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八九点的时候，江渺听到楼下突然传来尖叫。 “死、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 大才子还是死了，她没有半点意外，如果孙柯昨天被一股脑砸死还不用受这茍延残喘的痛苦。 趁楼下闹哄哄乱成一团，江渺随大流混进六楼搬家同学的队伍里，把自己的行李还有那桶自来水一起带到了五楼的501寝室。 501是整栋宿舍楼唯一没有住人的寝室，一年前这里发生过命案，学校把这事儿压下去，另外三个室友该保研的保研该留学的留学，这寝室也就空下来。 里面阴沉沉的，关着窗户灰尘不算重，江渺带上口罩稍微把这里收拾了一下。 死人的消息传到两位宿管老师那里她们也是吓一大跳，连忙跟着学生一起上去。 刚踏上二楼，在走廊明显闻到一股异味，像是下水道水管破裂，浑浊的臭味又带了点刺鼻的味道。 宿管老师在门口一看，板凳上的男人像是烂了，四仰八叉满目疮痍地瘫着，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下垂，半空中有五六只绿眼苍蝇围着尸体打转，好像在寻找合适的位置产卵，甚至眼眶部位已经可以看见有鼓鼓囊囊地白色蛆虫在蠕动。 “呕！”宿管老师扶着墙壁干呕，奈何也没吃多少东西，只有胃酸在喉头翻涌刺激着口腔粘膜。 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有可能是在夜晚，尸体在三四十度的气温里极速发酵，才短短几个小时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快！快把他抬出去扔走。”林老师发号施令，可就连收留孙柯的姜湘都踌躇着不敢向前，何老师捏着鼻子问责：“哭哭哭！哭什么！他什么时候死的，你不是说你来照顾他出什么事你负责吗！” 姜湘哭得声泪俱下：“他昨天晚上一直咯血，我照顾他到半夜凌晨一两点才睡！今天、今天我刚醒来就发现他、他已经这样了！谁知道他会这么快就呜呜呜，我、我居然和尸体睡了一晚上，好恐怖！” 她本来也受着伤，累得睡死过去那里会发现这种事！ 可任凭老师如何劝说，她都不敢上前直面一个已经腐坏的尸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面面相觑，老师同学都没人敢上前为孙柯收尸，稍微靠近就会被那股恶臭的味道劝退，只能仍由他在那里腐烂，直到周围围满越来越多的苍蝇，散发出更难以言喻的味道。 二楼刺鼻的味道在温度的发酵下越来越浓烈，让人恐慌空气里是不是都是病毒和真菌！这些呼吸到肺里是会感染的！ 所有人都扛不住这股恶臭从二楼搬走，姜湘也不敢再呆在这个地方。 学生们大多都是第一次面对生死、见到尸体，有好几个女生吓得在走廊里嚎啕大哭，死亡的恐惧感和震慑感开始蔓延，姜湘有意无意被所有人远离。 白恬下去凑完热闹回来发现江渺从宿舍搬走，第一时间打她电话问下落。 “手机没电，长话短说。” 白恬着急：“你去哪儿了？怎么凉席都收走了？” “换个地方。” “换到哪儿？” “没电了。” “喂？喂！” 距离停电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除了白恬提前充满两个充电宝手机还能任性打电话之外，大多数人的手机都是开着省电模式只用来看看时间，是故江渺觉得这个借口甚是好用。 被人挂断电话，白恬眉眼怨怼握着手机想起江渺有关尸体腐烂和水管爆裂停水的猜想，左思右想决定跟随她的脚步也从306寝室搬走。 中午十一点，本来还处在‘死人’这个惊悚恐怖的氛围里，又一声尖叫在宿舍楼响起。 “——啊！”白昼太长，宿舍楼沉闷太久，尖叫仿佛成了标致，每一次尖叫都把事态往更艰难的处境推进一步。 听见这破空一声，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一振，不由自主开始提心吊胆，这是又是……怎么了？ 两个老师正在四楼安顿从六楼搬下来的同学，听到尖叫声慌忙往楼下跑，刚到大厅就看见一个女生躲在办公室的办事窗口上，说什么不肯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玲蜷缩在窗台上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哽咽道：“老鼠、老鼠咬死人了老师！陈兰兰死了！” 短短两个小时，居然死了两个人。 宿管老师今天忙了一上午，不仅要安排六楼的同学向下转移，还要安排二楼的同学向上转移，现在又发生了一起死亡事件！ 两位老师面色沉重身心俱疲，这都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安全事故去扫食堂的问题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是大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李玲咬咬下唇，抽噎两声：“她看了网上的末日言论，就囤了很多东西在寝室，当时我们也笑她傻没想到昨天真的被困在寝室里！今天她还在说要不是她有远见我们就得饿死了，可、可谁能想到，会招来这么多老鼠！” 蒸笼天气，一楼本来就是离地表最近最潮湿的地方，食物中的微生物在潮热环境中分解有机物产生气体，使塑料包装内表面蒙上水汽并发生胀袋，包装涨破后里面的食物发出香气招来老鼠，老鼠又啃坏更多的包装袋形成恶性循环。 林老师恨铁不成钢：“你俩都没发现有老鼠吗？看见老鼠还不赶上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