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 第59节
阿姒心中嘀咕,她是个瞎子,他却双目清明,究竟是谁吃亏? 他步履未停,已将她抱至浴房放在长凳上,温柔地替她褪下外衫,宛若有读心术般温声揶揄:“你是我妻子,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更何况还有了洞中那夜。” 说得好似他们那夜怎么了一般,阿姒咬牙道:“你真孟浪!” 晏书珩不再逗她:“若实在难为情,不如将我双眼覆住?擦洗时,也会隔着巾帕,不直接碰你。” 阿姒思忖再三,亦认为不必太过见外,他们迟早会成为真正的夫妻,再说是他服侍她,她得好好享受才是,威胁道:“总之你可别趁人之危啊。” “原来丈夫为妻子沐浴,也算趁人之危?”晏书珩笑了,取来阿姒蒙眼的绸带,系在自己眼上,带着她的手摸索确认过后,低道:“可以褪衣了。” 阿姒警惕地背过身去解身上的衣物,又摸索着去寻浴桶,逃也似蹲入水中,双手不慎碰到热水,痛意传来,她飞快把手提上来甩掉水分。 伤虽不大,但沾了水真似钻心的痛,罢了,让他来吧。 晏书珩微叹着转身,俄而她肩头覆上一块巾帕,那块叠成几层厚的帕子像刷锅的丝瓜瓤,在她身上擦洗。 阿姒咬着唇,双手僵硬地搁在桶沿,心想她此刻的姿态定然很滑稽,幸而他蒙着眼,否则不定会笑她。 思绪集中在被水沾湿的伤处,阿姒无暇顾及别的,他的手随粗糙的巾帕猝不及防擦到一处,水面荡漾,阿姒头皮发麻,脱口而出一声低呼。 青年后知后觉,意识到巾帕之下附着的是为何处。 他倏然收手:“抱歉,我轻点。” 巾帕绕开她身前,来到平坦的背部,二人皆暗暗放松。 阿姒泡在水中的身子崩成一张弓,巾帕停在腰后,许久不动。 她戒备地回头。 “怎么了?” 即便晏书珩眼上蒙着布看不到她的神情,也能猜到她此刻必然窘迫又警惕,不只是她,他亦陷入了为难,手中巾帕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问:“还要往下洗么?” 阿姒身子绷得更僵,忙并紧双腿道“不必”,为了颜面又补道:“……水有些凉了,再泡就又该病了。” “也好。”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这叫阿姒坦然了些,并非她一人不自在。 半斤八两罢了。 “我要起来了……” 水声哗啦,阿姒习惯性地像往常一样,双手撑着桶沿出来,一只脚刚迈出,手心被桶沿硌得一阵刺痛,阿姒脚下一打滑,惊呼着往前摔去! 晏书珩利落地伸手捞住她。 浴房昏暗,他又蒙着眼,只能循声而动,不留神便勒错位置。 更要命的是,他刚放下擦洗的布巾,手上毫无阻隔。 出于情急,手心还抓得死紧。 阿姒脑子里嗡嗡作响。 晏书珩亦是。 第37章 掌心与肌肤相触, 如马蜂蛰咬,所有触觉都汇在那点。 阿姒率先回过神。 可身后郎君显然尚在怔愣。 心口被勒得发闷,她红着脸掰开他的手:“夫君,可以松开了……” 晏书珩倏地松手。 他将人扶稳, 摸到一旁架子上的宽幅干帕将她裹住, 甚至连绸带都未揭下, 凭着感知便把阿姒抱出浴房。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把阿姒放在榻上时,晏书珩取来驿馆下人送来的女子衣物, 像在洞中那日一样替她穿上。阿姒满脑子都是被他抓住时的酥'麻, 等他替她穿好中衣才反应过来:“得先穿贴身的。” 晏书珩记起在洞中时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薄布, 他摘下缚眼绸布去取衣服,手碰上那片布料时,方才匆忙一抓的触感再度鲜活。他把那件抱腹递给她。 阿姒手忙脚乱地穿上:“剩下的我自己穿就好。” 晏书珩照做了。 目光望着纱帐而不是她:“你先穿着,我出去唤人送些吃食进来。” 他走后, 阿姒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裹住,卷着被子在榻上打滚。 亲也亲过, 抱也抱过了。 在洞中甚至未着寸缕地相贴取暖,可也没适才这般难为情啊! 他误抓过的地方似还隐隐发紧,阿姒伸手去揉, 不能自抑地想着他掌心厚茧擦过那一瞬…… 似乎有些怪异的舒适? 阿姒飞快缩回手。 她抓过被子蒙住脸:“天啊,我在想些什么啊……” . 晏书珩出了房门,靠在门上平复稍许,这才踱下楼。 穿云破雾忙上前。 见到晏书珩时,二人稍愣。 依旧是那个如明月清风般的长公子, 身上散着沐浴过后的清香,神色淡得像天际的浮云, 可耳垂却是通红。 长公子害羞了,这可真是稀奇事! 几人到了一处厢房,晏书珩兀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穿云抬眼偷觑晏书珩,长公子这会正经得反常。手放在茶盏盖上,指关微微屈紧,像在克制着什么。 晏书珩问起江回。 破雾道:“那日我们的人去追时,来了两个汉子前来接应,我们人手不足失手了。” 晏书珩笑笑:“了无牵挂,目的也达成,自不会回来。找个会鲜卑语的幕僚传信给晏家在北燕的人,查查慕容凛的家眷及下属,我要知道江回的真实身份和他来宜城的目的。” 提到江回,难免想到与他有关的人,喉间一阵干燥。 晏书珩饮了口冷茶。 掌心顶到杯盖时,青年眸色黯了黯,旋即不由攥紧杯盖。 他把江回给他玉箭交给破雾,“让张幕僚确认这可是祁家之物,并暗示他我对江回的话半信半疑。” 那幕僚是祁氏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祁氏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动作,与其惹其忌惮,不如借线人之口,让祁家知道些他想暗示他们的事。 晏书珩又提笔给祁君和去信,在信上说尽管刺客拿出了证据,但他信任祁家,话虽如此,可字里行间却仍透着满满的无奈和悲凉。穿云略不忍:“祁郎君为人正派,只怕会为难。” 青年笑了笑:“我能猜得出是离间,子陵如何猜不出?”选择让祁家的线人传达他半信半疑的态度,却写信给子陵诉苦,是要暗示祁家父子——因有证据在,他的确怀疑了,但仍希望继续交好。 祁家父子眼下正处风口浪尖,又逢陛下重用颍川陈家,在此当口他们不愿被晏氏怀疑,落得腹背受敌,便会在不触及根本利益时给晏家让利,甚至促成此事以表诚意。 这正是那日他暗示江回时所说的对他有利的供词。 江回是个聪明人。 这点他们倒是很有默契。 想必他一早就想过搬出祁家,若他晏书珩信了,则算成功离间;纵使自己不信并要借此达成目的,江回也乐意见南周因此番动作而动荡。 穿云拿着信出去,晏书珩则独自坐在厢房中,对着茶盏蹙眉。 一护卫来报:“长公子!李城主在山匪中抓到那郑姓郎中了!” 青年正靠着椅背阖目养神,手中转着一杆细细的狼毫笔:“让他们把人带来,明日我会会这位‘老丈人’。” 随即他回了楼上。 困乏了数日的阿姒已然入睡,晏书珩坐下,长指在她发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惹得女郎不满蹙眉,他笑着在她后背轻拍了下:“脾气挺大。” 晏书珩躺下,自身后揽住她,两人身量本就悬殊,阿姒睡觉时爱蜷成一团,缩在他身前如大碗套小碗。 他顿时喜欢上了这将人拢在怀里,严密契合并且牢牢掌控的感觉。 宛若身上的缺口得到了填补。 亲昵且带了些占有的意味。 晏书珩生出一股满足和踏实感,拨开阿姒长发,齿尖在她后颈惩罚般一下一下地轻咬,咬出女郎低低的娇吟。 但阿姒并未醒来,她只是闭着眼转身,像往常那样把青年当成一卷被子,细长的腿圈到他腰上继续睡去。 青年霎时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身形骤然僵滞。 真难缠,他万般无奈。 . 睡梦中,阿姒恍似回到白日沐浴时,但这回替她沐浴的不是夫君,更不是竹鸢,而是个不辨面容的陌生女郎。 阿姒嗔道:“阿姊,你搓痛我了。” 她夺过巾帕要自己擦洗,身前一阵发紧,阿姒顿时清醒。 身后紧紧贴着一个温热紧实的身躯,熟悉的淡香告诉阿姒,这是她的夫君,一切都和往日相差无几,可要命的是,她身前覆着他温热有力的大手。 更要命的是,是她主动握着这手往身上柔软的地方放,而那只手正克制地屈起手指,腕子后缩着抵抗! 幻想着此情此景,连阿姒都忍不住暗骂自己孟浪,她欲趁夫君还睡时悄悄松开那只手,腕子却被反手握住。 青年还记得他昨日的承诺,在同一时刻轻声道:“是我,你夫君。” 阿姒要把手收回,却被往他的方向带了带。他声音清越,不似刚醒转,拇指在她腕上惩罚般轻揉:“夫人强迫了我,想当作无事发生?” 这叫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