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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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面前的人脸色微变,似反应过来是怎么一会事,何呈奕眼眸微弯,笑颜四溢,下一刻他手上力道加重两分。 ...... 像是何呈奕这种人手不染尘,下厨房这种活计计更是做不得,可偏却就生了一双和面团的巧手,因方才秦葶叫出阿剩那一名字,他报复似的重按两下。 秦葶从前又不是没有见识过疾风骤雨,但此回不同,是久别重缝,加之前些天吊了几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很清楚。此刻她才悔不该方才由着自己的性子,只图嘴上痛快火上浇油。 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她想解释,但何呈奕半个字也不肯听。 后悔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夏日里,鸣蝉阵阵,一股股热浪透过纱窗灌进屋里,此刻铜盆里的冰块已经融化的一点也瞧不见。 这么热的天气,屋里不该有碳盆,却一直能听到如碳火般的噼啪声浪接连不断,秦葶也被房里的碳火烤灼的两颧泛着朱红。 如热油里滚过一般。 他果然还是报复心极重的。 秦葶就是案板上脱了水去了鳞的鱼肉,随他如何翻来覆去,半分招架之力也无。 从前只听人说这世上有神仙,却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与仙字沾上点边儿。 海浪里沉沉浮浮,待鲜花怒盛最甚处,她方知仙为何意何感。 终于,还是第一次,秦葶在何呈奕的面前求了饶。 但他不听,亦不接受,反而抬手往火坑里添了把柴。 这股火几乎窜破屋脊,将秦葶灼的低叫一声,而后一脚踹在何呈奕的身上。 何呈奕身形朝后一撤,且见有水珠子小划了一道弧线溅在他的胳膊上。 他舌头轻轻抵在唇角,又肆意笑了一声,带着满目的得逞。 再次将人捞到了身前来,秦葶就似一块沾了水的绸带,瘫在何呈奕的臂弯里。 她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对于方才的举动感到万分羞愧。 双手挡在脸前,将他不怀好意的笑都有意忽略过去。 “你再叫朕阿剩试试。”此刻何呈奕还不忘在她耳边咬耳朵。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当秦葶再唤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本以为他自己会很生气,但却没有,甚至有一刻他还想着,只要秦葶肯爱他,把他当成是谁又能如何。 他也可以不在意。 哪怕短暂的同那个阿剩融合成一个人,他认了。 秦葶此刻愣是半个字也不敢再说了,想要捂上耳朵,那只手却被何呈奕给拎开,他语气极轻极缓,沾着汗珠子的唇尖儿微动,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秦葶听后眼皮一窒,呆愣在他怀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 月里初八,宜嫁娶。 在这之前,秦葶已经许久不曾想过自己还会有嫁人的一天。 从前在村子里,她以为阿剩是个傻子,两个囫囵着过日子且罢,而后随着何呈奕入宫,眼瞧着他与旁的女子大婚,自己不明不白的留在宫里,那时,她也没有想过往后某一天,还会有机会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嫁衣。 她也没想过何呈奕会给自己一场婚礼。 起在他这处,兜转了一圈仍在他这处。 鲜红的颜色围穿在身上,莹红的花钿画于眉间,瞧着铜镜里的自己,自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般浓妆潋艳。 身后喜娘巧心思为她梳着妆,自早起便一直在耳侧说着好听话,显然这喜娘是不知道何呈奕是何人的,一口一个郎君叫着,一口一个娘子唤着。 自早起院外便一片鼎沸之声,从贴着喜字的纱窗上望过去,朦胧间看到许多人影来来回回,声嚷热闹,所有人都在为她一人忙碌。 秦葶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恍惚了,她当真以为自己是个待嫁的新娘,正等着心上人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 瞧着眼前何呈奕为她准备的一切,有那么一瞬,她是动容的。 这场婚事似雨后突冒出的一颗巨大竹笋,先前没有丝毫预兆,可一夜之前便响彻全城,几乎街头巷尾人人得知徐氏嫁女。 南州徐氏,百年之家,自是有不少想要攀附之人,且以收到喜帖为荣为耀,更有甚者不请自来。 这桩婚事不过一夜间,成了整个南州城的头等大事。 按规矩,秦葶现在为徐氏女,自是要在徐府出嫁。 吉时到时,静春自外面一路小跑过来,“姑娘,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您准备出门吧。” 今日是徐府上下一等一的喜事,徐家上下都打扮的很是喜庆,连素来不喜粉黛的静春也描了眉眼。 喜娘送上遮面出门的团扇送到秦葶手中,秦葶恍然接过。这遮面的团扇很有份量,上头的珠环碎玉布满,是南州最有名的木香记所出。 仅一扇柄便是檀木所制,隐隐透着香气,和从前在宫里闻过的别出无二。 由喜娘和静春扶着她自椅上站起身来,静春机灵的将身后摆尾的嫁衣理好,这才搀扶着她出了门。 秦葶缓缓行至前厅,此刻厅堂上十分安静,座上仅坐着徐琰行一人。 按规矩,徐琰行是现在在南州徐府唯一的主事之人,他也理当坐得此位。 也该由他,送妹妹出嫁。 见着一抹鲜红的身影自屏风后绕来,徐琰行死水潭一样沉寂的双眸刹时辉亮起来。 秦葶穿着嫁衣的模样,与他脑子里曾幻想过的别出无二,甚至要更美上几分。 只是,她成婚了,那个接亲之人,却与他无关。 徐琰行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双手垂至身侧,叹想世间果真太多无可奈何。 有时或只差一步,只错一步,便再没可以再触再碰。 “秦葶惜别兄长。”二人面对面静站良久,终还是秦葶垂下眸子,先同他道别。 “感激兄长这段时日的疼爱与照拂,秦葶此生不忘。” 一声兄长,叫的徐琰行脾肺俱裂。 也是这一声兄长,将他自沉长的幻想之中拉回现实。 是啊,往后他徐琰行是秦葶的兄长,也只能是兄长。 他尽力扯起笑颜,苦笑着咧起唇角,眸色深沉,字字郑重,“兄长此生,定拼尽全力护你平安无虞。” 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在秦葶心口蔓延开来,她轻轻点头,冠上的珠翠也随之晃动着发出阵阵轻响,“兄长护我,我亦拼尽全力安护徐氏。” “姑娘,吉时已到。”静春曾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徐府的事她是知内情的,此刻也只得上前适当提醒。 以免节外生枝。 秦葶是有分寸的人,徐琰行更是。 徐琰行微点头,“快出门吧,别误了吉时。” 且听秦葶轻应一声,而后举起手中团扇遮在脸前,由喜娘扶着转身出了厅堂正门去。 此刻,她不再是曾经的乡野小丫头秦葶,而是人人得羡的徐氏女。 何呈奕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捧扶到高位。 只是这此的秦葶以为这便已是他给的全部。 绣鞋踏在石阶之上,目光朝下,团扇上移,秦葶看到一双喜靴出现在阶下她的眼前。 隔着扇子上朦胧的纱,秦葶看到何呈奕的那张脸,此刻仰脸站在她的面前,一身喜袍加身,若丹珠莹玉。 翩翩郎君,陌上公子。 作者有话说: 第 109 章 第一百零九章 百年之好, 生世不离 他指掌朝上,掌心明晰的纹络映在秦葶眼前。 此情此景,曾是秦葶梦中也不曾想过的场面, 而今端明方正的摆现在她的面前。 此刻何呈奕的眼中明光华现,退去了往日帝王阴肃,似在他眼底瞧见了一片晏宁逸色。 长身挺立, 朗目疏眉,似哪家从未经过任何风吹草踏的富贵公子。 二人凑在一处,珠联璧合。 秦葶眨巴两下眼皮,将手搭在何呈奕的掌心,由他紧紧握住。 这次,身后厅堂中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徐琰行似个局外人一般暗自垂首唇角苦涩泛起, 很快便由他生生咽下。 “大人,不如意事常八/九, 今天是姑娘的大喜日子, 也是咱们徐府的。”书童自小跟在徐琰行身边,主仆心意相通,亦跟在主子身边学了几分通透。 经此一言提醒,徐琰行很快便清醒过来, 覆水难收, 再伤怀只怕给徐氏,给秦葶惹来祸事。 轻轻点头, 复而抬起双眸, 将自己的情绪掩的极好,摆出一副兄长对妹该有的欣慰笑意, 也随之大步出了门去。 此刻徐府门前一派热闹盛景, 看热闹讨糖的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在这一片喜气祥和的喧闹鼎沸声中秦葶由何呈奕护着上了迎亲的马车。 而他自己则骑于挂着红花的高头大马之上。 前方鞭炮声杂响起来, 鼓乐之声开路,马车缓缓行驶,每行一处,有许多孩童围着马车跑,高兴的唤新娘。 随行的喜娘大把大把的洒糖出去。 迎亲的队伍绕着整个南州城行了一圈儿,一时风光无二。 团扇上的珠串碰在一起,随着马车的节奏一响接着一响,偶有光线自马车外透进来,刚好打在秦葶的侧脸上,卷翘的睫毛在鼻梁处打上一道阴影,她低垂着眼睑望着自己袖口上的花纹出神。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并非她的臆想。 何呈奕也不是胡闹,当真娶了她,给了她一场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