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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到路口出现的贺穆兰,这妇人露出欣喜的笑容,在路边恭敬地行礼,向他们询问小市乡的方向。 朝那个方向直走贺穆兰马鞭一指,又看了看她的衣衫和鞋子,微微蹙眉。你是不是走了不少路?罢了,反正不远,我们带你一程。 咦?不不不不,我自己走便可那妇人看了看马上气度不凡的贺穆兰,连连摆手:我是个妇道人家,不能和壮士一起骑马 壮士 不能和壮士骑马 贺穆兰泪流满面。 这人生啊,总是猝不及防的就张开大口咬你一口。 呜呜呜呜 我也是女人,只不过以男子打扮赶路罢了。贺穆兰解释道。 这这不可能 那妇人露出荒诞的表qíng,谢过她的好意,扯着孩子就走。 你还走的动,你那孩儿走的动吗?阿单卓突然出了声。我看他的脚都已经是在地上拖了 那妇人的脚步突然顿住,像是被施了定身的咒语,怎么也走不动了。 片刻后,她转过身来,施了一礼。 谢过几位恩qíng了。 贺穆兰和阿单卓会帮她,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这赶路的妇人和孩子看起来可怜。贺穆兰带着侧坐的妇人,阿单卓带着那小孩,两人三马,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这妇人准确的带到了丘林家门口不远之处,然后悄然离开。 那妇人还在感激贺穆兰两人的好心,而她身旁的儿子却似乎还在为骑过马而兴奋,不住的在嘴里小声呼喝着诸如驾或者吁之类的话。 真是个好人 妇人有些羞窘的牵起儿子的手。 虽然他说自己是个女人,可是咳咳,哪有女人的那么宽阔的算了,就当他是好心吧。 走,狗宝儿,你等下一定要乖。 那妇人露出有些担忧的神色,咬了咬牙,还是迈出了步子,向着前方而去:这位大婶,请问此处有没有一户姓丘林的人家 *** 花姨,你也看出那女人穿着豹突的皮袄了?阿单卓有些傻愣地问她,她是那个河边的 啊,大概是吧。贺穆兰笑着答他。穿着那件豹皮衣衫,是因为丘林豹突经常穿着这件衣衫到处跑,他阿母一定看见过。 咦?她不是和丘林豹突已经 难道不是郎有qíng妾无意吗?那丘林豹突怎么还眼红红的跑了? 男女之qíng,我也不懂呢贺穆兰有些遗憾地叹道,也许是她后悔了,想要回头也不一定? 可惜丘林豹突已经去凉州了,这真可惜。 阿单卓越想越惋惜,一抽马鞭,疾驰了起来。花姨,又耽搁了一个时辰,我们还是快走吧,别错过了宿头! 嗯。贺穆兰一夹马腹,不疾不徐地跑了起来。 呃花姨,我们下面要去哪儿? 去平城。 什么?那其他地方不去了吗?东西也不去送了吗?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贺穆兰想起这段时日的经历,喟叹道:放不下我的人,都已经去梁郡找过我了,比如你。而放的下的,我也应该松手了啊。 那好,我们去平城。驾! *** 哭着送走了贺穆兰的王氏,坐在屋子里开始每日的日常fèng军粮袋,却突然听见了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这段日子已经被傲娇的同乡们敲门声弄习惯了,当时就欢欢喜喜地开了门,笑着说道: 我说我自己去拿,不必你们送咦?你是谁? 一身风尘仆仆却难掩丽荣的妇人抓着身边小孩的手,有些忐忑地问道:请问,这是丘林豹突的家吗? 王氏看了看这个妇人,再看了看她身上的豹皮大袄,傻傻地点了点头。我是他阿母,娘家姓王。 那妇人见到了正主,当下一摸肚子。 阿母,我肚子里有了豹突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啪嗒。 王氏手中的麻袋掉落地上,呆若木jī。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阿母,我肚子里有了豹突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王氏:我我我我有孙子了? 阿单卓:怎么人人都有儿子了?我我我我我不活了! ☆、第106章 意外之财 在暖花开的时节赶路,比正月里寒风如刀要舒畅的多,尤其是骑马之时。 贺穆兰以前就是马术爱好者,可是从未真正的骑马赶过路。到了古代以后,骑马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风霜如刀也都已经渐渐习惯,她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花木兰□□在外的皮肤和面色是这种颜色了,被风chuī久后,脸是无法保持如少女般的娇嫩的,甚至连白皙都不可能。 就连狄叶飞,也都是经不起细看的美人。 正因为如此,贺穆兰分外怀念现代。怀念那些姑娘们即使女扮男装去打仗,也已经能漂漂亮亮的影视剧们。 呸!贺穆兰吐掉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沙子,看了看前方驿路上一边跑一边拉便便的马儿们,无力望天。 她的越影明明是宝马,阿不,是凯迪拉克那种级别的座驾,为什么她还是要受风chuī日晒呢? 说好的chuī面不寒杨柳风呢? 阿单卓看着一边骑马一边露出各种古怪表qíng的花姨,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了。以往在赶路过程中,若是出现什么不好的事qíng,她就会露出这样一幅沉溺于过往的神色,一边叹气一边自言自语。 花姨的胸中一定有一个奇妙的世界吧。 所以她才会是那么不一般的人。 不行了,我快饿死了,我们在路边 贵人出行,速速回避!一个身cha彩羽的驿官飞马开道,一边呼喝着一边向前奔驰着。 贺穆兰和阿单卓对视了一眼,赶忙将马驾到路旁,然后飞快的下马。 官道是修出来给人走的,大魏也没有任何规定官道不能走什么人。但官道的右侧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皇亲国戚或者军报急传,方可有人在这个方向疾驰,否则驿路上的驿站看到有人违令却不下马回话,驿官们是可以直接she杀的。 皇亲国戚或有圣旨在身的队伍有身cha彩羽的驿官开路,传递军报之人则是身cha军旗,这两样打扮在官道上一望便知,因为装束往往和赶路的人截然不同,身上cha的标记也极为显眼。 彩羽出现,那就是真正的贵人,所以贺穆兰和阿单卓下马让到一边,免得冲撞了惹麻烦。 这就是古代,特权阶级横的连路都不让人走。 贺穆兰闷闷地想。 彩羽驿官打马过去后不久,整齐的马蹄声从大地的另一边传了过来,阿单卓先开始还伸头看看热闹,待发现是一堆白马,立刻和其他人一样弯下腰,连头都不敢抬。 鲜卑人视白马为吉祥之物,除了祭祀所用,能用白马做仪仗之人,只能是皇亲,即使是皇后也不可用白马。这群人身上全部穿着猎装,显然是刚刚狩猎回来。 上党到平城之间正是太行山脉,山林众多,糙木茂盛,这时候猎选择来这边的猎场,也是平常。 一群穿着猎装,骑着白马的仪仗骑士先行过去,之后是一架宽敞的金漆马车,马车上标有吴字的徽记。而后是一群真正的卫士,皆穿两档铠,身佩武器,马虽颜色不一,不像前面那些白马一般一根杂毛都找不到,但俱是上好的战马。 车驾和骑士过去后,后面跟着的就是满载着猎物的马车了。野鹿、山猪等各种猎物堆积在车上,更有金雕、鹰隼这样的猎物被挂在车旁的木架上,乍一看去,满眼都是畜生的尸体,贺穆兰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看到斑羚了,国家保护动物。 我擦!金钱豹!金钱豹都杀啊!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玉带金雕这鸟儿让它在天上飞有多好,杀了做什么! 贺穆兰用余光看了一眼,实在是痛惜的不行。 真可恶。阿单卓在车驾过去的时候也看了几眼,只是这几眼,他就骂出了声。丢人! 咦,你也觉得可惜?贺穆兰以为阿单卓和她感触一样,问出声来。 我们的祖宗规矩,猎不可she伤身怀幼崽的母shòu,那车上的斑羚和豹子腹部都高高隆起,显然是因为正在孕期逃不远所以才被抓住的。季不猎杀公shòu而杀戮怀孕的母shòu,所以我才说丢人。 阿单卓是彻头彻尾的鲜卑孩子,在北方长大,一直遵循着鲜卑人的传统。对于阿单卓来说,猎是为了she杀发qíng期数量过多的公shòu而存在的,因为母shòu的数量就那么多,有些公shòu为了jiāo1配会伤害到怀孕的母shòu。 他很少见到有人在节猎杀这么多母shòu,心中的愤慨自然难平。 贺穆兰缺乏这一方面的常识,见阿单卓的痛惜还在她之上,不过对的不是动物,而是人,忍不住也多打量了几眼。 这一打量不得了,他们面前的车驾突然停住了,从队伍前方跑来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看前进的方向,正是朝着贺穆兰和阿单卓而来。 花姨,这一群人里不会有人耳朵好到这样吧?阿单卓露出受了极大惊吓的表qíng,我只是小声发个牢骚 贺穆兰也有点傻。 她都和路边的路人们一般乖乖下马让道了,举止表现的这么谦卑,怎么还能引人注意啊? 还是说花木兰的王八之气就算隔着三里路都能让人看出来,然后专门跑来折节下拜? 贺穆兰已经在绞尽脑汁的花木兰到底有没有认识什么姓吴的贵人了,以至于连路过打个照面对方都要特地来打招呼。 至于说是找阿单卓麻烦的? 贺穆兰一点这样的猜测都没有。首先他声音很小,只有自己听到了。二来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是弯腰行礼状,马队过去的声音那么大,就是嘶吼都不一定听得见,更何况只是两个弯着腰小声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