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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第530节

    可以直言,在刘皇帝看来,比起东征,西进收取河西可要简单得多。当然,难度或许有,却无法移刘皇帝攻取之志,这将是个系统性的过程,打辽东,必须得再痛击一次契丹,连带着辽国一起收拾。

    天下一统之后,刘皇帝就已经同心腹之臣筹谋四邻事宜了,虽然还没有实践,但有个大概框架,其中破辽收复辽东乃是重中之重。

    念及辽东女真人的殷勤逢迎,纵然不足大用,多少也能发挥出一些价值吧!

    考虑到这些,刘皇帝再度动了派人出使的心思,说起来,女真人进贡这么多年,刘皇帝照单全收,却还没回过礼,更别提使节了……

    至于出使的人选,一个身影直接浮现在他的脑海,自然是王昭远了。

    天寒地冻的,当身体逐渐冷下来的时候,刘皇帝畏寒的毛病又犯了,于没有在园林中待多久,起驾回宫。狩猎的奉宸卫士们也回来了,也不出所料,收获寥寥,刘皇帝很大方,以十贯一只的价钱“买下”,这就是重赏了。

    不是刘皇帝小气,而是总不能因为狩猎有成,就升职加官吧。

    回宫之前,在一处农舍前停下了,东京的宫苑中,也生活着一些农户、牧民,都是为皇帝服务的。而让刘皇帝停下的人家,身份自然有些特殊性,周保权母子。

    当御驾停下之时,周氏母子正照料着由他们牧养的马的,注意到舍外的动静,一察看,赶忙出来迎拜。虽然对皇帝临幸,感到意外,但母子二人也没什么紧张的,尤其是周母严氏,带着儿子,恭敬之余,显得很坦然。

    屋舍看起来很简陋,但整洁而有条理,就母子二人居住,当年随他们入京的忠仆,原本想要追随,都被严氏遣散,还把所有的资财散去,供彼谋生。

    因此,在宫苑中的生活,没有人伺候,什么事都得母子俩亲力亲为。二人相依为命,任劳任怨,一直到如今。事实上,从一开始,刘皇帝让母子俩给他养马,只是聊以惩戒,让他们为周行逢的穷兵黩武、顽抗朝廷赎罪罢了,养马也可以说是种形式上的东西。

    然而,在严氏的带领下,母子俩硬是用心地养出了一些成果……

    看着周围的环境,打量着跪立于寒风中的母子俩,尤其在严氏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前的妇人,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农妇,也没有任何问题,皮肤粗糙,不饰妆容,但刘皇帝一眼就相信,这确实是个勤劳贤明的妇女,优秀伟大的母亲。

    再看着安静地跪在一旁,小脸冻得通红的周保权,刘承祐心中微叹,问:“你们母子,在宫中有几年了?”

    严氏没有答话,由周保权回答:“回陛下,八年有余!”

    “已经这么久了啊!”刘皇帝略作沉吟,说:“今后,你们母子不用再居于此了,住到开封城里的侯府去吧!”

    周保权身上是有爵位的,益阳侯。

    闻言,严氏拜道:“陛下曾言,让我母子喂马十年,如今期限未至!”

    刘皇帝微笑道:“朕说已满十年,你可同意?”

    严氏愣了一会儿,迎着刘皇帝目光,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拉着周保权叩倒,哽咽道:“谢陛下!”

    第45章 心情不佳刘皇帝

    万岁殿,还是以往的气象,内敛而庄严,威武的大内卫士们仍旧如雕塑一般宿立于殿宇四周,只是侍候的宫人们显得小心了许多,连路过的巡逻卫士都有意放慢脚步,减小动静,气氛明显不对。

    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刘皇帝将军国大事下放给宰相们,由魏仁溥牵头,负责开宝新政各项措施的落实,他自己则退隐幕后,修身养性。同时,默默地观察着帝国的运行,这一回,大概是刘皇帝最洒脱的一次。

    因而也导致,崇政殿那边,刘皇帝去的频率也比以往大大降低,如有事,也是大臣们主动到万岁殿来奏报。另外,如今负责崇政殿事务的大臣,变成了石熙载,吕胤因其母丧,丁忧去了,刘皇帝虽有不舍,但素以孝闻名的他,也不好强行夺情,阻止吕胤去尽孝。

    时值岁末寒冬,被冰霜点缀的殿外,已经升职为崇政殿学士承旨的石熙载沿着那明显清理过的廊道缓缓走来,手里照例捧着一叠奏章。

    他这个崇政殿的一把手,这几个月日子并不好过,主要在于不适应。曾几何时,崇政殿可是同广政殿并立的地方,虽然在实权上无法并论,但实际影响力可一点也不弱,毕竟是辅助皇帝处理事务的秘书机构。

    从赵曮到赵普,无不是位卑而权重的代表,当王朴担任崇政殿大学士之时,甚至能够压过政事堂一头,到吕胤主持的这两年中,朝野之间已有“隐相”之称。

    不过,等到吕胤以母丧暂离朝阙,石熙载上位,却发现,皇帝开始住在万岁殿了,不勤往崇政殿跑了。时间虽然不长,也没有特殊的表示,却让石熙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事实证明,崇政殿权力与影响力的大小,最终还是取决于皇帝的态度,如果皇帝不重视,那与宫中其他殿宇只怕也没有什么区别,至多养了一些顾问与才士。

    同样,政事堂的宰相们,其权力大小也是类似,魏仁溥的地位自不用多提了,比较有代表性的是王溥与雷德骧二者,就是因为刘皇帝的偏重,王溥虽然只是户部尚书,却能在各方面压三司使一头,作为主持开宝政略的重要一员。

    当然,刘皇帝对于崇政殿还是很重视的,政事堂的一些公文还是会移报崇政殿,他自己时不时地也还是会去察看一番,看看奏章,听听汇报。只是比起此前,万事经于其手,转变为现在有重要事务诸部司大臣皆可直接到万岁殿上禀,前后的差异对于崇政殿的人而言还是比较大的。

    也就是石熙载的度量大,也没有太多的权力野心,尚能安然,只是稍微受其他同僚的影响罢了。

    在万岁殿外,意外碰到了一人,五旬老者,户部侍郎扈蒙。其人是后晋时期的进士,当个地方亲民官,以文才著称,同当年刘皇帝那个英年早逝的“笔杆子”扈载为叔伯兄弟,此前也担任过中书舍人,负责了一段时间的制诰工作。

    只是此时,这位老臣显得魂不守舍的,站在殿外,不时张望,几度欲请觐见,又显得犹豫不决。石熙载上前打了个招呼,问:“侍郎既至寝殿,何故犹豫不前?”

    看了看石熙载,扈蒙沧桑的老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苦涩地应道:“只欲向陛下请罪罢了!”

    闻之,石熙载这才反应过来。事情并不复杂,乃是扈蒙在自己的家仆中认了一个从子,名叫扈继远,而这名从子犯罪了,罪过还不轻,盗卖官盐,谋取私利,事发入狱。

    盐利可朝廷财政收入的一项大头,管制素严,对盐枭的打击力度尤大,盐法制定比起早年已经温和了许多的,但有些红线一碰就是要杀头的。而那扈继远,竟然干起来了盗卖官盐的勾当,即将面临的下场,可想而知,而作为其倚仗的后台,扈蒙这个户部侍郎,岂能不惊恐。

    一般情况,这种案件已经不需刘皇帝亲自过问,但因为扈蒙的身份,还是传到了他耳中。不过,针对此事,只是着有司依法处置,对于扈蒙却没有什么表示。但是,扈蒙自己可坐不住,这段时间,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十分焦虑。

    看着扈蒙,显得可怜兮兮的,石熙载向来提倡谨守礼法,对于其从子的行为自然厌恶。但看他这副模样,也轻轻一叹,提醒道:“侍郎当知,陛下近来心情不佳!”

    面上闪过一抹迟疑,最终叹道:“总该觐拜陛下!”

    刘皇帝近来心情不佳的原因,当然不会是为一个小小的无名之辈扈继远,而是开封府尹高防在不久前病逝了,卒于任上。

    此事让刘皇帝大感伤怀,以致心情欠佳。要说这些年故去的大臣也不少了,刘皇帝该早已习惯了,也确实是这样,只是早年死的都是些旧臣,这两年,却是股肱、故旧、功勋,哪怕再是心硬如铁,也难免感到遗憾与惋惜。

    同时,也让刘皇帝多了一些感慨,多了几分认识,当初随他打天下、定基业的将臣,如今有太多都成为老臣了,人之将去,无可奈何。

    从马全义到王朴,再到如今的高防,这两年间,故人陆续凋零,并且,还将继续。

    二十四功臣中,慕容延钊、李谷、王景,都在养病,慕容延钊的积劳痼疾难以根治,身体始终不见好转。李谷的风痹经过平南一役也加重了,也就是功成名就,安心养病,才没有继续恶化。至于王景,此公年纪着实不小了,西拓似乎也耗尽了他的元气……

    也正是因为顾念这些,这个冬季,刘皇帝心情莫名地感到烦闷,身边人都谨小慎微地侍奉着,所幸刘皇帝一直以来都比较克制,否则,没准就把这种情绪迁罪于旁人了。

    殿内,刘皇帝在看书,自然也接见了扈蒙与石熙载。扈蒙表现有些失措,见到刘皇帝直接拜倒,言辞激动,道明来意。

    闻之,刘皇帝反应却显得很平静,打量了这老臣两眼,别过目光问石熙载:“那扈继远案,侦办得如何,可有结果?”

    石熙载答道:“经刑部审定,大理复核,已然判死,今岁最后一批冬决,将弃于南市!”

    点了点头,刘承祐瞧向扈蒙,轻笑道:“此案既已审结,扈卿此来请罪,又是何意?”

    听皇帝这么说,扈蒙道:“总因罪臣前识人不明,后管教不力,以致门下方出此罪孽,触犯国法,罪臣思之,实愧悔不已,无地自容!”

    “朕无意因子犯法而问父之罪,卿这般表现,其意为何?”刘承祐脸上笑容隐去。

    扈蒙叩请道:“纵陛下襟怀若海,宽恕臣过,然臣内不自安,今不存他想,唯望陛下问罪,以赎此过!”

    “呵!”听其言,刘皇帝明白过来了,这是想求一个心安啊。

    略作思吟,刘承祐拍了一下御案,用力不大,但声响却让扈蒙一个战栗。只见刘皇帝以一种失了耐性的语气道:“你们这些大臣,平日里往往劝谏朕,不要株连,怎么,轮到你们自己时,却难以自安了?”

    这话可有些不客气了,也有些重,看着略显震惧的扈蒙,刘皇帝摆了摆手,气度再度恢复沉稳,淡淡地道:“你还是回户部办差吧,若是因此而贻误公务,怠慢国事,那朕可就真要问罪了!”

    见皇帝这么说,扈蒙高悬着心方寸平安落下,忙不迭地叩倒,以一种感激的语气道:“是!陛下宽容,臣万谢!”

    待扈蒙退下后,对刘皇帝的处置,石熙载直接表现出了不同看法,他觉得,扈蒙该当一同问罪受罚,就冲一个管教不严,就该有所惩戒,更何况那扈继远胆敢犯法,扈蒙户部侍郎的地位也给了他底气。

    对其言,刘皇帝也露出了少许迟疑,因为他也有一种矛盾心理。如果对扈蒙不加处置,是不是也意味着在放纵权贵子弟,毕竟,照这个标准,只要不犯死禁,事情大可做得,毕竟皇帝宽容贤明,不会牵连父老……

    于是,刘皇帝有些后悔了,但是,已经允诺出去的话,也不好更改。同时也给自己提了个醒,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是该有所牵连惩处,否则只怕上下不引以为戒。

    此事的后续,扈蒙还是被免官问罪了,不过不是因为其子犯罪,而是在案发之后,扈蒙曾偷偷地找到主管刑部的国舅李业,希望能够通融一番,意图徇私情,掩盖事实,此事被曝了出来。

    而了解之后,此前扈蒙在刘皇帝面前的那番作态,就让刘皇帝十分厌恶了,原本只是降职的问题,直接升级到免职,废为庶民,赶出朝堂,差点还坐牢流放。

    第46章 不满与警惕

    万岁殿内,刘皇帝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侧卧在暖榻上,腋下夹着一只圆枕,聚精会神的样子,听取着石熙载的汇报。石熙载呢,则坐在一方凳子上,不过对他而言,宁愿站着,佝着身体上禀,那样或许会更自在些。

    “根据东南安抚使韩熙载所奏,到目前为止,江南道辖下一府六州,已外迁六千三百二十户,江西道辖下九州,也已经迁三千六百户,其中有半数已然抵达迁入州县安置,迁户政策,整体推动顺利。

    按照东南安抚使署计划,当在一年半之内,于两江、两浙之地,迁豪强宗族两万户,于三年之内,徙民三十万……”

    石熙载将东南迁户的情况,简单地向刘皇帝汇报着。

    “此次迁户,闹出了不少乱子吧!”闻报,刘皇帝轻声问道。

    闻此问,石熙载下意识地紧张了些,答道:“豪强宗族,于地方多根深蒂固,一朝移之,动其根本,反响自然激烈。彼等念家而不顾国,唯惜私利,不识大体,难免抗拒之心。幸赖东南文武,虑事周全,处置得力,虽有小乱,弹压迅疾,东南无事。”

    “你就不要光拣好听的说了!如此大动干戈,岂能无事,纵然文武尽职,东南又能安定到哪里去?被迁之民,又岂能无怨?”刘承祐这么说道。

    听皇帝之言,石熙载默默体会了一番,却难以揣摩出刘承祐此言用意。只能拱手道:“迁户之事,关乎东南大局,旧贵豪强之弊已深,如不着手解决,必影响朝廷收治。手段或许激烈些,也引起一定骚乱,但大局在握,只要度过这段时期,将来朝廷拥有的,将是一个安治的东南,繁荣必然更胜往昔!”

    石熙载并不是个善于逢迎的人,但作为皇帝近臣时间一久,在处事执政的观念上,也难免受刘皇帝影响,遇事也多顺着他的思路考虑事情。

    从其言论,便可知晓,这些话,可不是一个传统的士大夫能够说出来的。当然,如果在思想上不能与刘皇帝同道,那么也难以在御前待太久。

    因此,刘皇帝笑了笑,只是因为心中考虑着事情,这笑容显得不够真诚。沉吟一会儿,刘皇帝问:“对于迁豪之事,朝廷上下,包括东南官吏,都颇有微词?”

    提及此,石熙载的表情变得慎重许多,说:“臣僚们也是担忧行事操切,引起变乱,毕竟东南之地乃新得,人心未附,万事唯务安定,也稳妥谋国之道!”

    “什么情况该稳,什么事该急,朕不清楚吗?宰相们不知道吗?东南的道府大员们不了解吗?”又是一连三问,语气强硬,能够慑人。

    石熙载停顿了一下,说:“如今大政已定,推动落实,自朝廷上下,也都尽力为之,未有怠慢者……”

    比起秘书,石熙载此人更像一个谏臣,总在刘皇帝有一些偏激过怒时,秉正直言。

    瞟了他一眼,刘皇帝又沉吟几许,悠悠然地道:“朕听说,此次迁户问题不少,波折不断,江南地区既有官员收受贿赂,以权谋私,也有人趁机侵吞财产,迁徙路上,也有差官军吏敲诈勒索,奴役其众,更有杀人掠财,亡命江湖者……”

    刘皇帝语速并不慢,却让人感到一阵寒意,虽然不是针对自己,但石熙载同样略觉惊心。说俩说去,还是刘皇帝对迁户之事不满了,从舆论到执行,方方面面,都未得圣心。

    有少许的迟疑,石熙载说道:“东南迁户乃国之大事,所涉颇广,影响甚大,略有波澜,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发之后,有司上下也都及时整改,出台措施,严防杜绝,以免覆辙。”

    “当年蜀民外迁之时,怎么没有如此多状况?”刘承祐反问了一句。

    刘皇帝这话就有点耍流氓了,当年川蜀的情况,与今时的东南可没有太多可比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徙的人大多卷入了叛乱,朝廷算是赦其死罪,处以“流放”,让他们迁到关中边州安置。

    而对东南,则属于一种强制性的逼迫行为,两方比较,所产生的效果自然是不同的。另一方面,从东南到西北,可需要走一个对角,路途越远,也越容易出问题。对下面官吏们的执行能力与效率,也不要有过高的期望。

    原本,刘皇帝心里是有数的,知道这不是件容易办的差事,因之生乱都不出奇,正常而言,他也是不会在这方面过于苛责。然而自内及外,官府上下,在处置此事的过程中,状况频发,这才是真正让他感到恼怒的地方。

    “此次北迁户民中,可有统计,死了多少人,逃了多少人?”刘承祐又问。

    对此,石熙载一时默然无语,因为他也不知道,不过在刘皇帝的目光下,还是小心地说:“事情未已,还需各迁入州县登记情况上报后,方才知晓!”

    “朕还听闻,有些因战乱南迁的中原人,想要回迁故土,也被不加辨别,执意迁往边州?”刘皇帝再问:“朕迁豪、迁户的目的是什么?”

    “迁户实边,多置于关内,兰、凉、灵州等陇右、河西地区,汉民户口仍旧稀少,问题仍未解决,可曾考虑办法?”

    刘皇帝这一串的问题,都显示出他对此番迁户工作中的不满情绪,气氛也跟着变得有些紧张,这让在下的石熙载可有些不适应了。

    终于,刘承祐心胸中的郁气化为一缕叹息,看着不自在的石熙载,语气变得温和了些,吩咐道:“你拟一封诏书,将朕的这些疑问,发给韩熙载以及迁户所涉上下文武官吏,朕要反思,他们也该警醒些了!”

    “是!”石熙载如蒙大赦一般退下。

    刘皇帝呢,则手书一封密信,命人送与韩熙载,圣意很明确,对他的迁户措施很满意,让他再接再厉,只是加了一则提醒,让他不要操之过急,循序而来,虑事周全,处置灵活些。

    对于迁豪,对于实边,刘皇帝绝无后悔,也不会更改他的方针,毕竟好处明显,哪怕有些隐患,哪怕会产生阵痛,都在接受范围之内。唯一不满,还真在于执行上的不力。

    从此番迁户前后频发的状况中,刘皇帝感受到了一种不妙的气氛,那就是,很多官员,似乎在迎合他的想法,为此而急功近利,搞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