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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她之前确实有点冲动。 她并不认为陆悠扔东西和打人的行为是对的,但她也不该替杨芳做主,让陆悠道歉。 说起来,她咋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好像,似乎,除了替杨芳出头让陆悠道歉以外,她从来没说过什么座位宽敞就该让出来的话吧? 这些话,最开始是杨芳的妈袁大丫说出口的,然后再是其他几个不认识的女人说的,跟她有啥关系啊? 黄小丽眼珠子一转,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没想明白。 她为杨芳打抱不平,可事情发生以后,杨芳没替她说过哪怕一句话,更别说替她辩解了。 黄小丽突然想到,陆悠刚才提到座位宽敞,这是啥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我回去了黄小丽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然后拿眼看着陆悠。 陆悠愣了一下,啥意思? 你要回去,那就走呗,看我干啥?陆悠在心里腹诽。 黄小丽听不到陆悠的心声,她又说:我,我回去了,你这里是,是挺宽敞的。 她说得磕磕碰碰,但也在极力表达自己的意思,好像是在告诉陆悠:我,听懂了你的言外之意,我并不蠢! 陆悠翻了个身,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所以赶紧走吧。 你也要坐到终点站吧?我也是,过会再来找你!黄小丽自说自话,然后也不等陆悠回应,她直接走了。 陆悠:不,千万别来找她!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蹭座位的人这才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下三个人没走。 一个是邋遢大娘,等她要离开时,秦建国把人叫了过来。剩下两个就是袁大丫母女,两人一直赖在朱玉玲的位置上不动。 黄小丽回去之后,也不跟杨芳讲话了,她直接学陆悠,躺在上面,面对车厢壁睡觉。 杨芳感觉尴尬和难堪,袁大丫却没有这个意识,她仍然找朱玉玲聊天。不过,朱玉玲只听她说,然后回复嗯、这样啊、挺不错的、真好啊之类的话。 没过多久,袁大丫就把自己家里的情况倒了个七七八八。而朱玉玲呢,说来说去,她其实什么都没说。 陆悠津津有味地听着隔壁的动静,转眼就见邋遢大娘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她眨了眨眼,问:大娘,你带没带吃的? 带了,还带得挺多,听说要坐三天三夜的车呢!大娘低下头,从铺位下面将她的蛇皮袋子拉出来,从里面扒拉出一个超大号的铝皮饭盒。 闺女,你们带了吗?大娘把饭盒放在小桌上,又从袋子里找出一个巴掌大的瓦罐,问陆悠和秦建国,没事,我带了很多,你们没带就吃我的,保管你们没吃过。 谢谢大娘!陆悠并没有拒绝大娘的好意,她看得出来,邋遢大娘刚才说的并不是客气话。 不仅不是客气话,而且,大娘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隐隐带着自信和骄傲。 这么一看,陆悠倒是对她准备的吃食有点好奇了。 当然,说是要吃,最多就是尝尝味道,也不可能真的拿人家的东西填饱自己的肚子。更何况,以陆悠现在的胃口,大娘手里那个超大号饭盒,其实也不够啊。 现在天气还很热,坐三天的火车,陆悠总不能带三天的口粮。但在火车上买吃的,又不太划算。 所以,陆悠想了个办法,她只带菜不带饭。主食便宜,一毛钱就能吃个饱,就是菜贵,尤其是肉菜,陆悠自觉挺有钱的,却还是吃得心抽抽。 更何况,那肉菜味道也不咋样。 陆悠上次坐火车时吃了一次,就决定再也不在火车上买菜吃了。 她带了张凤霞秘制的下饭菜,比如红油脆笋、麻辣菌菇、五香猪肉干等,不仅能下饭,还能当零食。 见大娘拿出饭菜,陆悠立马派秦建国去打开水,她也从行李包里拿出自家准备的饭菜。 闺女,你多大了,刚才那小伙子,是你对象?大娘边整理小桌,边问陆悠。 陆悠摸摸脸,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张脸还是太白了,尽管每天都要接受日光的洗礼,却还是晒不出靓丽的古铜色。 皮肤太白,就显得面嫩,不稳重。 当然,她本身年纪也不大,过完年虚岁才二十。 我今年十九,已经结婚了。陆悠看了看大娘,问,大娘你呢,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吧? 大娘点点头,她将小桌清理干净后,这才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一张洗得泛白稀口的手帕,从水壶里倒了点水淋在上面打湿,然后用湿手帕仔仔细细将手擦了一遍。这是陆悠好奇地看着大娘,就见对方冲自己眨眨眼。 陆悠顿时就明白了,这个大娘是第一次出门,肯定听别人说过火车上不安全之类的话,所以就使劲把自己往邋遢上整,怎么邋遢怎么来。 她真的很想问:大娘,你那身屎臭是怎么搞的,难道真的 不说了,不能说了,马上就要吃饭。 臭味对她其实没什么影响,再差的环境她都能吃下饭,但别人可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