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毦兵,陈叔至 在古代的军营里,培养精锐之师是万般不易的。 方方面面都需要有所涉猎,比如刀、枪和箭,这些基本的武器要用的得心应手,再一个,面对万难局势不可仍然可以面如沉水。 简单的概括起来就是两个方面,一是勇略,二是胆略。 两者间听来勇略更难训练,其实恰恰相反,胆略才是最为关键的,因为这要求你在面对尸山血海、生死一线的时候,依旧能从容、冷静,光是这份心志,没有经历过血战的将士是几乎不可能拥有的。 所以精锐往往被称之为百战精兵,这样的军队,武艺、胆略都是绝对具备的。 汝南郡府的校场上,曹操远远看着先前夏侯惇所说的那支部曲,无论是操练起来肃杀之气,还是展现出来的军容,确实很难让人相信这五百人才从军两月而已。 “拜见司空!”在典韦、许褚的守护下,曹操走近了这支队伍,五百人齐声呐喊,颇有些精兵风范。 曹操点着头慢慢掠过一排排的军士,直视着他们的眼睛。 武艺是可以从演练中表现出来,至少可以管中窥豹,但胆略就只有上了战场后,才能做出判断。 也有一个提前判断的小技巧,那就是眼神。 百战精锐的眼神是很漠然,如冰似水,毫无波澜。 而眼前这支部队,在面对朝廷司空、典韦许褚两员绝世猛将的时候,不说静若处子吧,倒是没有常人眼中那种躁动。 光凭这一点可以确定,带领这支队伍的人肯定是在胆略上对他们有进行专门的训练。 五百人的队伍,曹操看的很仔细,来回走了两圈才走至一旁沉声问道:“你二人以为如何?” 典韦和许褚对视了一眼,还是典韦先开了口,“不会是拿的老兵来糊弄司空你吧,方才演练的时候,看他们用环首刀很是娴熟,合击之术也颇有章法,两个月的新兵,不太可能啊。” 许褚也附议道:“那几个小子敢跟我对视而不躲避,我瞧着也不像新兵。” 这话让曹操开怀大笑,曹洪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起家的老班底,绝对可以信任的兄弟,虽说为人太过吝啬,爱财如命,但说他敢糊弄自己,曹操是绝对不相信的。 基本可以确认,这人的带兵能力绝非池中之物,怕是不输子和。 他长舒了一口气,朝着为首军侯走去。 “末将拜见司空!”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将军面容刚毅,眼神沉着,身上散发的从容不似一个普通军侯。 曹操看着他,上下打量,最后甚至是绕着他走了一个圈,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最后,目光落在他那双粗麻履上,旋即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他俯下身子在年轻军侯松了紧带的粗麻履上双手细致的为他重新绑好。 他是谁?他可是曹操,当朝司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如今却在军营校场之上,为一个军侯将松了的紧带绑好,莫说是年轻军侯自己了,就连周遭演练的军士都看傻了眼,停下了手中动作。 他练出的五百新兵更是投来羡慕的目光,甚至是与有荣焉。 重新站起身的曹操松了口气,在年轻军侯的胸膛处拍了拍,“陈到,陈叔至。” “司空!”陈到双手作揖,低头齐手,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他是豫州汝南人,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刘备是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担任豫州牧,在沛城领兵的,而陈到就是在这个时间里投奔的刘备。 可惜啊,他在刘备帐下的时候一直没什么机会表现自己,因为那段日子,刘备不是在逃亡就是去逃亡的路上,算是有志难舒。 在刘备身边的时候,他跟赵云其实是常常被同时提及的,二人皆是忠义无双之人,可惜的是,赵云光芒太甚,相比之下,难免逊色了。 要说陈到的武艺,因为缺乏与猛将对战的战绩,难做判断,可带兵的能力,绝对是当世一流的。 夷陵之战的时候,陆逊火攻刘备,七百里连营尽成火海,同时江东大军一并冲杀,在这种绝境之下,陈到带着他练就的几百白毦兵,一路护着刘备杀出重围,手段可见非凡。 当然了,这个时间段里,曹操还不知道陈到有这等能耐,表现出自己礼贤下士的态度来,也是出于了多重考虑。 第一,军中猛将接连阵亡,太需要从新人中培植出能分担重任的将军了,眼前的陈到便是其中之一。 第二,收拢人心,他自信刚才那样的举动,可不仅仅是做给陈到的,也是做给校场上所有军士看的,我曹操,对待有能耐的人,从来就是爱戴有加。 就眼下连吃败仗,军心浮动的时节,这样的举动,不可谓不高明。 当然了,还有一点,那也出自曹操的真心实意,能写出‘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能忘履相迎的男人,谁敢说他对人才不渴望? “跟我一并回许昌吧,那里才是你真正一展所长的地方。”曹操拉着陈到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到是有些懵的,作为一个新兵被擢升为军侯已经是破天荒了,现在又被曹操这般礼待,还要带回许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 “怎么,叔至不愿意?”曹操有些望眼欲穿了。 “末将不敢!” 陈到连忙作揖答谢,“愿听从司空所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论得这拿捏人心,不管是曹操还是刘备,都是相当有一手的。 这方面来看,孙十万就差了一些。 闻言,曹操朗声大笑了起来。 他是真的开心,这大半年来,先后发生了刘备叛逃,安丰大败和萧关失利几件让他头疼的大事,损兵折将、徒耗钱粮,他太需要新人来充实自己的军营了。 陈到是有能耐的,这一点,他坚信,不因为许褚和典韦刚才的言论,仅仅是来自内心对他的肯定。 末了,曹操还不望叮嘱曹洪和夏侯惇等人,以后对于军中新人要多有留意,万不可出现了埋没将才的情况。 …… 三月风光,春寒料峭。 为了准备林墨和吕玲绮的大婚,整个彭城都很忙碌。 林墨也很忙碌,除了学习婚礼当天的繁文缛节外,最近在研究沤肥。 老岳父交代的要想在短期内形成立竿见影效果,同时又含有技术壁垒的发明,只能是肥料了。 曲辕犁和龙骨水车只能够使得播种面积大大提升,但这个时代的用肥弊端是无法扭转的。 战国、秦汉采用的肥料多是人畜的粪便、秸秆之类的有机肥,这种肥料固然含有丰富含有丰富的有机物和各种营养元素,为农作物提供营养,可养分释放比较缓慢,肥效期较长。 这就导致在新开垦的农田上会出现,产量逐年下降,最后降低到一个肥料养种区便不会降低了。 而改良肥料,使用各类无机肥,可以补充这个短板,无机肥的特点就是养分释放快,但肥效短,只要混合使用,秋收时候的产量肯定是有增无减的。 各种无机肥的制造林墨还粗略能记下一些,倒不是他记忆力有多惊人,主要是土法制肥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无非是要注意好比例问题,农村出来的孩子早年见过不少,甚至有亲手参与过制作。 最简单的氮氨磷复合肥,将动物骨骼研磨成粉便算是底肥了。 氨肥制作则是用牛粪、豆粉和熟石膏按1:1:10的比例混合后在土窑里密封三天即可完成,同时在施肥的过程中再按1:3的比例兑水,就可完成整个流程了。 其他类似硫肥、氮肥用料更不相同,但原理都差不多,穿越前农村出来的林墨,对此还是很熟悉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肥料,都离不开熟石膏的辅佐,好在熟石膏的获取不算太难,就是生石膏加水煮熟,待脱水后就是熟石膏了。 要说技术含量绝对谈不上有多高,可技术壁垒确实杠杠的。 不管是各种用料的搭配比例,还是土窑封存天数,亦或者是熟石膏的制作,这些其他诸侯根本无从了解。 当然了,弊端也从中而来,因为播种面积无比庞大,那制造肥料投入的人员和场地也是个大问题,所幸用料极为便宜。 人员方面,为了能够将这些参数严格保密,林墨用的人全部都是军营里因伤残而退下阵的老兵。 这些人如今都落了残疾,正常的营生手段都未必能谋求,拿着一点微薄的抚恤金,一旦用完,后半生其实是很凄凉的。 而现在,林墨这次的土法制肥需要大量的用工,这些人就正好派上用场了。 这一点老岳父听了是非常高兴的。 过去他不是不知道这些老兵离开军营后的惨淡生活,可是真没办法啊,数量太庞大了,自己真是有心无力。 现在可好了,女婿这一手安排,好似除去了他内心一阵意难平。 钱嘛,没问题,女婿说了他自己会赚,所以老岳父就可以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巴适的很。 最关键的问题,这些人都很靠谱,家眷都在自己的地盘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吕布还是很信任他们不会把这些参数泄露出去的。 至于说成效,吕布对于女婿所说,虽然面上笑盈盈的竖起大拇指了,可内心里还是有所保留。 他自己小时候种过地,这两年来随着地盘的稳固,对农业的了解也慢慢深入了,一块新地的产量肯定是逐年下降,直到一个低段水平后保持稳定。 可女婿却告诉他,今年所有用了这些肥料的田地,产量肯定是有所提升,而且质量也会大大改善,这与他的认知完全背道而驰了。 这不是颠覆认知的问题,而是过于惊世骇俗了。 这些不起眼的肥料如果被他简单的混合一番后能产生这般逆天的效果,那天底下的百姓以后就可以一天吃上两顿饱饭了。 而且,哪怕是饥荒之年,也会拥有存粮来应对风险冲击。 同时,自己所收的税赋也会呈现一个稳步提升的良性循环里。 此消彼长,用不了几年,综合实力就可以碾压曹操了吧? 只是简单的憧憬了一下,躺在林墨自制懒人椅上的吕布竟然笑出了库库的声音。 “贤弟呀,得知你大婚将至,愚兄我是日夜兼程啊,总算是没有耽搁这天大的喜事。”从北国回来的笮融风尘仆仆,略显憔悴。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林墨更关心这件事。 “确实如贤弟所说的那样,我直接送钱,他确实不敢收,尽管我说了很多为求自保的话,那人也疑心的很。 后来我说想从幽州购买战马到中原贩卖,沿途关隘怕是难通,不得不求他帮忙,这才接纳了那些钱。”笮融喝着热腾腾的茶水,讲述着自己的艰辛。 “记录你二人交易的账本呢?”林墨再次问道。 “放心吧,都写的清清楚楚了。”笮融从怀里拿出一张帛布。 上面清晰的记录了每一匹战马对方要收取的佣金,光凭这张帛布作用不算太大,只要最后证明这些战马都流入到了己方阵营,那袁绍的心态肯定炸裂了。 “不对吧,这上面记录的应该是八百匹战马的佣金啊。”林墨有些狐疑的看向笮融。 后者嘴角微微勾勒,露出一抹得意神情,“北国都在袁绍的掌控之中,如今的马贩子从幽州带回一匹战马代价太高了,很多人都选择去关中、并州一带采购,自然幽州战马降低便低了下来。 我带去的钱足可购买八百匹战马,咱们兄弟可是骨肉相连的,愚兄不敢有所欺瞒,赚取差价,当然就把战马都给拉回来了。” 这人混是混了一点,但这事办的还算漂亮,林墨满意的把帛布还给了笮融,笑盈盈道:“那我就感谢笮太守了。” “不必客气,咱们兄弟……” 反应过来的笮融怔怔看着林墨,眼眶都湿润了,“贤弟,贤弟刚才叫我什么?” “琅琊太守,笮太守,放心吧岳丈大人已经同意了,银印青绶过些日子都会送你府上的。” 一时间,笮融只觉得全身气血都停滞了一般,我笮融是太守了? 我终于成为太守了? 噗通一声,他是真跪啊,抓起林墨的衣袂擦拭着眼中泪水,哽咽道:“贤弟啊,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愚兄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