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4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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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安审琦只是点了点头,命亲兵着甲,戴上兜鍪,说道:“走,我们去前营巡看一下!”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汉军这边,有安审琦的帅令,各营也确实提高了一定的警惕,但,也只是同此前相比罢了。 而不管汉军防备如何,辽军这边,是有条不紊地按着既定的计划进行者。就在这不到两日夜的时间内,辽军将北方霸主的战争风采,彻底给展现出来了,效率很高。 就在隔日凌晨,提前休整,调整好作息,并进好食的辽军,在耶律琮的率领下,快速通过居庸峡谷,出关朝着南口汉营袭来。 关城距离南口距离虽然不算远,但十几万大军出击造成的动静,是瞒不住人的,更何况汉军还不分昼夜,监视着关城的动静。 而辽军,也没有完全遮掩行迹意图的意思,只以精骑,剿杀汉军斥候,直抵寨前,保证道路的通畅。其余军队,在耶律琮的率领下,从容地迫至汉营前。 等到拂晓时分,十三万辽军步骑,已经在汉寨前列好阵势,攻寨的军队也已准备好。随后,在耶律琮一声令下,一万多伪军,推扛着攻坚军械,向汉寨发起进攻。 在得知辽军出动消息的第一时,整座庞大的汉营已然苏醒过来,将士虽然困顿,但敌军来袭,也顾不得许多了,在各自将官的率领下,集结整备。事实上,辽军的出击时机,是起到了一定突袭效果的。 虽然提前警备,但是,拂晓前的汉军,状态实在难以称得上好,困倦暂且不提,腹内空空,生理需求,都是问题。 是故,亲自赶往前寨,登上寨楼,望着那十几万整装齐备的辽军,密密麻麻,人口攒动,杀气腾腾。对此,安审琦表情异常凝重,辽军此次的出击,非同寻常,就他的认识来讲,可以判定,必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集结兵力,发此突袭。 虽然汉军善守,但安审琦也不会自负地认为,仅靠防守,就真的能天下无敌,无所畏惧。将士的状态,就是个不得不面对的大问题。 所幸,在辽军布阵,做最后的进攻准备前,汉军各营,也是在紧迫之间,啃干粮,饮凉水,尽量补充体力。至于拉屎撒尿什么的,只能憋着,憋不住就只能拉在裤裆里了。 事实上,在辽军发起进攻后,两军激烈拼杀的战场上,是臭气熏天的。 第232章 南口大战1 南口地势,也是可以用“要害之地,咽喉之所,兵家必争”来形容的,地势虽不似关城那般险要,但同样复杂,山岭奇骏,重峦叠嶂。南北高山,乃是狭长的居庸道的出口,算是幽州西北方向的一道门户,汉军抢占此处,立坚寨,起到了封口的作用,将辽军挡在里边。 深秋时节,金风瑟瑟,天方蒙蒙亮,周围还在一片黯淡之中,南口的战斗却已进行得如火如荼。激烈的厮杀,在辽第一次发起攻击时,就开始了,没有丝毫的留力。 因为关口地形的限制,难以容纳太多人马,辽军阵势尚且难以完全摆开,而能同时展开攻击的,则更少了,是以,耶律琮将攻寨的辽军,分为了十队,每队两千卒,轮番向汉寨攻击。 攻寨的辽军,除了更擅长步战的汉卒与渤海卒之外,更多的是北面的附属部卒以及一些野蛮人,而这些人,是完全被拿来当作炮灰的。 虽然是炮灰,后边弓箭战刀逼迫着,但耶律琮也没有让攻寨之卒以血肉之躯去冲击汉军的坚固垒。在武装上没有吝啬,居庸关及周遭所储的刀、斧、盾、枪全数拿出来了。而辽军征集工匠,所打造的军械,除了攻寨的冲车之外,就是一面面宽大的厚盾,知道汉军的弓弩厉害,欲以此尽量阻挡。 除此之外,耶律琮还专门从契丹部卒精锐中,挑选了两千敢死之士,分入十队,带头冲锋。这一战,辽将之中,似耶律琮者,已然做好的重大伤亡的准备,只要能够成功接战,靠人数也要堆死汉军。 而在辽军发起进攻前,还准备了上千头牛,其尾巴皆捆油脂。没错,就是火牛阵,由被辽帝接见后提拔为皮室的耶律斜轸提议,而耶律琮也果断采纳,招不怕老,管用就行。 双方的激战,也正从火牛冲寨开始。汉军营寨固然坚固,寨基打得很深,但面对一干发了狂的畜生,仍旧遭到重创,虽然不至于支离破碎,但被撞破、撞损的地方,却也为数不少。甚至于,有成功撞入汉寨中的,虽然被汉军靠着斩足、弩机等手段解决,但四下的冲击,仍给汉军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与损失。 踵其后,便是辽军突击的军队,就盯着破损处,展开进攻。也就是汉军有一定的准备时间,再加上有素的训练,方才在上下级军官的约束下,从混乱中摆脱出来。然而紧接着,就是辽军的冒死冲杀。 面对辽军的攻杀,汉军所采取的措施,除了调用拒马、鹿砦,补防寨栅,便是靠着弓弩,对冲锋的辽军予以杀伤,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然而此次,辽军的战斗意志与作战决心很坚定,再加有一定的防护,并没有被伤亡吓倒,很快就取得了近战的效果。 而碍于地形与接战的准备,汉军的大量犀利军械,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派上用场,造成的结果就是,双方顺着前寨,展开浴血厮杀。 负责前寨的驻守的,乃是韩令坤所统率的雄安军,为了加强其防御,安审琦还将原河北都部署下辖有16指挥,统一交给韩令坤指挥,在加上河北的地方军,兵力足有一万五千人,算上打下手的民夫,则有近两万。 在战斗开始之后,韩令坤也是积极组织军队,布置防御,迎接辽军的冲击。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一场仗,辽军占了先手,各方面的应对,都显仓促,自身的优势,无法完全发挥出来。可依仗的寨壁,在火牛冲击下,也不稳当,以致于接战之后,很快便被辽军引入了血肉拼杀的境地。 汉寨之前,厮杀激烈,杀声震天,弩矢破空。汉寨外,辽骑纵横,其控弦之士,不断以骑射,向汉营内施以打击,虽然造成的杀伤不多,但有起码的牵制效果,为攻寨的辽卒拉扯空间。 在严苛的军法之下,辽军的攻寨士卒,被逼得很疯狂,不死满一半,不得后退。汉军的守寨将士,不可谓不英勇,困顿被杀戮与血腥所清除,保持着一贯强势的姿态,同样疯狂列阵抵御。 辽军一波一波地上,不肯给汉军一刻喘息的时机,汉军也是相应轮转,不肯后撤一步。靠着前寨将士的拼死抵抗,给其余诸寨争取的不少时间,尤其是中营这边,整备兵马,终于做好了支援的准备。同时,霹雳炮、床弩这样的重型武器,也紧急调至前方,调校射击。 秋风呼啸,越发剧烈,南口的战鼓未尝停息,两军的厮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见减弱,反益加炽烈、血腥、残酷。 一个时辰的时间内,辽军已然对汉军前寨发起了七波进攻,尸体横堆在寨前,垒积高着,离地五尺,后续的辽军,是踩着同袍的尸体在往上冲。 辽军的伤亡重大,汉军也不小,这样的作战,就是在消耗人命。战场之上,石矢飞窜,随着霹雳炮发力,不断有顽石、火弹,飞至寨外,给辽军造成的直接杀伤并不多,震慑效果起到了一些,但不够。 被动挨打,不是汉军的风格,在付出了巨大牺牲,将辽军的冲击牢牢挡住的时候,安审琦准备的反击力量出动了。 进食完毕,整装齐备,由兴捷军都将石守信率领兴捷军及河北边骑,自左寨主动出击,做出威胁辽军侧翼的姿态。 这边一动,辽军这边立刻就发现了,对于此举,跟在耶律琮身边历练,也做参谋的耶律斜轸不惊反喜,道:“汉军太过骄狂了,竟然还敢主动出寨!” “出来了好!”耶律琮老眉一耸,当即道:“令右军一万骑,前去牵制这支汉军,盯住他们即可,待破了汉寨,再围歼之!” “是!” 很快,辽军右翼,一万部骑出击,直奔在左寨而来的一万三千多汉军步骑。这会放聪明了,并不强攻,就是与之周旋牵制。军阵中,看着辽骑的表现,石守信神情异常严肃,事实上,他心里并不赞成在这样情况下主动出击,虽能起牵制效果,但也容易使自身陷入危险。 但是军令如山,不敢不从。不过,观察着战场形势,石守信并没有远离寨垒,只做姿态,遥遥威慑,并且随时准备后撤。 而辽军这边,注意力虽然稍微被分散了些,但重心仍旧在前寨的进攻下。 “十支攻寨队,已经轮番上阵了,伤亡近半。汉军抵抗很顽强,仅靠他们,是破不了的!”观察着战场形式变化,耶律斜轸向耶律琮说道。 天已经完全亮了,耶律琮的老眼之中,却布满了血色。望着已然支离破碎的汉寨前,尸积一地,耶律琮果断道:“撤下来吧,让‘铁鹞子’上,左军一万部卒,随其而攻,一举击破汉寨!” 第233章 南口大战2 铁鹞子,仿若其名,人马满被铠甲,沉暗的底色,反射着幽冷光芒,释放出危险的气息。三千辽军重骑,分为十支小队,聚拢有如锋矢,直直地朝着汉军前寨凿击而去。 因为距离不够,背负重甲,提速并不容易,其势也难以聚升至高点,但即便如此,奔袭所带来的气势,仍旧令人色变。 坚守的前寨栅砦,已然在辽军连绵不断的打击下破坏得不成形阵,实难以提供可靠的依恃。趁着攻寨辽卒散开的空挡,韩令坤抓紧时间,补充士卒,调整阵型,准备应对下一波攻击。 望着辽军重骑出击的动静,脸色大变,额间热汗直冒,紧急之间,连发几令:“弓弩手后撤,盾兵上前,枪兵立阵,把剩下的车架都给我拉上来!” 在韩令坤的命令下,汉军的反应并不算慢,甚至可以用积极来形容。然而,经过前者长时间的厮杀,前寨的将士,伤亡也不小了,直接阵亡就有两千多卒,再加精神气力都有所衰落,在这样的状态下,调整起来,难免有所疏漏。 事实上,韩令坤一度有把防守一线的军士后撤,换上一批生力军,但都没能实行。一是战况激烈而焦灼,辽军不惜伤亡,强打猛攻,源源不断,不肯停罢,根本不给多少调整的机会。 二则是,贸然后撤,很可能引起整个防线的松动,甚至造成溃败。以致,韩令坤只能不断调度官兵填补,形成了一种添丁添油厮杀局面。 后边,来自汉军的石弹、火油弹仍在飞射,高高地越过汉寨,其势盘旋,带着强劲的力道,砸向外边的辽军。这种难以明确目标的打击,能够造成的杀伤,着实不大,至于士气的打击,不得不说,辽军有备而来,又处在攻势,效果也不好。 辽军重骑,雄健的蹄脚驰奔,沉闷的蹄踏声,一声一声,仿佛踩在前寨汉军的心脏上。不少士卒,因此而面色发白,嘴唇颤抖,不只是精力消耗严重,也是惊惧的表现,汉军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在这样的战场形势下,也会怕。 在韩令坤的布防,还没有完全落位的时候,铁鹞子军已然突至近前。一波连弩攒射,密集得射在其身上,有所杀伤,但终究是少数,在重骑突击方面,这支辽军显然是训练有素,极具经验的,前者倒,后者继之。 面对汉军的车盾枪阵,也没有一股脑地直冲猛打,而是盯着薄弱处、连结处进攻,并且一击奏效。不作纠缠,很快,便一种强硬而无法匹敌进攻之势,穿凿入汉军阵中,直接突入了一里的距离。 在这样的进攻节奏下,前寨的汉军将士虽然竭力抵抗,但苦战许久的他们,即便再精悍,也终告不支,陷入崩溃的局面。辽军重骑,所想要取得的破阵效果,成功实现。 后方,见重骑突击取得效果,一万余部骑,趁势而进,而后撤重新整备好步军,也士气大振,也随后挟骑进攻。 如此一来,辽军直接投入到前寨的进攻力量,突破了两万步骑,成功破寨。而汉军,则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溃败之像。 前寨也分三营,最北端的前营直接沦陷,将士被分割,有各自为战者,更多的,是狼狈后撤,并蔓延到中后营。而作为主将的韩令坤,在这种局面下,见难以挽回的情况下,选择了后撤,想要放弃前营,据中后营重新稳固阵脚。 这样的选择,不能完全否定,但是所造成的后果,几乎是致命的。他这一后撤,整个前寨,在辽军的急攻之下,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中军的寨楼上,从激战开始,安审琦便一直登高观战,并紧急下令,调度调整,砺兵御敌。攻防双方的表现,一直纵观眼底,辽军的凶猛攻势,让他的老脸一直紧绷着,严肃异常,待见到前寨危局,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这个韩令坤,他在干什么!两万人马,守不住一座坚垒!” 说着,脚步急促,快速下楼,负责中军守备的罗彦瓌,紧紧地跟着,语气严肃,说:“辽军攻势凶猛,连绵不绝,我军仓促接战应敌,乃有不支。如今前寨崩乱,当立刻调兵支援,拨乱反正,以遏制辽军攻势。否则,一旦前寨彻底告破,局势则不可挽,我军危矣!” “你和韩重赟守好中寨!”安审琦冷声吩咐了一句,旋即亲自率领早已集结好的三千中军兵马并五百重甲,向前寨而去。 当此危急之时,作为一军统帅,安审琦表现出了不俗的担当能力。前寨后营,已是动荡一片,人走畜奔,喧闹一片。紧急斩杀了上百乱窜之人,方才有所抑止。就在后营,安审琦亲自调度,维稳人心,在原本的基础上,加固起一条防线。 韩令坤直接带着人撤到了后营,倒还没彻底被打散,身边跟着几百卒。见到安审琦亲自带人支援上来了,面色一喜,快步上前。 他步伐快,安审琦动作更麻利,一点也不像个六旬老翁,挥起鞭子就朝韩令坤抽去,一连三下,鞭鞭都打在韩令坤的脸上,把他给打懵了。 安审琦恶狠狠地盯着他,手指着北面,唾沫横飞,怒声道:“将士还在浴血厮杀,顽强击敌,你身为统兵主将,焉敢弃营而走,背军而撤!” 面对盛怒的安审琦,韩令坤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然而脸上的剧痛,让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泪腺都有些失控。 回望北面,杀声犹酣,辽军攻势犹盛,但汉军虽败未溃,其并没有能够趁势一举凿穿汉寨。从前营到后营,有汉军民散奔着,但还有一些军士,就地重新结阵,拼死抵抗,将辽军再度拉到阵地战上来。 其中,有两名将领,发挥了关键的作用。一人名叫刘廷翰,是安审琦部下都将,同属河北边军,早年在柴荣,受其提拔,此番与韩令坤一起在前寨抵挡。 崩乱之际,他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在辽骑的冲击中,他积极集结兵士,高呼“不要乱,不要散,乱则必死,散则必亡”。并亲自提刀,带着人斩杀向南突进的辽军。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就怕没个主心骨,有刘廷翰带头,立刻有不少的汉军汇聚在他身边,重新结阵,对抗辽军。 而其他的汉军将士,也多受感染,各自襄聚,以对抗辽军。这些人,都是经历过沙场磨砺,训练有素的人,知道如果完全崩溃,只会陷入被辽军追杀、任其屠戮的局面,是以哪怕已是强弩之末,仍旧鼓足余勇,奋力抵抗,不是为了大局,而是为了求生。 另外一人,就是老将王殷了。此番北伐,皇帝刘承祐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令他从军,以其资历,调拨了三千河北州兵给他指挥。 败势倾颓之际,王殷做法与刘廷翰相类,集结将士,就地抵抗,与其步步危机,为人宰杀,莫若奋起力战,争取生机。 而王殷的意志,尤其坚决,此次参与北伐,是他为自己正名,为子孙赚取福荫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此战,如果战败了,责任固然不在他,纵然最终保住了性命,晚年也要凄凉度过了。与其如此,莫若决死抗击,即便战死了,还能有个烈士的待遇,荫庇子孙。 是以,当王殷抱着一种破釜沉舟,有死无生的决心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年近六旬的老将,手执掉刀,身先士卒,连斩辽军,身被创伤,似无所觉,战意犹高。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随军攻打杜重威时,箭矢中首,而折簇口中的风采。 王殷这老将英勇无畏的表现,是十分鼓舞士气的,周遭将士,无不深受感染,慨然抵抗。 就这样,在刘廷翰、王殷等将军军官的率领下,前寨的汉军虽败,但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当然,也是求生欲望的催动。 汉军将士,也不管什么编制了,各自集结,就地抵抗,组成一块块小阵,众者上千,寡者过百乃至数十,与辽军展开搏杀。 战场的形势,就在这种亡命搏杀之中,陷入了一种完全混乱的状态中,不只是汉军,突入的辽军亦然。辽军所仰赖的骑兵的突击能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与遏制,根本冲不起来,对于辽骑,汉军是专盯着马腿砍,逐渐将辽军拉扯进一场乱战之中。而很多辽军,干脆下马作战,乱战乱打,打成一锅粥。 韩令坤这边,被安审琦一通抽打喝骂,脸上的疼痛,比不上内心的羞臊,也不多说什么了,朝安审琦一礼,说了句:“陈留王在此,我无后顾!” 说完,带着他那数百雄安军卒,转身向北冲杀回去,并且一路收拢败卒,斩杀那些完全丧失志气汉卒,再无反顾。 安审琦这边,把五百重甲步军也派上去了,这些人,是生力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犀利异常。 他自身,则亲自坐镇后营,不再动弹。调动人手,在营前继续设置防御工事,摆阵挖坑,没有丝毫放松,不敢浪费前寨将士,浴血作战,给他争取的时间。 同时,自中军、右寨调动兵马支援。安审琦心里很清楚,一场乱战,虽然打断了辽军的进攻节奏,但凭借着优势的兵力,磨都能把前寨的汉军磨死。 兴捷军石守信这边,也收到了后撤的命令,带着人,朝左寨缩回,牵制的辽骑不肯轻易放过,但通过几轮弓弩的打击,成功摆脱。不过,那数千河北边骑,则继续留在寨外,与辽骑游斗拉扯。 在其后,在保证防御的基础上,石守信也派军向前寨支援,如此,汉军呈现出一种包夹前寨辽军的姿态。 辽军中军,在得知寨中战况后,耶律琮不由叹道:“固知汉军强悍,却未料其坚韧至此,实乃大辽劲敌!” 不过,感慨归感慨,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任何怯后的道理,手中的势力还很强大,兵力充沛。再调军入营参战,下令寨内辽军,重新集结进攻,尽快从乱战中摆脱出来。 又各分兵两万,绕袭左右汉寨,扰而不攻,牵制其他汉军,并加派一万骑,去围剿那支碍眼的河北边骑。 其后,耶律琮下令,将他的中军指挥前移,以激励辽军将士。辽军的进攻,非但没有减弱,反而继续加强。 汉军前寨的混战,又持续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在辽军的持续兵力投入下,汉军在接应下,主动后撤,前营、中营,全部放弃,撤至后营中。在中营,安审琦下令堆积柴草、油脂,放了一把大火,稍止其追杀。 原本约两万的汉卒兼民夫,活着的不足八千,几乎人人带伤。辽军则重新列阵,继续进攻,想要一举击破汉军,攻入中军。 然而,在后营前,安审琦亲自指挥,排兵布阵以待之。上了头的辽军,猛地冲上来,弓弩齐发,射倒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