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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就差没在地上刨dòng的刘文继,冷哼了一声。 我说冯恒怎么管得到那么多,原来是你在吃里扒外!他恶狠狠地用眼神剜了儿子一下。 刘文继一哆嗦,把自己的身子缩的更小了。 刘兄这话说的我就伤心了,怎么能用吃里扒外这样的词呢。冯恒挡在刘文继身前。你我二人的jiāoqíng,我还算外人不成? 你到底做了什么?库曹和粮曹都说你带人换了gān糙,而且就在大军离开的前两天。还有水,你到底 冯恒寒着脸。 若不是我做了手脚恢复原样,你死期将至了!花将军身边的主簿袁放早就查出了不对,私底下找了我,要我想法子为你遮掩,否则一旦当众揭发,你全家老小的命都不保! 怎么可能,我做的手脚根本 袁主簿确实没有发现你动了什么手脚,可他却不是笨蛋。豹子之事那么鲁莽,他们早已经怀疑到了你的身上。 袁主簿笃定粮糙之中肯定被动了手脚,已经给白鹭官书了一封信,只要大军一出事,就要统万城的候官曹们将你全家老小逮捕入京。刘兄,花木兰是武人,不会什么花花肠子,也不会和你见招拆招,武将一旦动怒,只有杀人一条路走! 冯恒见刘元宗终于露出一丝后怕的表qíng,这才更加警惕地说道:你以为李顺被豹子袭击是偶然?要花木兰是个蠢人,魏帝怎么会让他出使北凉? 所以你换了粮糙,还让所有人都瞒着我刘元宗看了一眼刘文继:逆子,你又做了什么! 我我去问了铁连叔叔几个,知道他们曾经在水桶的桶盖上涂了东西,就带着一帮兄弟把盖子全都给换了。 这么大的工程,就靠刘元宗一个人当然完不成。刘元宗也没有本事给所有的水囊和水袋都下泻药,只有在做饭用的大水桶上动手脚,只要有帮手,就不可能密不透风,刘元宗的家人再怎么忠心,被少主一吓**,也都说了出去。 说到底,他们也害怕。 只要知道了哪些部分动了手脚,再原班不动的换回来,工作量就小的多,而且也隐蔽的多。 又有刘文继这样的小耳报神,刘元宗何时离开,何时办公,何时在府里,冯恒都了如指掌,上下一隐瞒,竟让这位镇守将军变成了瞎子聋子。 也是冯恒先向花木兰投了诚,否则以这样的动作,白鹭官怎么查也能查得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候刘元宗就要倒霉了。 刘兄,你怎么这么糊涂!冯恒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就如同被捆在魏国的车子上一同往前,决不能中途跳车或者停下,否则就要被当做地上的土石一般踩过去。李顺敢这样做,一定是凉主给了他什么承诺,可你这样做,谁能护你周全? 北凉和魏国一旦开战,钦汗城又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到现在,一闭眼就会回想到那时候漫天的火光,那些前一刻还在和你谦卑寒暄的流民,下一眼就变成了bào民 刘元宗的心中藏着一个巨大的yīn影,这辈子恐怕都走不出去了。 我的观点和之前一样。若真的变成了那样,便是我们的失职。如果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尽了人事,最终天命如此,那我们也是问心无愧。冯恒摇了摇头。魏国得了天命,从佛狸伐继位起从无一败,一路势如破竹,这一仗无论如何在所难免,你该做的是让官仓丰盈,越发的保重好自己,这样,真到了那一天,我们能护住多少人是多少人。 北凉的流民也好,夏国的流民也好,只要人人都有饭吃,就不会变成那样的野shòu。而且花将军已经答应了我,如果北凉和魏国一旦打起来,大军会首先保护起钦汗城,让百姓不会受连累 冯恒拍了拍刘元宗的肩膀,刘兄,你实在太累了,该卸下身上的重担了,我们现在身后站着魏国,qíng况不会比在赫连勃勃手下时候还要糟糕的。 丽子园刚建之时,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民夫,祸害了多少女人。 那个时候都熬过来了,哪有现在还熬不过来的道理! 我我羞愧啊!也许是被一句太累了彻底击碎了心防,这位镇守将军竟然像个小孩子一般哭了出来。 我实在是羞愧!我没保护好妻儿,我没保护好百姓,我现在又差点连累全家! 阿爷,那不怪你,我们没人怪你,就算阿弟阿弟也不会怪你的 刘文继擦着眼泪。 是我没用,我要有花将军那样的武艺,我就能护住全家了,怎么也不会让流民挡了回家的路 父子俩像是比着谁更没用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哭诉,倒引得冯恒哭笑不得,一下子抱抱这个,一下子安慰安慰那个。 战争,会夺走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又何尝不知。 可这种东西,真的是凭借着yīn谋诡计就能阻止的了的吗? 只要人的**没有满足,战争一日无法避免。 我只希望 冯恒自言自语。 身边所有的人都好好的罢了。 *** 因为冯恒的帮忙,贺穆兰这一行不要太过顺利。 此时已经是六月底,天气热的可怕,但还没有到最热的三伏天,因为有向导和北凉使臣提前做过的提示,所以虎贲军里所有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斗篷里,除了眼睛和鼻子在外面,其他的部分全部包裹在斗篷里。 沙漠里风沙一起就会迷住眼睛,马儿们的脚也被裹上了布巾,不是为了让它们没有声音,而是害怕马蹄铁会烫坏马蹄。 越影是有着大宛血统的宝马,在这种环境下,其他来自北方的马都明显表现出不舒服的样子,就连大红都有气无力,只有越影jīng神百倍,抖擞无比,神骏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就连贺穆兰都要小心控制它,否则它一旦跑的疯了,一下子就冲了老远,害的那罗浑等人吓得半死,纷纷在后面追赶,生怕她遭了暗算。 因为一行人沿着沙漠的绿洲往姑臧城而去,不可避免的遇见了许多来往行商的商人。 这些商人有些是在钦汗城就得到消息,刻意选择和魏国使团一起出发的商队,有的则是在沙漠的绿洲中休整偶尔遇到的。 沙漠中的盆地和绿洲是有数的,这种事qíng很常见。在诸多商队的首领恳求过贺穆兰以后,贺穆兰和善的同意了商队跟着他们一起走的请求。 这些商队也不乏雇佣了许多好手的行商,在一起走也是增加几分力量。 贺穆兰甚至让盖吴自己带着卢水胡人去接活,为了讨好贺穆兰的徒弟,这些跟着的商队或多或少都请了一些卢水胡人作为保镖。 贺穆兰只允许商队跟着他们,却不会分出武装力量保护他们,而这些卢水胡的天台军却不一样,现在补给本来就费事,把卢水胡人打散分散到各个商队里去,一来可以监视各个商队的一举一动,防止有jian细混入;二来则可以增加收入,减轻负担,至少吃饭的嘴少了。 这么一想,贺穆兰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 这些商队大部分都是魏国和北燕往北凉甚至更西贩卖丝绸等物的商人,特别是魏国人,由于是一个国家的人,都十分信任虎贲军,北燕人则是倾向于雇佣卢水胡人,然后跟紧虎贲军。 商队中也有来自鄯善(古楼兰)、高昌、guī兹等国的行商,一问之下原来他们大多是往魏国贩卖细毡、安息香、胡粉和美玉等物的,这些物品在平城和其他州郡都特别受欢迎。 让人侧目的是这些国家普遍信佛,贺穆兰见到不少人都穿着僧袍,再一问是往西边学习佛法的僧侣,又或者是传教回来去北凉的僧人。也有妇人,多编发,穿皮衣裤,男人深目高鼻,盖吴和他们的五官就很相似,也经常被误认为是有西域那般的血统,尽管他不停的解释自己是卢水胡人。 鄯善和高昌人都对魏国人很友好,因为魏国人击败了柔然人。柔然曾经国境从东到西极为辽阔,而他们以劫掠为生,鄯善和高昌等国的商人屡屡被柔然马贼所抢,可谓是苦不堪言。 柔然被破,夏国也灭了,西秦归了魏国,北凉称臣开放国境,从西域到魏国的商道就通畅了,来往的商人也更加频繁。 使团去迎接北凉的公主,自然带着不少聘礼,所以行军速度本来也不快,如今带上商队,竟也算不得拖累,因为这些商人大多是把货物已经贩卖完了,带着便于携带的金银丝绸等物回国的。 袁放如鱼得水一般,每天都泡在各方的商队里,想要弄清楚贺穆兰府里倒腾出来的东西能卖上多好的价钱。 她的东西大多是拓跋焘所赐,皆是贵重之物,件件都是jīng品,立刻就有许多商人闻讯而来jiāo易。 贺穆兰是不管这些俗务的,都jiāo给袁放折腾,忽一日,袁放拎着一个金器进来,大惊失色地指着其中的一个标记给贺穆兰看。 主公,你看,这是不是李顺给郑宗的金子上烙的痕迹! 贺穆兰自己也不知道捏掉多少个这玩意儿,自然认识。 是这个,怎么,我还有没捏完的? 不这是高昌使臣进献宝物有功后北凉王赐下的!袁放脸色沉重地说道:李顺得的金器,是北凉王室的东西。不是北凉王想要陷害他留了后手,就是他想陷害我们所以故意给了郑宗和卢水胡人这些金子 贺穆兰听到李顺受了北凉王室的贿赂,顿时有拔剑的冲动。 他竟真的敢里通外国! ☆、第391章 登天之梯 拓跋焘最近很烦。 北燕如今在内讧,北凉也死了世子,国内都陷入了储位之争,按照朝臣们的想法,当然是先把苟延残喘的北燕灭了,然后再发兵北凉。 为了不两线作战,先要将北凉的兴平公主娶回来安稳北凉的人心,解决掉北燕之后才腾出手去灭北凉。 无论是对北燕,还是对北凉,拓跋焘肯定是要御驾亲征的,这一点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朝臣们希望他走之后能有太子监国,不至于他一走国内群龙无首。 老子儿子才四岁,监个球国!拓跋焘心中烦躁,一立储就要杀妻,这些老头是害怕贺夫人又生一个儿子,贺赖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