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山（十九）

    “凌蓉姐姐来了。”

    宁采臣还在注意外面的动静，忽然听到身旁聂小倩轻轻说了一句。

    他不解，正想扭过头去发问，不想却与聂小倩的脸相对而视，靠的太近，鼻尖几乎贴在一处，温热的呼吸像黏腻的奶油让这气氛显得越发暧昧。

    聂小倩眼睛眨了两下，“傻书生，千万别出声。”说完，眼睛一闭，径直吻上了他的嘴。

    她这举动突然，吓了宁采臣一跳，下意识的向后躲去，险些将身后的杂物撞倒。

    还是聂小倩眼疾手快，钳住他的肩膀朝自己的方向揽，她看上去瘦弱，可力气却不小，宁采臣直直的栽在她怀中。

    见他还慌张的摆着手不知所措，聂小倩索性按住他的后脑勺，轻启朱唇将舌头送入他口中。

    以前，她见其他的姐姐们都是这样便可隔绝活人的气息，不被其他人探查，却没注意，这样大胆的举动，对于眼前的傻书生，该是多么刺激。

    软。

    真软。

    宁采臣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嘴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提醒他，这并非一场梦。

    从小接受着男女授受不亲，哪怕对面是一位女鬼，宁采臣仍觉得不可做这样有违伦理的事情，可当真正品尝到那一点朱唇时，才知道，为何这样多的人对色欲之事趋之若鹜。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古人果然所言不虚，光是品尝嘴唇那一点幽兰香，已叫他流连，像从前夏天里的冰镇糯米圆子，软糯香甜，总想一碗接一碗，怎么也吃不够。

    聂小倩可不知道他此时心中竟想了这样许多，她只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期盼这傻书生可别被凌蓉姐姐发现了，否则，定是要被她挖出心脏去献给姥姥的。

    “老三呢？”等了许久，仍不见老三回来，终于有人不耐烦，“老三这废物去哪捡柴火了，他妈的还不回来？”

    “可别是遇见了女鬼，被勾了魂去吧？哈哈哈哈。”

    “拉倒吧，就老三那尿性，在这深山老林中看见个娘儿们，还不得吓死，估计硬都硬不起来吧？”

    话虽这么说，可其中领头的一位还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站了起来，转身朝老三刚才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他扛着一捆柴回来，一股脑扔在地上，“真他妈邪门了，那后院也没个门，老三进去怎么就不见了？”

    “老大，这庙不会真的有点邪性吧？”有胆小的靠了过来。

    老大不屑的哼一声，他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戾气极重，连鬼神也忌讳近身，所以平时从不将魑魅魍魉当回事，“放他娘的狗臭屁，老子杀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一个来寻仇的鬼也没见过，我看谁敢在胡说。”

    见他动了怒，其他人也噤了声，“就是……我看，老三肯定是在后院捡到什么宝贝，跑了。”

    火终于被点起来，一行人从背囊中取出肉干和馍，用棍子穿起来就这样架在火上烘烤，很快，一阵阵香味充满了整个庙宇。

    宁采臣闻到这香味，愈发觉得肚子空荡荡，原本用来充饥的两枚茶叶蛋都给了眼前的女鬼，此时，他真是前胸贴后背了。

    可口腔中那四处探索的小舌仿佛十分可口，他忍不住也用舌头去捕捉，想将它吞下肚去。

    “呀。”一帮人正大快朵颐，忽然门口处传来一个女人惊讶的叫声，接着，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老大最惊醒，率先起身，利落的摸过身旁的砍刀，举在身前朝门口走去。

    “啊…别…别杀我……你们…你们是谁……”

    举着砍刀对着门外的人影砍去，刀尖却偏了几分，砍到了一旁的树桩上。

    一位女子瘫倒在一旁，以手遮面，忍不住惊恐的尖叫，旁边篮子里，蘑菇滚了一地。

    “还真来了个娘儿们。”

    老大将刀收回，刀背朝内扛在肩上，对旁边人递了个颜色，很快有人将那女子押进了庙内。

    借着火光，这才看清，那女子穿一袭黄衫，身材玲珑有致，长相也颇为精致。

    她脸上带泪，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庙中众人，“求求你们……别杀我……”

    众人见她生的美丽，心中已经生出一股歹意，他们从上一处村寨过来，已半月没有见过女人，如今有了个现成的，胯下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将这小娘儿们按在地上先奸后杀了。

    “你，叫什么，哪来的，为什么深夜出现在此处？”

    听到这一连串问话，那女子仿佛更是受到了惊吓，胸口上下起伏，崩的那胸前的衣服几乎要裂开，“呜…奴家凌蓉，原是松阳县的，家中只有一位老母，前些日子松阳县那恶霸要强娶我入门为妾，我不从，他们便杀了我母亲，我是连夜逃到这里，已在此住了两三日了……”

    说罢，还用怯生生的眼光去打量众人，身体不自主的扭成一道曲线，更加显得丰乳肥臀，十分诱人。

    老大挥挥手，已有人去查探，很快回来，“后院确实有一间破厢房，看上去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竭力做出一副友善的表情，“好妹妹，别怕，我们此番便是要去那松阳县，铲除恶霸，为民除害的。”

    这话说完，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两下，“你跟着我们，我们必定保护你。”

    凌蓉微微抬头，“当真？”又垂下眼眸去，“可凌蓉身无一物，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各位。”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将手探入怀中，仔细摸索了好一阵，引得周围发出沉重的呼吸，终于从其中取出一小枚碎银甸子，“这是凌蓉全部家当，还望各位好汉收下，若能为凌蓉的母亲报仇，凌蓉……凌蓉愿为阁下当牛做马。”

    她说到后面，不由得将脸埋在胸间，双手勾在一起惴惴不安的相互缠绕。

    见她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老大哪里还忍得住，大手一挥，将她搂住怀中，手掌已不安分的在她腰间摸索，“妹子说的哪里话，惩奸除恶，乃是我们应该的。”

    “是是，老大说的对。”旁边也有人起哄，可眼里盯着的，全是凌蓉那对饱满圆润的胸脯。

    “只是这几日，我们兄弟几人总觉得胯下疼痛，怕是受了伤，若是伤不好，还谈什么给妹子你复仇，你们姑娘心细，不如帮我们检查一下，可是伤了哪里。”

    难得见到一位如此清纯可人的，这帮人也起了心思，不愿像对待其他妇人一般粗鲁对她，而是想玩些花活。

    “是。”

    宁采臣躲在佛像后面，听完这段对话后已是面红耳赤，又听得那无知少女被哄骗，几乎要冲出来，拯救那少女脱离魔爪。

    若不是聂小倩拦着，恐怕此时庙中早已多了一具尸体。

    她咬住宁采臣的嘴唇，齿贝用力，直到有血腥味传来才停止，又拉过他手掌，在上面缓缓写上一字。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