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页
书迷正在阅读:开美食店的老板娘(勾引)、全宇宙都是我的粉丝、逆天狂神、重生洗白录、被大佬领养以后(伪兄妹1V1,SC,H)、【*******常、高冷男神暖宠心头宝、咬上你指尖、穿越诸天之上、炮灰他妈养崽指南[快穿]
紫奥城的日子绵长地似一缕越拉越长的丝线,在沉溺般的寂寞中,总是常常会想起凌云峰的那些日子,想起久未谋面的他。那么久的思念之后,此刻只深切地盼望着,只要永远不要见他,不要有这样的相对就好。 小厦子打了千儿陪笑道:皇上午觉睡得不香,此刻还很困倦,所以先遣娘娘先来陪王爷喝几杯。皇上更衣后即刻会到来。 玄清扬起眉毛,问道:皇兄身子不安吗? 小厦子眼睛骨碌一转,已经笑起来,皇上龙体无恙,只是天热贪睡,午后瑃嫔小主又来过。 言及此,玄清已不好多问,小厦子放下手中的缠丝玛瑙盘,盘子搁着一把和田白玉莲瓣酒壶,壶中殷红的酒水似一泓桃花水,沉静地蕴着甘甜醉人的馥香。壶上极jīng致的盖帽,以两瓣和田白玉合在一起,ròu眼几乎不可分辨,总以为是完整的一块。 他笑容清单若四合的暮光,有劳淑妃了。 心头一阵酸麻,从水绿南薰殿道桐花台,其实不过一盏茶时分的距离,我却好似走完了半生绵长时光,脚下一酸,几乎是落在了座位上。 小厦子将酒壶放在我手边,满面笑容,有劳淑妃娘娘陪坐,奴才先去请皇上。 酒壶的冰凉近得让我触手生寒,事以至此了,不是吗? 我狠一狠心肠,微笑道:难得与王爷一起饮酒。 四下已无旁人,唯我与他静静相对,他声音清越宛若初夏蓬飞的糙木清新,你还是喜欢妃色的衣衫。 幕然想起,那一年桐花台偶遇,我也是穿着妃色裙裾。岁月的巧合,真当是要贯穿首尾吗? 我凝望窗外素白无芬的小小夕阳,不觉叹道:桐花台冷寂多年,这些夕阳却花开花落,依旧繁盛。 淑妃还记得我昔日所言吗?夕颜,是只开一夜的花,就如同不能见光不为世人所接受的qíng事。可是有些qíng事再不为世人接受再不能见光,照旧在心里枝繁叶茂,永不会凋零。 我轻叹:会不会终有一年有人觉得这夕颜碍眼,会把它尽数拔去,片叶不留? 也许会。他眉眼平和,语意清单而坚决,即便拔去这些夕颜,开在心里的夕颜却是永不会除去的。 我手指轻按右侧壶盖,只消用一点点力气,只要一点点,浅红的酒液流畅滑落杯中,我满满斟了一杯,递到他面前,这些年,你在边关辛苦了。 他的笑意如一缕照霜月光,澄澈分明,淑妃可曾听过一句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要想到千里所共的婵娟可以照着身心俱安之人,再辛苦又何妨?他停一停,入宫述战之前,我曾去过凌云峰,一山一水,一切如旧。 我微微浅笑,可惜,我此生再无机会回去了。语毕,我举起酒壶,yù为他斟满一杯。 他看着我,还想过回去吗? 王爷信吗?我曾数度在梦中回去,彷佛还在昔年,一切未曾改变。只是,梦醒身在深宫,望穿天涯路亦回不去了。 你回宫后,我亦曾信马由缰,每每走到你旧居,总想静静待一会儿再离去。清此生最好的时光,尽在凌云峰了。 有无尽的温软与痛楚,密密匝匝刺入心扉。我无言以对,停下手中举起的酒杯,怅然望向窗外。 初夏时分,桐花台梧桐翠色愈浓,愈加显得空庭晚来寂寞,嫣紫粉白的桐花大多已开败,偶尔有几多零星缀在枝头,亦成了残江萧条,入夜时分,天空已被哀凉墨色吞没,行宫各院绣红的琉绸宫灯一盏盏点起,似天际升起了一颗一颗明亮的星子,又那样远,远不可及。 那是人间灯火,而我却在地狱徘徊。 窗扇半合,微见台前盛满初生的清澈月光,十七的夜,圆月也逐渐残缺下去,无可转圜。 还记得那张合婚庚帖吗? 我心底幕然一软,几乎不能忍住眼中泫然泪依,只得悄悄用绢子拭了,勉力笑道:记得。 他微微一笑,有庚帖,却不曾饮过jiāo杯酒。 我全身一震,心头的绝望与撕裂般的疼痛使我不堪重负,我垂手,双睫一低,一滴清亮的泪自目中零落,悄无声息滑落自己酒杯中。 从未实现过的梦,今日就当是我彻底任xing一回吧。我狠一狠心,宽大袖中的指尾轻轻一按壶盖的左侧,酒液迫不及待从蛇形壶口坠落馥郁香气。我隐去泪痕,笑靥轻绽若梨花,恬静道:好。 46、忍把平生話斷腸 他身子微微一颤,彷佛月下的粼波一点,他声线清润,「夜风大了,妳去合上窗吧。」 那样轻切而熟稔的的口吻,彷佛还在那些年月。我心中温软到酸楚,盈盈行至窗前,合上窗扇。他轻轻道:「妳仔细看那窗上的图案,是否极应景?」 窗上雕着繁密jīng巧的花样,醉颜红底子镂空合欢花图案,花蕊上描着细细的金粉,即使隔了那样长的年月,颜色一就鲜亮如初。这样明艳夺目的大红金色,是很像婚庆时节的。他继续道:「母妃喜欢合欢花,所以父皇建桐花台时嘱咐窗扇接镂空此花。合欢,是很温柔长久的名字。」 我一笑,「你从前的镂月开云馆不也是遍种合欢吗?」 他颔首,神色迷蒙而幽暗,带着晨曦清微的亮色,含笑道:「合心即欢,是不是?我自幼生长于桐花台,直到昭宪太后过世才回紫奥城居住,所以一直只见父皇与母妃恩爱喜悦。」 「我也很羡慕先帝与舒贵太妃的qíng意。」 他琥珀色的双眸似被薄薄的霜意覆盖,『父皇再钟qíng母妃也不能只与她一人相守。可惜,我也做不到。 我对不起静娴,对不起玉隐,更对不起你。』 内心灼痛bī迫我放下淑妃的矜持,我急急以冰凉的指间轻轻按着她的唇,『不要说这样的话,我懂得的。』 他类力的摇一摇头,『不是,静娴其实很聪明,他察觉妳我与玉隐之间的异样,她很想问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只是渐渐喜欢模仿你穿衣说话。她一直很努力的想讨我喜欢,最后,她求我,求我一定要给她一个孩子。』 我屏住呼吸,轻轻道:『玉隐若模仿我,会比她更像。』 他微微颔首,深有愧疚之色,『玉隐,他骄傲而矛盾。她迫切希望像而得到躲的怜悯,却也最怕像你,成为你的影子,使她所获得的只是我的怜悯。』 肌肤上透出一层一层的凉意,那凉意似从骨髓里漫出,不可遏止。我凄然唏嘘,『或许回到最初,我们都会后悔当日自己所做的抉择。也许换一条路走,我们都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困顿其中。』 他深深呼吸,眸中温润的琥珀色渐渐黯沉下去,『我毕生唯一后悔之事,是那年去甘露寺宣读圣旨迎你回宫。嬛儿,那是我毕生不可饶恕的错误。』 清澈的酒液应召出我半边不完整的脸庞,恰如我并不完整的人生。我忍住眼角苍冷的泪意,静静的看着他:『清,即使我心中的风一直chuī向你,我也必须逆风而行,世事错落皆是命中注定,我不会怨恨你分毫。』 他轻轻一笑,眼中悲凉之意却更深重,『我毕生渴望的人不能得到,却又辜负两位无辜女子,的确不堪!』 我挟了一筷子桂花香藕在他碟中,勉力微笑道:『这是在先帝与舒贵太妃昔年qíng深意重的地方,又是你的故居,何必总说这些伤心言语。』 他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盏中酒液却一滴不洒,他声音平静的的没有一丝波澜,『我怕再不说,以后会来不急!』 心中悚然一惊,我手中的银筷倏地滑落,落在桌上相触时有玎玲刺耳的声响。如大把芒刺密密锥心,我不由脱口道:『胡说!』 他只是如常神色,唇角扬起轻缓的弧度,『不是吗?与你相见多半是在合宫饮宴之时,连接近你都十分困难,哪里还能这样说话!朝宴晚饮,人生数十年,也便这样过去了,我永远也来不及对你说。』 我听他这样解释,才稍稍安心,于适和缓了语气,『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说话还是这样没有忌讳!』 『我只是怕再错过罢了。』他容色沉静如一泊清水,『我又年时,夏时节,常见父王与母后携手赏花,私语连朝。那时棠棣花开如雪,桐花轻紫如雾,只是今年花谢得这样早,我错过花期,都看不到了。』 四目相触,有片刻的静默。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终究,是永世不能达成的幻梦了。就如我与他之间,所得的,永远只是错过。 我轻轻摇头:『我不愿听这个。』 他一笑如雪后出?的明亮日色,『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心酸楚的几乎被融尽,只余那些温柔,温柔到填补尽此生所有的不足与空寂,我轻绽笑颜,『琴瑟再御,岁月静好。』 也许他是极高兴,举杯一气饮尽,他翻过空盏给我瞧,笑容满面,『你瞧,我都喝完了。』 我看一眼酒中艳色,横一横心,含着愉跃而满足的笑意,毫不犹豫仰头喝尽。细如缕的酒液华过喉咙似毒蛇般灵活,我笑魇如花,亦给他瞧,像孩子般的快乐,『这是jiāo杯合卺,我一滴都不剩下。』 他微微笑着,那样光明璀璨的真心笑容,让我生出无限暖意。他颔首,「极好。」 我手垂落,以一种安静的姿态停驻在微凉的桌面,像一脉洁白的枯萎的细薄夕颜。冰凉的酒液已经灌入我的口,我的喉,最后直抵肺腑,侵入五内。 但这一刻,我满足到极点,此生再没有遗憾。 夜凉如翻月湖的水,也是柔柔的,颜色靡艳。闻得风刮过枝头,声响清晰,像是黑白无常渐渐bī近的声音,我贪恋的看着他,意图记清他最后的微笑。 但愿,他不要怪我。 只是良久,满心肺腑里只有那种彻头彻尾的绝望凉意,却并无任何痛楚袭击我的身体。我的气息,依旧平稳而略显急促。 他眉心剧烈一颤,像是被风惊动的火苗,是yù要熄灭前的惊跳。他向我伸出手来,「嬛儿,让我再抱抱你。」 是最后他给予我的温暖吧,也是我最后能索取的。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像他靠近,有什么要紧?我快死了,只要他还活着。 我伏在他怀中,他微粮的皮肤再度贴近我的,我的心,整个安静下来。我滴低的絮语,「涵儿小时候后很调皮,确十分机伶,不像灵犀,自小安静沉稳。他俩一静一动,可是雪魄,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xing子,三兄妹中,却是她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