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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五淡淡说起:“你可知,栖霞仙子至今还在等你。” 童殊解释道:“栖霞仙子那不是等我,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她追杀我多年,恨不得我早死早省心呢。” “若当真想杀你,何至于一次都未曾伤到你。”说完这句,辛五顿了一下,不知想起什么,面色沉沉,“那些书上写的并非没有根据,五十年里,她确实每年冬至都到戒妄山来,你猜她想看望的是谁?” 童殊道:“断然不可能是我。” 辛五又道:“温酒卿也每年都到戒妄山下来,冬至、除夕、中元。” 童殊听到温酒卿,现出怀念之色道:“温酒卿与我情如姐弟,我知道她会来看我。冬至是我生辰;中元是令雪楼身殒之日她大概是想起她主人了;而除夕,在魔域那几年,我都与她一起过年,她想是要来陪我过年。” 辛五又道:“你知还有谁在等你吗?” 童殊:“我师兄?” 辛五神色一冷道:“还有呢?” 童殊道:“还能有谁?” 辛五喉咙滑了一下,才道:“还有许多闻名而来的女子。” 童殊:“那些只是来闻风而动瞧热闹的,做不得数。” 辛五垂下目光道:“那便是没有了?” 童殊:“我人缘不太好,大约真没有了。” 辛五神色一暗道:“那便是真没有了。” 又是一阵无话。 好不容易两人能好好说话了,童殊不舍就此结束,找话问道:“对了,那老修者后来如何?” 辛五轻描淡写把那日的情形简述。 原来老修者被控魂之后,操练尸傀儡,自己也成了傀儡头,带着百多具尸傀儡拦住辛五去路。 难怪弃尸坑里没有尸傀儡,都被调去拦截辛五了。童殊又问:“可有遇到主谋之人。” 辛五道:“有。” 想到那主谋之人说要顶着他的脸为试探辛五,童殊心下一紧,斟酌着道:“对方可有用什么异法为难于你?” 辛五微微一顿,随即面无波澜道:“无事。” 辛五说无事,便是真的无事了。 但后面省略的内容,童殊也能猜出来,对方大概真对辛五用了控魂之术,只是奈何辛五不得,他这三日一直在暗中留意辛五的神色和气息,并无道心动荡或是中术之症,两相结合童殊心下稍安道:“可有见到主谋之人?” 辛五道:“对方不肯露面。” 又是不肯露面。再问:“那老修者可还在?” 辛五道:“尸傀儡军一破,便不见了,我未伤他。” 童殊吐了口气,那老修者并未身死。毕竟有着数面之缘,童殊不免生出些恻隐之心,想着日后有机会要为那老修士化解。连他这点心思,辛五都知晓,童殊不由道:“谢五哥手下留情。” 辛五道:“不必谢我,老修士受人所控,本就不该受死。” 说完闭口不欲再谈。 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童殊实在束手无策。 不远处有一道身影一晃而过,往他们这张望,目光在童殊和辛五中间转来转去。 童殊只好对阿宁招手道:“她们都走了,你留在此处,是想一直在此等候仙人?” 阿宁笑眯眯道:“不等了。” 童殊心想:年轻人,没个长性。 问道:“为何?” 阿宁粲齿笑道:“你们就是仙人,我跟着你们就行。” 童殊道:“我们可不是仙人。” 阿宁看了一眼辛五道:“辛先生仙术相当了得,而且童公子你又能解那几位姐姐的术症,也相当了得。说不得你们就是下一代真人与魔王呢。早跟着你们没错!” 童殊劝道:“跟着我们危险,你别跟了。” 阿宁道:“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更危险,我不管,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大道条条,你们能走我也能走,你们也没权利拦着我不让我走。” 这少年心思多变,多言无异,想要甩掉这少年轻而易举,童殊便也不再多言。 他们走出潭谷,童殊步行,辛五身上背了一个布兜,兜里山猫半眯着眼打盹,山猫被天蝠王那一撞,撞断了两根肋骨,尽管用了灵术帮它复原,这几日也不能动弹。 童殊看辛五背着山猫,就像背着婴儿似的,这场景颇像父亲抚养孩儿。童殊不由想到:有朝一日,辛五若娶妻生子,大约也会这样背着孩儿行走,到时也不知是哪位有福气的女子走在辛五的身边。 出神想着,童殊不由放慢了步子,只觉心头隐隐钝痛。 前面辛五感到他落后了,便回过头来瞧他:“怎么了?” 童殊一见辛五来看他等他,便展颜笑道:“没什么。”快步追了上去。 其实有这一朝一夕已是十分不错了,人生之长,就算是夫妻也只是白头数十载,谁又能陪谁走一辈子呢。 如此走了两日,阿宁一直跟着,童殊也不赶他,待到第三日,童殊拦了他道:“不是不让你跟着,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去不得。自此别过吧。” 阿宁原是笑的,听此一言立时撇了撇嘴,脸拉老长道:“仙君不肯带我便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唬弄人。” 童殊看他这副牙尖嘴利,心中一阵不耐,不欲与他多说,既然劝不走,只能用些非常之法了。 前方走到一处山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