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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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明明是一副病容,他的薄唇确是秀色可餐,他的长相是相当好看且难寻的那种俊秀,让人一眼见了就记住的相貌。 只是,这份异常俊秀里藏着不易被发现的苍凉,好似让人一见便生怜的碎裂感。 长安掩唇轻咳一声,纤细的手指拈了一块桃花酥停顿,声音如轻铃悦耳:“哥哥若吃了这桃花酥,长安就告诉你。” 何夕良眼眸瞬间闪着希望之光,侧首望着身旁站立的长安,他指尖上拈着桃花酥就在自己唇前几寸之遥,何夕良身体也确实坐了好久,他转过身体,正视长安,温声说着:“长安,别闹。” 何夕良时常站在屋檐下,一望就发呆。此刻长安侧身让出道,看着他大步前行的背影,袍裾被迎风扬起,撞进鼻尖的檀香犹烈,长安又咳嗽一声,“哥哥,你认为他还活着?可是,他活着又为何一次也不来看你?” 隐藏在屋顶的越秋河听得鼻尖酸涩,暗自解释:“夕良,不是我不来,是我不能来。” 匆忙的脚步停在璇玑殿的门中央,望着漆黑的夜色,琉璃檐下的青竹在风声中簇簇作响,何夕良兀自宽慰:“他在白云间就贪玩闲散,这次难得在外,估计他玩忘记了,山道那夜,也没瞧见他。” 在轻声叹息,又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暗中捎个信,秋河你莫不是忘记,那个后门我一直给你留着。” 长安在何夕良想念的眼神和宽厚的背影中,虚弱的身体顿感心口一沉,忍不住握着手帕掩唇轻咳。 “咳咳.......” 听到身后传来虚弱而压抑的轻咳声,何夕良方感不妙,连忙转身大步迎上,“长安,是不是受风寒了?更深湿重,快些回屋歇息。” 在何夕良命令的口吻下,长安才碎步离去,见他离去的背影,何夕良忧郁的又伏案阅谏。 “你还是老样子,关心身边每个人,操心的事太多,看得心情沉重,还是不要打扰你好了。”暗中看何夕良太久,来之前心里堆积如山的话,就像见到自己的兄长,鼻尖越渐酸楚,眼眶里热流涌动。 猜想到两个男人久别重逢,若是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就太没出息,越秋河狠心拿了自己想要的,转身朝万刃山奔去。 万刃山,美其名曰。 每次归来司徒潇的第一件事便是进他司徒家的祠堂,给逝去的祖辈上香磕头,这是他打小有记忆开始,司徒家立下的家规,出远门前要进祠堂,归来时第一件事也是入祠堂,多少年了,雷也打不动的规矩。 在司徒潇内心里,每一个灵位就如同一座泰山,他们从不发声,也从不入他的梦,却无声的压迫他,从小至今,有时候司徒潇也想过,估计自己就是泰山们齐心协力抓回来立牌坊的人! 不容一丝错误! 不容一丝懈怠! 不论前方是否危机四伏,不论步履是否蹒跚,路的方向永远是——巅峰! 逝去的长辈容颜早已经在脑海模糊淡化,他都快忘干净了,唯有一人,装在他心尖上! 每一次给娘上香跪拜,司徒潇屡做不厌,净手后认真对待,让他二叔感动得满眼盈眶,今日回来,不见二叔,上香跪拜之后,也不见二叔,想必又去寻他爹了。 司徒潇也懒得过问他们上一代的事,出去一趟,身上脏透了,他弯也不拐便去了他的私人温池。 白烟缭绕,热气氤氲,司徒潇肩膀以下都泡在水里,后背靠在水沿石壁处,手里还拿着黑色龙鳞,在眼前晃了又晃,“砰”地被他扔在一旁,眼眸半遮半掩之际看到了龙鳞旁边的那方白色棉帕。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何要杀我?你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司徒潇你就是薄情郎!” 他对着棉帕辩解:“不是!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你害了你母亲,你也救不了我,难道你还咬死不承认?!” 谈及母亲,血都凉了,这些话蹭蹭地往脑门冲,司徒潇瞬间躁动上涌,他双手在水里扑腾,一声大喝:“我不是——” 大喝声中,手中紧攥着的黑色龙鳞撞出声响,溅起的水花打在司徒潇的脸上,温热的池水砸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沉重急促的喘息中,方才知道自己睡着入梦了。 一把扶额抹脸! 做的都是些什么梦乱七八糟的梦! 山石温池,每次一泡准睡着。 疲惫中,仿佛听到入口处,白色门帘后有轻缓的脚步声,举步轻盈,仿佛都能从步履轻盈中刻画出对方赤着一双脚,白皙优美,一步一步,渐渐靠近! 好熟悉! 司徒潇谨慎地松开扶额的手,猛地越出水面,冲向前方拽住对方的脚腕,只听“啊”地一声,对方将司徒潇扑进温池。 “噗通!” 温池水里视线模糊,司徒潇却莫名看得真切! ——越秋河! 入邪了! 柔软的事物在水里相触,司徒潇极度惊恐,想要推开对方,更想要挣脱他的束缚,身体在水里瞬间被石化,动不了了! 惊天动地的恶梦!这一定是恶梦!司徒潇企图闭眼逃出去,他眼前的越秋河身体就已经开始如同裂开的碎片,一片一片碎开、漂浮、消失........ 眼神迷离的越秋河终于消失不见了,司徒潇却看傻眼了,他心里好复杂,柔软事物的抵触是那么真实,不可能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