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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347节

    有分教:难拨迷雾两成迷,欲建新功各奋蹄。居庸关下初遭遇,各自死伤各自啼。

    第582章 妫水西岸生死诀

    军都陉西面山口。

    老曹所部五千人马,一阵箭射石砸,趁敌人大乱,把预先备下的火把尽数点起。

    他晓得金兵最擅苦战,若见自己人少,说不定便要鼓勇力战,如此纵然得胜,折损必大,遂令每卒都备四五支火把,用时一起点燃,一支拿着冲杀,其余散插于地,以为疑兵。

    有看官不免要问,他老曹难道会神机妙算,就算准了金兵是夜里撤兵?若是白天,这火把岂不是没用了?

    这便是老曹写信给扈三娘,让她于金兵撤退时,派项、李二将出击缘故。

    就是要以精锐牌手彰显自家战力,使金兵不敢逗留,以免宿营谷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老曹晓得金兵能苦战,项充、李衮却无直观认知。

    于他们的经验中,兵马只消一溃,神仙也难挽回,因此望见辽兵溃了,立刻放胆追杀——战将临阵,本有临机专断之权。

    哪里料到金兵如此勇悍,竟能逆势来战,以至于吃了大亏。

    幸好扈三娘勇悍、鲍旭蛮干,全军杀出,惊走撒离喝,果然于夜间走到山口。

    老曹五千兵分两路,左右杀出,黑夜里看去,便似两条火龙一般,又有数万火把插在原地,照得半座山都亮彻,金兵望见,只道此处伏了数万雄兵,胆气愈丧,只顾奔走。

    当年孙膑减灶,诱杀庞涓,后来诸葛活用此计,添灶惊退司马,老曹如今再度活用,增炬为兵,可见用兵道理,原本存乎一心。

    只见左边一路,杀气弥天,打头二将:“赛张飞”杜壆、“美髯公”朱仝!

    右边一路,杀声震地,打头三将:“武孟德”武植、“霹雳火”秦明、“镇三山”黄信!

    嘿!真似一场好戏!

    或有看官要把理挑:哎,这分明是打仗,如何说他是戏呐?

    您看看,且唱着呐,正所谓——

    「性急的霹雳火挥棒打,

    红脸的朱仝使枪扎,

    黄脸的黄信,矮个儿的曹操,

    黑脸的杜壆叫喳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善战的女真心如麻,

    新降的契丹叫妈妈,

    能跑的跑哇,

    跑慢的死啦,

    完颜撒离喝泪花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嚎哭郎君”的眼泪憋不住呐,这仗打得太憋屈了!

    他本来人强马壮,三万三千雄兵,星夜赶路,城下苦战,契丹兵损了五千余,女真兵亦折四五百,所余者不过两万七千,如今饥渴颓唐之余,又受老曹疑兵惊吓,战力之崩,恍若山体滑坡。

    眼看老曹这两只军,便似一把大剪刀,往复冲杀间,咔嚓咔嚓,大块儿剪下肉来,撒离喝忍不住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狗贼!今日不是你、就是我!”

    他也是个悍勇的,居然领了数百人回头冲阵,迎面撞上杜壆,交手十招,勇气顿消,找回了名将应有的冷静,扭头就走。

    契丹人死就死些吧,如今天祚帝都投降了,要多少契丹人没有?

    这一战,撒离喝又折七千余人,剩下不足两万,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你追我赶,亡命而去。

    曹操收拢人马,不徐不慢追去,他这支兵休息了一日,虽然大杀一场,犹有余勇可贾。

    撒离喝慌慌奔逃,到了昨夜渡河处,见此前搭起的浮桥还在,心中略定,连忙下令渡河:女真先渡、老兵次之、新降兵马再次之。

    不料渡到一半,但听一声号炮,喊杀之声,扯地连天。

    撒离喝大惊,抬头望去,岸边火光大盛,关胜骑着卷毛赤兔马,倒拖青龙偃月刀,当先杀至。

    左右六员猛将,雁翅排开,身后跟着一万兵马,大举杀将过来。

    撒离喝这才惊觉,方才在山口,竟是哭得早了,至此刻欲哭无泪,干嚎道:“女真的勇士们,随我突围!”

    莫说那些新降的辽军,自家带来的一万老军亦不顾了,只领着麾下两千余女真,奋力往斜刺里杀去。

    黑风大王奥屯扎鲁,乃是那一万老兵的万夫长,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带着麾下迎面撞去,欲替主将争取时间。

    “丑郡马”宣赞要干功劳,见对方一员步将,壮若巨熊,大吼着冲来,开弓连发七箭——

    他何以当得郡马?正是当年御前比武,仗着一手连珠箭,大胜辽、夏两国使者。

    这一手七连珠使出,见者谁不喝彩?

    不料奥屯扎鲁把头一低,七支羽箭先后及身,次第弹开。

    原来这厮身上披得三层甲,里面一层熊皮甲,中间一层镔铁铠,外面一层骨甲——却是他自家猎得熊虎猛兽,把骨头串成一副怪模怪样战甲,箭矢射在上面,只留一个白点儿。

    宣赞见了大怒,换了刀,飞马来砍,奥屯扎鲁站定了,双手扬起巨锤,两下一碰,当得一声大响,宣赞那口刀脱手飞出。

    宣赞不料这金将如此怪力,自己借了马力,兀自输他,强忍着酸痛双手,就要勒马逃开,不料奥屯扎鲁蒲扇般大手探出,一把扯出狮蛮带,单手将宣赞扯下马背,狠狠掼在地上。

    宣赞吃他这一掼,天旋地转,还要挣扎往起爬,便听这厮怪腔怪调,口吐汉话叫道:“南蛮子们,都冲爷爷来!”

    右手倒持大锤,捣蒜般往下一杵,把宣赞脑袋杵得粉碎。

    这正是——

    黑风怪力胜熊罴,关郝弟兄双泪垂。

    沙场从来轻相貌,忠魂从此耀门楣。

    众将见折了宣赞,齐声惊呼,关胜、郝思文更是心中大恸,几乎坠马。

    石宝反应最快,咬牙切齿抢出,劈风刀当头劈下。

    然而这个奥屯扎鲁,身高九尺余,体重逾三百斤,一身神力,乃是天授,若要用精巧招数应对,他须手忙脚乱,若是大开大合打法,却是所向无敌。

    手中八十斤大锤挥起,当得一声,石宝大刀几乎脱手,失声叫道:“好个大力士!”

    关胜强忍悲痛,咬牙切齿道:“任他能搬山,今日也要叫他偿命!”飞马奔来,挥刀就斩,仍被奥屯扎鲁格开。

    史文恭、厉天闰大吼道:“怎敢当面逞凶!”双双拍马杀来。

    郝思文满面流泪,大叫道:“金狗,今日不是你、就是我!”拍马拧枪,不顾生死杀去。

    孙安怕他有失,紧紧护持在一旁。

    奥屯扎鲁见他围攻,不惊反喜,把大锤子甩得风车一般,连连怪叫:“都来厮杀,都来厮杀,一个个砸死你等。”

    这个大力金将,一边恶形恶状大战,一边不由思及十余年前旧事……

    那时女真还未曾起兵,终年受辽国压榨,每年都有不少族人饿死,十余年前,适逢雪灾,河水连底冻住,林子中雪深及胸,莫说打猎,扒些树皮都难,他奥屯扎鲁是被女真收养的异族孤儿,又无父母照料,这等危难时候,谁能顾他?

    眼见就要饿死,却是小伙伴完颜撒离喝,顶风冒雪,怀里揣着一脚鹿肉来寻。

    奥屯扎鲁已近弥留,嘴都无力张开,撒离喝嚼烂鹿肉,口对口喂他,以舌头抵入食道,这才救回一条性命。

    他则是到了多年后才听说,撒离喝那年冬天,因屡屡偷盗家中食物,被他父亲先后重责数百鞭,打得遍体无一块好肉。

    可是这个摔一跤都要大哭的少年,却自始至终没和他提及此事。

    撒离喝!远远的走啊!

    奥屯扎鲁心中呐喊,神情却是愈发凶狂:“来啊,南蛮子,都砸碎了你等!”

    若按原本时空,这个黑风大王奥屯扎鲁,要在数年之后,才在太行山被岳飞所杀,三万金兵,因其战死,骇得魂飞魄散,不战而逃1。

    然而今天独战六将,哪里还有机会等到岳飞来杀?

    莫说他只是一身神力,招数运用并不精通,便是吕布重生、马超穿越,遇上关胜这六个,怕也只能饮恨西北。

    六将恨他害死宣赞,下手都不留情,双方大斗十余合,奥屯扎鲁已被砍了三刀,戳了四枪,仗着盔甲坚实、皮粗肉厚,兀自狂吼酣战。

    关胜这时渐渐从悲痛中清醒,哑着嗓子叫道:“史教头、石元帅,你等去截杀金兵,关某一人便足以杀死此人!”

    史文恭等人也自看穿了奥屯扎鲁根底,都暗忖道:以这厮武艺,焉值得我六个人并他?于是一点头,策马便要走。

    奥屯扎鲁见了,狂性大发,忽然甩手将大锤掷出,石宝猝不及防,慌忙把腿一抬,好悬不曾被击中。

    只是他躲开了腿,胯下战马如何躲得开?这一锤击在马腹上,那马横飞数丈,重重倒地,幸好石宝及时跃下,不曾受伤。

    奥屯扎鲁丢出锤子,看也不看,张开双臂,扑向史文恭战马,只是雪骕骦灵性非凡,见一个壮汉野熊一般扑来,灵巧的一转身,一下蹿出老远。

    奥屯扎鲁一把抱空,回身又要扑厉天闰,石宝着地滚将来,一刀横扫,将他小腿斩断,关胜背后一刀猛劈,奥屯扎鲁站立不住,扑地便到。

    厉天闰、郝思文齐齐出枪,各奋平生之力,扎穿铠甲、肌肉,将奥屯扎鲁钉在了地上。

    关胜跳下马,大喝道:“给我兄弟偿命!”青龙刀没头没脑乱劈。

    那白骨甲能抵御箭矢,如何扛得住大刀剁来?只听断裂声不断,迅速化为一堆断骨。

    关胜一口气剁了五六十刀,几乎将奥屯扎鲁剁成肉馅,手脚断成数截,胸腔都遭剁开了,肺腑肝肠,热乎乎流了满地,只有一个脑袋还算完整。

    奥屯扎鲁此刻却似察觉不到痛楚般,呆呆望着天,嘴里叽叽咕咕,翻来覆去,念着同一句话。

    关胜长出一口气,稍解心中苦痛,收了刀,冷着脸道:“就让他慢慢疼死!他却在念叨甚么,是妄想求饶么?”

    孙安下马上前,蹲下身听了片刻,叹道:“是一句女真话,他说,哥哥,我、我好冷啊,宋狗好凶,你快走。”

    关胜一呆,眼神顿时复杂。

    厉天闰眼眶瞬间红了,却是一时触动,想起了自家兄弟厉天祐,也是遭人乱刀砍碎。

    触景生情,忍不住走上前道:“两兵交战,各安天命,我们顾我们的兄弟,他们顾他们的兄弟,不过如此罢了。哥哥,郝老弟,你们节哀。”

    关胜、郝思文眼眶含泪,默默点头。

    厉天闰又低声道:“我给他个痛快吧?”

    关胜默然片刻,点一点头,厉天闰松了口气,提枪上前去杀奥屯扎鲁。

    却见孙安站起身道:“不必费力,已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