可疑的部位里把脑袋伸了出来。 花木兰羞愤yù死。 花将军,您力气真大。陈节傻乎乎地看了看自己倒下的位置。不过您衣服真要洗了,都有味儿了 他拿起衣服在鼻子吧嗅了嗅。 咦?好像不是臭味? 滚!花木兰被陈节bī得终于破功,劈手抢过自己的衣袍,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将他丢出了帐外。 下次不要碰我的中衣!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其他东西也不行! 被丢出帐外的陈节有些头晕脑胀,而四周花木兰的同僚she过来的玩味眼神更是让他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