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之国 第386节

    石荣称喏，坐了下来。

    第二师都统制曹智严起身道：“我们第二师，是布置最靠前的军队，一直驻在洪洞县。全军随时准备，可以立即北上。现在已经集结完毕，驻防在汾河港口的附近，只等军令！”

    王宵猎道：“北上的汾河大部河段不好走，只能坐船到霍邑，剩下的要徒步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接下来，各师都统制纷纷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第六师张印，驻防襄陵；第八师魏阳，驻防曲沃；第九师翟琮，驻防太平；第十师董先，驻防绛州。他们大部正在集结，再有三五日，就可以出发。

    王宵猎道：“金军援军也不可能一下全到太原，必须是分批前来。我们的军队，当然也是如此。进太原盆地之后迅速占领一个合适的地方为基地，之后各师陆续进入。现在由汪参谋说一下，各师的进攻路线。”

    汪若海称喏。道：“第二师曹智严部，明天就开始北上。前期的司令部选址，定在平遥县城。所以曹智严部北上之后，要配合吴玠和刘锜部，迅速占领平遥。现在是八月，很快就是冬天了。到时汾河水浅，不利航渡，所以我们就不使用汾河行船了。曹知严占领平遥后，要在西边汾河建几座浮桥，方便大军过河。”

    曹智严叉手唱喏。

    汪若海道：“曹智严师北上之后，第一师开始陆续北上。你们以西河县为目标，帮关师古部占领之，而后北上取文水县。取文水县后，在当地驻防。”

    石荣称喏。

    汪若海接着道：“第六师张印，全师到晋州城，随司令部北上。你们是全军的预备队，也是司令部的警卫，必要时要支援有需要的地方。预备队是司令部的主要机动力量，作用至关重要，你们要用心。”

    张印称喏。

    汪若海接着说道：“魏阳的第八师，翟琮的第九师，你们两师在张印之后一起北上。这个时候，金军的援军应该已经到了，你们要做好作战的准备。预计战场会在交城、清源、祁县、太古一带，要做好准备。”

    魏阳和翟琮称喏。

    汪若海最后道：“董先的第十师，你们最后出发，作为机动力量。到时前线哪里吃紧，哪里需要，就安排你们去哪里。你们北上之后，我们与金军的作战就全面展开了。那时，各师要紧密配合，与金军决战！”

    董先称喏。

    王宵猎道：“各师的部置，诸位都听清楚了，回去之后仔细布置。我们预计以平遥为司令部所在地，就要求曹智严所部北上后，立即攻破平遥到，把战线推到平遥西河以北。你们越早占领平遥，我们的其他部队就越轻松。”

    曹智严起身道：“吴玠、刘锜在平遥城下，听闻寸步不得前进。预计平遥城坚，再就是城上金军火炮使用得比较熟练。我军到了平遥之后，会先用火炮把城头清理干净，而后快速登城。具体的办法，到时再想。”

    王宵猎道：“你们想的是对的。各种攻城方法，各师都清楚，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罗嗦。但是，到了前线，能不能想出来办法，就要各师的本事。曹都统，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曹智严叉手：“末将不敢！”

    王宵猎点了点头：“最好是这样。有了火炮之后，其实守城不是个好办法。攻方即使不攻城，用较少的兵力就可以对城池封锁，城池失去作用了。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城里攻出来，在野外进行决战。金军懂不懂这个道理，现在可说不准。但是在战争中，金军很快就会学会。诸位要做好准备，这一次战争，会有大规模的野战！”

    众人听了，不由纷纷点头。

    有了火炮之后，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会发生很大改变。一些城池地位会变得更加重要，一些会变得失去了作用。统帅能不能抓住这些特点，对战略作出改变，直接影响战争结果。

    金人虽然有了火炮，在这上面，只怕还是要吃些苦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这也是宋军的机会。王宵猎利用这些机会，最少可以在初期对金军打个措手不及。

    第921章 援军到了

    祁县，是太原府最南边的一个县，位于太谷水旁。县不大，但地理位置重要，南距平遥县城七十里。

    八月十二，完颜奔睹大军到达祁县，驻军于县城内外。

    在县衙坐好，就有游骑前来禀报，前方宋军并没有异动。

    完颜奔睹沉吟一会，道：“到了晚上，你们进平遥县城，与完颜彀英约定，寅时一刻，与他夹击宋军。不管平遥县城有什么困难，切不能误了此事。”

    游骑叉手唱喏。

    完颜奔睹道：“你们去监视宋军，每半个时辰回报一次，他们有没有异动。如果没有什么动静，今夜就是他们的死期！我们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此时一战，你们不可疏忽！”

    看着游骑出了官厅，完颜奔睹直起腰杆，眼中精光四射。

    开战之前，如何使用游骑非常重要。宋军的习惯，不擅使用游骑侦察，一般前出两三里就难得。像王宵猎军中那样，都级单位也会控制十里，师级的游骑侦察范围一般在百里之外了。完颜奔睹两万人，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偷袭的效果的。吴玠和刘锜不同，他们基本没有游骑侦察，到了晚上基本没有。

    完颜奔睹已经到了七十里外，宋军还没有任何消息，在王宵猎军中不可思议的。

    平遥城外，吴玠和刘锜两人骑着马，围着城不断巡视，找寻城池的漏洞。可惜完颜彀英精明异常，第面城墙都有火炮守卫，各种守城器械摆在火炮的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

    叹了一口气，吴玠道：“惟今之计，只有在城外建立高台，让我们的火炮居高临下。不过这一次得格外小心，不要再被金军冲出来破坏掉。不如此，此城池如何能破？”

    刘锜点头。道：“制置说的不错，若用寻常的办法，确实不行。”

    说完，看后边的士卒，正昼夜不停在那里堆高台。

    吴玠摇了摇头，一拨马头，与刘锜回了帅营。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两个人烤了只羊，坐在一起喝闷酒。

    介休的县衙里，赵鼎与綦崇礼和傅崧卿三人围在一张桌子上，看着平遥的地图。地图很简陋，只是标示出了平遥的位置，和周围山地的大致距离。

    看了一会，赵鼎叹道：“平遥周围一马平川，中间一座城池，确实易守难攻。要破此城，只好从长计议。”

    綦崇礼道：“只怕北方的大同不肯坐视，派援军来。两地六百里路，金军骑兵可是要不了几天。”

    傅崧卿道：“为今之计，不如请王宣抚大军提前北进，为我们挡住金军援军。只要几天，平遥必然破城！”

    赵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道：“若请王宣抚北上，大军由谁指挥？这里的军队与其他地方不同，下面各师只接受司令部军令。王宣抚不同意，别妄想指挥他的一兵一卒！平遥一座小城，如何能够与这样的大局相比！一时攻不下，那就慢慢进攻。我不信，再多给几天，吴玠和刘錡会攻不下一座县城！”

    傅崧卿听了，不敢再说话。

    看着地图，赵鼎道：“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就是攻下西河和平遥，大军才能北上。任谁来了，也得如此指挥。我们不必自乱军心，不过就是没有想到这两座城如此坚固而已！”

    綦崇礼示意傅崧卿不要再说，道：“金军援军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并没有定论。为了没有定论的事情，我们担心什么呢？吴玠来报，打下平遥就是这两三天的事，不必着急。”

    赵鼎道：“只要破了平遥，后边祁县、太谷都不是什么大城，我们就兵临太原城下了。如此看来，我们现在只是比预计的晚了几天，并没有什么！”

    綦崇礼和傅崧卿一起点头，都没有再说什么。

    赵鼎看着两人，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

    平遥县城这么难攻，后面的城池又怎样？赵鼎的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现在他无法退步罢了。而且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赵鼎的心里越发不安。金军的援军到了哪里，又有谁知道呢？

    曹智严看着天上一轮月亮，才了很久，才道：“我们都到了灵石，按着时间算，金军援军也该快到了。”

    安勃道：“是啊，如果是我们，十天左右骑兵就该到了。金军走得慢，应该还是粮草不足。”

    曹智严点头：“现在这个时间，河东路的粮食还没有收获，粮草怎么可能足？不过，再怎么也应该到了。”

    安勃点了点头，道：“是啊，再怎么也该到了。”

    说完，喝了一口冰沙，吃了一口肉。

    在战时，王宵猎的军中严禁喝酒。一般来说，这条禁令并不限制各师的都统制和钤辖，但大多时候他们也会遵从禁令。如果不遵从，被上级发现，一样也可以处罚。

    曹智严坐船到霍邑，而后转陆路北上，今日到了灵石县。这是河东路南北沟通的要地，过了这里，明日就到介休县了。王宵猎正是占领了灵石县，才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如今风云激荡，到了晚上曹智严和安勃两人无论如何睡不着，便一起喝着饮料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金军的援军身上。现在这个时候，这是宋军最关注的话题了。

    曹智严道：“如果你是金军的救援将领，到了之后如何破局？”

    安勃道：“有很多选择吗？当然是先与完颜彀内外夹击，先击破包围平遥的敌人。然后合兵一处，直取介休。夺取了介休，西河的宋军也就被关在了太原盆地，与完颜银术可夹击可破！”

    曹智严点头：“不错，只能如此了。西河还是靠南了些，援兵过去瞒不过平遥的军队。平遥就不一样了，只要小心一些，不会引起西河宋军的注意。在前线的宋军，但愿多放游骑，不要被偷袭。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安勃点头。

    他们的任务就是攻打平遥。如果平遥的宋军被打败，要多好多麻烦。

    曹智严看着天空，过了很久，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吴玠和刘锜要小心些才是。”

    吴玠和刘锜确实小心了，喝了很久都没有喝醉。到了下半夜，轮值休息。

    平遥县城，完颜彀英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两眼放光。

    外面宋军围得太严，完颜奔睹派来的人直到晚上才进了平遥城。被宋军围得窝火的完颜彀英，听到援军到了的消息喜出望外，仔细问外面援军的消息。

    当得知来了两万骑兵，完颜彀英一拍桌子，喜道：“这一次，外面的宋军只有一个死字！”

    说完，让人把信使带出去，好好饱餐一顿。未到半夜，让他缒城出去，向完颜奔睹报告自己的计划。

    第922章 溃逃

    未到丑时，完颜奔睹已经完成了准备。人已着盔，马已上鞍，全军已经整装待发。阿里喜为主人一切准备好，很多也是穿盔戴甲，随时准备上战场。

    完颜奔睹有兵两万，按规定一个正兵可配一或两个阿里喜，实际兵力超过四万。这样的两万兵力，对阵宋军四万绰绰有余。平遥城外的宋军，不过四万而已。

    丑时一刻，完颜奔睹从祁县出发，直向南边的平遥县城奔去。到了城外，全军略作歇息，静静等待进攻的时刻到来。待听到城中一声炮响，全军纷纷上马，直向城外杀去。

    吴玠刚刚入睡，听见城中炮响，暗叫一声不好，翻身而起。匆匆穿戴盔甲，上马巡视。

    只见一支金军从南城门而出，直向宋军的军营冲来。

    吴玠急忙指挥兵马，利用营垒的防御设施，与赶来的金军战在一起。

    军营有寨墙，有鹿角，若有了防备，想攻破并不容易。再加上营寨中的军队可以登高观察，找出敌人的弱点，从营寨中集中兵力出击，进攻方一般占不到便宜。

    吴玠登上望楼，观看金军的主攻方向是自己的正门。便指挥部队，向中间聚集。

    正在这时，就听见营寨后方传来人喊马嘶声。急忙命令亲兵前去查看。

    不多时亲兵回来，叉手道：“制置，营后来了大股金军，寨墙眼看就守不住了！”

    吴玠大吃一惊。急忙从望楼上下来，翻身上马，直向后寨奔去。跑出不多远，正遇见一员金将，帅领几百金军杀来。吴玠大喝一声，抖一抖手中枪迎了上去。

    那金将看见吴玠迎了上来，不由大喜。道：“这是个大将，拿了他奇功一件！”

    说完，挺起手中枪，看准吴玠，催马直直袭来。

    吴玠看势不好，手中枪只是轻拨了一下金将的枪尖，拨马到了一边。

    看看四周，吴玠道：“这是怎么回事？营后怎么如此多的金军？”

    一个亲兵快马奔到身边，道：“大事不好了！制置，营后来的金军怕不是有数万人之多，营寨已经破了！”

    吴玠愣了一会，道：“莫不是金军的援军到了？若是，万事皆休！”

    正在这时，前面的金将刺倒几个宋军，再次向吴玠扑来。吴玠不敢恋战，带人向营后奔去。到了后寨，就见寨墙早已被踏破，数不清的金军正涌进来。

    宋军本来正对付前面的完颜彀英的部队，突然后营被突入，如何抵挡？被金军前后夹击，在军营中挤成一团，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分成一小坨一小坨，苦苦支撑。

    吴玠问身边的亲兵：“城对面刘锜的军寨如何？”

    亲兵道：“被金军内外合击，与我军相差不多，也是苦苦支撑！”

    吴玠叹了一口气：“我军迟迟破不了平遥城，才有如此祸患！打不得了，退吧！”

    说完，组织自己剩余的部队，慢慢合到一起，向城南退去。到城外五六里，与刘锜的军队合为一军，继续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