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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第105节

    那模样,活像是老父亲舍不得松开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

    告别依依不舍的父亲,姜玉竹与太子共乘一车,在车内,她把萧时晏透露的消息对太子娓娓道来。

    “这道诏书若真颁下来,那对殿下正在兴建的北凉马场便是巨大威胁。户部拨给陇西马场的银子越多,那北凉马场分到的银子便越少,周而复始,当殿下拿不出银子供养北凉马场,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詹灼邺沉思片刻,道:“冯少师昨日给孤送来消息,新引入的铁蹄马极为适应当地气候,大部分母马成功受孕,到了秋分就能产崽。”

    “这么说,等到了秋分,北凉马场需要的银子就更多了。”

    姜玉竹拧起眉心,她手握象牙扇柄抵着下巴,喃喃道:“咱们要赶紧想个法子,让陛下改变心意。”

    詹灼邺看着沉思不语的小少傅,唇角扬起弧度。

    小少傅肌肤如凝脂般娇嫩,一双漾着水色的桃花眸清澈见底,她微微蹙起秀气的剑眉,全神贯注的模样煞是可人。

    少女手中紧握着一柄镶着珍珠的象牙扇子,扇骨轻轻抵在她白皙的下巴上,使得她那精致的小脸愈发立体娇美。

    小少傅全心全意为他筹谋的模样,最是让他怦然心动。

    詹灼邺打开桌上的红木匣子,端出一盘蜜饯,温声道:“余管事说少傅今早起得晚,早膳都没顾上吃就出了门。”

    白玉盘里的一颗颗红色蜜饯色泽诱人,一打开盒盖便果香四溢,勾得人口齿生津。

    男子长指捏起一枚蜜饯,蹭了蹭少女红润的唇瓣。

    姜玉竹抿了抿唇,却没有张开嘴。

    以往她只是觉得太子喜欢跟人分享食物,可随着二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姜玉竹发现太子更喜欢虎口夺食。

    而她这只虎崽子本事太弱,非但每次护不住食,还险些将自己喂出去。

    蜜饯在少女唇瓣上化成蜜水,给那一抹殷红增添媚人的光泽。

    詹灼邺的眸色渐渐暗沉,他含住蜜饯,俯身压住那片又香又甜的红软,撬开对方紧闭的唇舌。

    车内响起少女猫儿般的嘤咛声。

    姜玉竹背抵着摇摇晃晃的车壁,被迫接受下甜腻人的滋味。

    吻到最后,她无力倚靠在太子怀里,闷声道:“殿下方才还答应臣的父亲,不会让臣受委屈。”

    詹灼邺五指穿过少女柔顺的青丝,凤眸含笑道:“正是答应过伯父,孤才要以口相哺,不劳少傅亲自动手。”

    姜玉竹: ....

    “那殿下还应下要对臣以礼相待。”

    “敦伦之礼,又怎不算呢?”

    姜玉竹在男女之事上从未与太子争赢过,她只好绯红着脸将话题转移开:

    “殿下可否将北凉马场的明细开支给臣送过来,臣想算一算,好提早拟上一道呈文送往内阁。”

    詹灼邺托起少女浓密的青丝,仔细替她挽好发,他喜欢手指拂过她发间的触感,仿若在抚摸光滑的绸缎,乌发上的香气会留在他的掌心,久久不散去。

    “少傅今日起得早,晚上早些安睡,孤明早让余管事给你送去。”

    “明早就迟了。”

    姜玉竹坐起身,发现太子已经将她的头发束好了。

    不知为何,二人每每耳鬓厮磨之际,太子总喜欢摘下她的发簪,将她的头发别至耳后,薄唇寻着她的耳根一点点啄吻,当听到她抑制不住泄出羞人的声音,那轻柔的啄吻便会渐渐加深,最后夺走她求饶的低呼声。

    随着二人亲昵次数增多,太子束发的手艺同样突飞猛进,都快赶上苓英了。

    端详起铜镜里的剑眉星眼的“少年郎”,发髻干净利落,就是眸底未退散的水雾和双颊红晕隐隐昭示出方才君臣二人的胡闹。

    “臣心里惦念这件事,晚上会辗转难眠,臣保证,核算到巳时就安歇。”

    少女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乞求,詹灼邺清楚小少傅极为固执,若是他不应下,她肯定还会去求余管事。

    “巳时孤去看你,若是竹意轩的灯火未熄,孤今夜就与少傅将敦伦之礼都履行完毕。”

    第71章 眼疾康复

    到了晚上, 余管事果真将北凉马场的明细账本送来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三大箱田产铺契和一把钥匙。

    “姜少傅,这是太子殿下名下所有暗庄的账册, 至于这把钥匙, 是太子府库房的钥匙。”

    余管事一股脑儿交出这些东西,自从卓皇后和卓大将军离世后,他盼这一日盼得太久了。

    太子身边终于出现了个知冷知热的人,足够太子信任,将卓家的家业尽数相托。

    虽然眼前眉眼如画的“少年郎”和他想象中的太子妃有些不一样, 但只要太子相信姜少傅能管好这些帐,他自是毫不迟疑交了出去。

    太子府的中馈,终归还是要女主人执掌。

    姜玉竹望着三大箱账册愣了会神,她挑了挑黛眉, 迟疑问道:“殿下要把所有家业交给我打理?”

    余管事摆了摆手, 笑呵呵道:“倒并非是所有家业, 玄月兵的虎符还在殿下手里。”

    姜玉竹哑然失笑, 养兵马的银子都交到她这里, 太子就不怕她心智不坚, 看到这么些银子生出贪念, 卷钱跑路了。

    余管事退下后, 姜玉竹让苓英换了盏更亮的烛灯,她随手拿起箱笼里的一本账册核算。

    她想要捋一捋, 依照北凉马场当前的开支,太子府的银子还能支撑多久。

    这一捋却是吓了她好大一跳。

    只粗略算了几册账本的进账,眼前巨额的数字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算错了。

    听到噼啪敲打算盘的声音停了下来, 苓英看向呆坐在黄花梨扶手椅上的姜玉竹,好奇问道:

    “小姐这么快就算好了?”

    姜玉竹摇了摇头, 她看向还未梳理的账本,神色复杂喃喃道:“太子他...太有钱了!”

    太子名下的暗庄遍布整个大燕,大到钱庄、当铺、漕运,小到丝绸、茶叶、玉器等,甚至还与江南首富沈家共同经营规模最大的商队。

    她原以为北凉萧瑟贫困,光靠着朝廷那点可怜的军饷,太子定然要拿出自己的俸禄贴补军用。

    如今看来,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兵强马壮都是要靠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太子若没有雄厚的家底儿,亦不会在五万北凉兵马被奸人陷害得全军覆没后,这么快就建立起玄月军。

    “太子殿下当然有钱了!”苓英往浴盆里到上一桶热水,道:

    “奴婢听余管事说,卓家是百年望族,卓家祖辈早在大燕开朝时就拥有京城三分之二的店铺,不仅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条大街是卓家出资修建,就连修建皇宫的银子,卓家亦掏了不少银子。以前大燕民间广为流传一句话,说是‘南沈北卓,随便一抖,落下黄金万篓。’”

    “天狗之变”后,卓家渐渐淡出朝堂,而耀灵帝刻意抹杀卓家功绩,使得世人谈“卓”色变,就连华庭书院的师者们,同样对卓家的历史只字不提,致使姜玉竹这一辈人都不知卓家对大燕的贡献。

    姜玉竹放下账本,轻轻叹了口气。

    太子迟迟不向皇帝提出与她解除婚,今夜又差余管事送来所有家当。

    她怎会不知太子想要做什么?

    他想让她接受太子妃之位,想要与她长厢厮守。

    通过这一次不长不短的离别,姜玉竹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

    她想,她亦是喜欢他的。

    可她只能做太子的贤臣,不能做太子的良妻。

    不同于其他女子,姜玉竹从小在书院受学,她周围都是男子,以至于她的思想和男子无异。

    她接受不了枯燥无味的闺阁生活,她想要身处朝堂,开阔眼界,用付出得到回报。

    那回报并非是她相夫教子得到的馈赠,而是她用学识和行动挣来的尊重。

    她想要开设女学堂,让天下女子都能读书。

    她想要在朝中设立女官,让三省六部二十四司有女子的位置。

    她想要以后诞生于世间的女子,多有不一样的选择,不一样的路,不一样的人生。

    姜玉竹相信卓皇后和她有过相同的想法,并付出过努力,只可惜她们的想法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受到重重阻挠。

    卓皇后有如此显赫的家族撑腰,仍落得如此结局,卓家的百年基业,在绝对皇权面前,随时都能化为齑粉。

    那她又有什么本事担得上太子妃之位呢?

    仅凭借太子对她的情爱吗?

    难道耀灵帝对卓皇后没有情爱吗?

    姜玉竹想起母亲曾经的感慨:“皇家之人没有情爱,唯有皇权的延续。”母亲读的书不多,却是一语中的。

    姜玉竹想,太子要的欲,她可以给。

    可情,她给不起。

    屋内很快就蓄满了热气,苓英从屏风后探出头:“小姐,水已经热好了,时辰不早,你先来沐浴,过会再算账,要不然晚了头发不好绞干。”

    姜玉竹看向沙漏,此时刚到戌时一刻,距离她与太子约定的时辰还早。

    太子的家底儿如此丰厚,难怪听说靖西侯想要争抢军饷的谋算,他一点都不担忧。

    倒是她这个小太监先急了起来!

    念及如此,她收拾好账本,决定舒舒服服泡一泡疲惫的身体。

    以往她身份没暴露前,总是趁着夜深人静关上灯火偷偷沐浴,就连水也不敢让苓英烧得太热。

    今时不同往日,再次回到竹意轩,余管事撤去院子里所有侍从,唯留下苓英一个人侍奉,并嘱咐太子府里的下人,不可靠近竹意轩。

    沉身进热乎乎的浴桶里,姜玉竹舒服地闭上了眼。

    “小姐,奴婢在小厨房煨着菊花银耳莲子羹,这汤利于明目,小姐一会儿还要看账本,奴婢去取来吧。”

    姜玉竹不喜沐浴时有人在旁服侍,于是点点头。

    “你走之前,记得把我从家中拿来的八卦铜镜立起来,再把烛灯放在固定的位置上。”

    听到姜玉竹的叮嘱,苓英虽然心中感到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小姐不知何时信了鬼神之道,这次回到太子府后,每每沐浴更衣前,都会让她在正对门口的桌案上立一面铜镜,再在镜子前放上一盏烛灯,说是为了调整屋子里的风水,专克小鬼。

    苓英心里暗想,哪里有专挑在女子换衣裳时登门的小鬼,这不是色鬼吗!

    姜玉竹用皂角洗干净头发和身子,见桶里的水温还热,便又多泡了一会儿。

    听到屏风外传来门扇开合的声音,她还当是苓英拿着汤药回来了,便站起身走出浴桶,伸出手臂去取屏风架子上挂着的干净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