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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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嘉虚弱地靠躺在床上,问,“他的和离书送来了么?” 云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谢锦嘉苦笑地扯了扯嘴角,“最终都要和离的,早和晚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不该骗我的。” 不该骗她……让她像个傻子一样,竟然和自己的杀母仇人生活了三年……他陷她于何地呢…… 云泠见她脸色这样的苍白,轻轻叹气,语气也有些苦涩,“我有时候在想,三年前是不是我错了,若我没有因为一己之私帮你,你和哥哥今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谢锦嘉怔怔抬起眼,“你都知道了?” 云泠点了点头。 谢锦嘉又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错。阿泠,这怎么能怪你呢。当年即便你想拦也是拦不住的,你不知道,我后来也才知母妃把宫人都带上了,若你要拦,她便会强行进去,你怎么都拦不住的!” “况且,从头到尾都是我一意孤行追着你哥哥的,这和别人都无关,更不是你的责任。我只是不明白……”谢锦嘉流下泪来,“为什么,他要杀了我母妃?” “我不相信是没有原因的,可是他不告诉我,他什么都不和我说。阿泠,我真的痛到……快要喘不过气了……” 云泠心脏颤了颤。 公主只在书房发现愉妃是死于哥哥之手,却不知为什么。 哥哥也没有告诉她。 她想,哥哥便是宁愿公主恨他,也不想让她知道愉妃的所作所为,背上更沉重痛苦的枷锁。 可是这样,公主真的就能减轻一点痛苦吗? 谢锦嘉已经泪流满面, “我只是想要个真相,他却都不肯给我。” “我这一生浑浑噩噩,可是我不想到头来连我母妃做了什么,连我的夫君为什么要杀了我的母亲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像个……傻子一样。” 同床共枕了三年多啊……谢锦嘉又怎会不知道枕边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即便不爱她,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了她的母妃。 她想要个真相,要个完完整整的真相。 而不是一切的所谓的,为了她好。 虽然无论如何,她与他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房间里透着浓重的悲伤。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萧祁白穿过深黑的夜,慢慢地从外面走进来。 眼眸沉静如墨,“锦嘉,我都告诉你。” 云泠站起来,离开房间。 这终究是他们之间的事。 …… 一个月后,谢锦嘉身子好了些,便与萧祁白和离,并发誓与他永生不见。 孩子留在了萧府,她去了观云寺,决意从此青灯古佛为伴,愿为愉妃赎清罪孽。 云泠送她上了山。 再舍不得却也知道,隔着血海深仇,他们便再无可能。 天真无忧无虑的谢锦嘉,也再回不来了。 也不过才三年,再回首,竟好像过去了一生。 云泠紧紧抱着她,眼泪落下。 谢锦嘉回抱着她,也红了眼,“阿泠,我这一生最幸运的大概就是遇见了你,也算是给了我一点慰藉。” “简单快乐,无忧无虑,幸福一生。”谢锦嘉喃喃道,“我也想做到的……只是不可能了。只愿来生,你我还做姐妹。” 眼泪落在空中被风吹散,云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谢锦嘉擦干眼泪,闭了闭眼,迟疑许久还是说出了口,“阿泠,我知道六哥能留我一命已是留情,也知我母妃害死昭慧皇后罪孽深重,我本不该再奢望其他。” “可是我为人女,终究还是放不下一事。阿泠,这普天之下,现在恐怕也只有你能帮我达成这个心愿了。” “我知道会让你为难,可是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第74章 东宫。 紫檀木云龙纹宝座之上,太子一身矜贵黑色缕金广袖锦衣,周身气息看着比这外面的夜色还要深沉几分。 泼墨般的黑发只简单用一只玉簪定住,眼尾上扬的凤眸锐利,冷白俊美的面容之下,神色难辨。 地上的锦衣卫死死伏跪在地上,额头沁出了冷汗。 谢珏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桌面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声音并不大。 却让在场的人心都颤了颤。 小祥子将泡好的茶恭敬地呈上,谢珏接过来,低头轻啜一口才慢声道,“你说云泽出了巫蛊之祸?”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立刻回道,“启禀殿下,前去云泽的同僚传回消息,说泽州地界接二连三有人死亡,都道是天降示警,百姓人心惶惶。” 云泽,本是边境之地,又许多古老家族林立,巫蛊之术层出不穷,瘴气又多,便多了几分神秘。 城中百姓接二连三离奇死亡,身上却诡异的无任何伤痕,也非病故。经过锦衣卫多方查探,是背后有人下了蛊。 多人死亡,再加上城中有人借着巫术‘请示上天’,便得到了一个天象有异的警示。 是以云泽便出了一小股的动乱势力。 不足为惧。 但这云泽,到底动乱太多了。 谢珏眼神深了深,放下茶杯,“从第一人死亡到现在,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却在这几日才察觉有异?” 云淡风轻地落下几个字,“一群废物。” 飞鹰连忙道,“殿下恕罪!” 派去云泽的锦衣卫本就是为了监督云泽异象,却到现在才察觉到,为时已晚,才生出了动乱。 实属办事不力,或者其中出了什么猫腻。否则依照锦衣卫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察觉到这么晚。 谢珏下一瞬便道:“都杀了。” 都杀了,是指那股动乱势力以及办事不力的锦衣卫。 实在残酷。 飞鹰似想求情,可一抬头,看见太子殿下的眼神,立即冷汗涔涔。 他真是蠢了。 派去云泽的锦衣卫里恐怕出了岔子,自然不能留了。 而且在太子殿下这里,没有人能有两次机会。 他怎么敢生出想求情的想法的。 锦衣卫历经千般磨炼,早就不惧生死,可面对殿下的一个眼神,依然畏惧不已。 谢珏一挥手,一众锦衣卫立马退下。 …… 夜渐渐深了,乌泱泱的暗色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沉默又寂静。 在这片深夜里,忽然又下了起了雨,一开始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接着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将柔弱的枝叶凌.虐得摇摇欲坠。 一辆马车在路上疾行,马蹄将地上的雨水都溅了出来,落下一地的泥点。 过了戌时,宫门早已经关闭。可是当马车里的人出示了什么,两边的侍卫忙不迭地放行,原本紧闭的宫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又重新打开。 接着马车快速驶入。 雨,越来越大了。 雨珠顺着屋檐不断落下来,将地面打湿。夹杂着狂暴的风,顺着门窗吹进来,吹得殿内的烛火飘摇晃动。 宫人忙不迭动作小心地将窗户关好。 晃动的烛光才渐渐稳定下来。 殿内宫人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与室内的寂静相比,外面狂风骤雨,夜色无边。忽然夜空中闪现一道响亮的惊雷,将黑沉沉的夜空照亮了一瞬。 雨中走来一个人,拉下披风的帽子,露出一张如娇花一般姝艳莹润的脸。 守在门口的安公公见到来人,眼睛都瞪大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一刻连忙进去禀报。 “殿下,姑姑来了。” 这么晚了,姑姑竟然会来东宫。 自从姑姑回到萧家后,先是因为萧家小姐的身份,因为萧家的名声,后是因为和殿下闹了矛盾,她再没有主动来过东宫了。所以她这么晚前来,这是安忠万万没想到的。 同时这也让安忠疑惑,姑姑这么晚前来,是有何事呢? 谢珏握着毛笔的手一顿,落下一个墨点。 片刻后只垂着眼道,“她来得倒是快。什么时候,她对孤也能这样上心?” “让她进来。” 安公公立马出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