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药司之争
林沐沐回城时正好赶上城门关了一半的空档，她让宁远表明了身份，守门的禁军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近来风头正盛的林医官后，便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回到府上后，林沐沐就让巧巧备水沐浴。 “双双，大小姐是不是又想夫人了？”巧巧看林沐沐回来后脸色不太对，趁着空档到双双身边低问。 林沐沐并没有说事情不能告诉巧巧，双双便将几人在城郊外遇到的情况跟巧巧说了。 巧巧听了一脸震惊。“你说什么，夫，夫人的棺木是空的？” “是啊，要不是大小姐跟宁远把棺木挖开都不知道！” “这，这怎么可能……” “巧巧，双双，进来。” 屋内，传来林沐沐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进屋。 沐浴过后的林沐沐身穿一件宽大的淡粉色常服坐在榻前。 “大小姐洗好了？”巧巧走过去拿了帕子给她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 “嗯。” “双双已经把事情给你说了？” 巧巧点点头。 “当年的事情，你们可从旁人嘴里听说过什么？” 两人到她身边伺候时容氏已经死了好些年了，就她们本身来说，林沐沐不觉得她们会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巧巧轻皱着眉头。“奴婢小时候曾听说过，当年夫人生大小姐时留了好多血，那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面端，后来没过多久夫人就没了……” “当年伺候夫人的仆从有好些在夫人出事后就被容家给带走了，剩下的……听府上的老人说事后也再没见过她们了。” 也就是说，现在林府内再找不到当初在容氏身边伺候过的人了。 现在事情又过去那么多年，想要弄清楚情况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其中有一件事她没想明白，就是找他去看病的杨琪和许林跟这件事情是否有关系？ 谜团太多，林沐沐掌握的信息又太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夜无梦。 林沐沐翌日一早就到了女医署。 “今年参选皇家供药商的商贾名册已经送上来了，人手一份你们先看看。” 堂内，蔡院正让人给所有人发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的事供药商的基本信息。 “这些药商选送上来的药会在三天后送到女医署，到时候你们做好准备，短时间内是不能离开医署了。” 为了公平起见，以免那些竞选的药商收买女医署的医官，在评选药物优劣的这段时间所有女医跟医官都必须待在女医署内不得离开，一直到评选的结果递到昭和帝跟前，昭和帝将最终的皇商选出她们才能各自回府。 蔡院正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就让她们各自散了。 林沐沐拿着册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屋内坐下打开看着册子上的商户信息。 在看见西北沛城杨家家主的名讳时，她神色顿了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赵玄凌那晚跟她说杨家是做绸缎生意的，这回竞选的是药商，他来凑什么热闹。 林沐沐大致看下来，最后落到最后一页上。 江南青城容家，她娘的娘家。 容氏去世后，她就几乎没跟容家的人接触过了，但就算是这样，林沐沐也知道容家是做米粮生意发家的，而且容家的现任家主长房长子还是江南粮米司，而容家现在正是做粮米生意的皇商，好像是去年才竞选出来的，现在还没到换人的时候。 在东晋但凡是成为皇商的家族都会赐予一个官职，比如容家家主就被赐了粮米司一职，算是七品的小官，这官不大，但权力却不小，可以说是能借此垄断国家的粮米生意。 这也是为什么皇商必须得三年换人的原因。 一通看下来林沐沐算是了解了，这些送上来的名册中有一半都不是做药商发家的，名册上一共有十个商户的名讳，这么多家那送进来的药肯定不会少了。 林沐沐突然能够明白为什么那些医官一听到这个时，脸上的神色如丧考妣了。 林沐沐没坐多久就有人求诊上门了，林沐沐收了名册，收拾了药箱跟王茹出诊去，这一忙再回来女医署时，已经到了下衙的时辰了。 “今天辛苦你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些天王茹跟着她也没停过。 “能跟着林医官是下官的荣幸，时候不早了，林大人也早些回去吧。” 林沐沐点点头，把病册整理好后，准备回府。 “大小姐。”刚踏出女医署大门，就看见等在门外的宁远。 “嗯。”林沐沐上了马车。 “大小姐之前求医的许公子就在前面的茶馆里等着，他希望大小姐现在过去复诊一番。”上车后，宁远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那就去吧。” “是。”宁远驾着马车到了茶馆外，许林的人见了他后便从二楼下来，不多会儿，双方一前一后的到了杨琪所在的别院。 “怎么，病人的病情有变？”林沐沐从马车上下来便看着许林问道。 “并非，林大人跟在下去了便知。”许林没有明说，只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沐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很有耐心的跟他进了杨琪所在的屋中。 杨琪坐在椅子上，看见林沐沐进屋他便站了起来。 “林医官来了。” “这么着急让我过来，可是有事？”林沐沐直接了当道。 杨琪跟许林对视一眼，请林沐沐坐下后才道：“想必林医官已经知道了？” 林沐沐挑眉。“知道什么？” “女医署今天应该已经放了今年竞选皇家药司一职的名册，这事杨某原本不该瞒着林医官，可奈何杨某得了这病，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 在竞选药司一职时，有明文规定竞选的药商是不能跟评选之人有任何接触，不然不仅会取消竞选人的资格，就连与之接触的评选人也有被革职的风险。 “所以我很好奇，你对我哪里来的信心，你也知道我跟容家的关系，若此时我把你有病的消息放出去，你觉得你们杨家还会有参选的资格吗？”连自己身上的病都治不好，又怎么能让人放心用他们提供上来的药更何况还是这种见不得人的病，这个浅显的道理就是孩子都能懂。 可偏偏他们还是找到了她。 杨琪跟许林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就像杨琪所说的那般，他们根本就没办法，这么做也是在赌，因为他们查到林沐沐多年来私下并没有跟容家联系，这才敢大胆做出这样的决定。 “所以你们今天让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日让林医官过来是想问问林医官可否在三日之内让我身上的病症暂时消失？”三天后各个参选的药商需要亲自将参选的药物送到指定的地方，杨琪会这么小心也是怕那天有人会发难。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杨琪的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这种病想要在短时间内痊愈是不可能的，但要让病症消失……到也不是不可以。 林沐沐十指交叠的在腿上没有应声。 杨琪和许林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林医官若是觉得为难，在下绝不强求。” 等了好一会儿林沐沐还没有开口，杨琪有些安奈不住道。 林沐沐不紧不慢的对了对手指浅笑。“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杨琪眼睛亮了亮。“林医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够办到。” 林沐沐抬眼看着他。“我觉得贵夫人上次跟我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帮了杨老爷这么大的忙，总不能让贵夫人用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吧？” 杨琪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讶意。“其实内子知道的并不多，只要林医官愿意帮在下，在下绝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好，我信你一回，你要的药两天后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多谢林医官。” 林沐沐站起身，来到屋内的梳妆台前，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梳妆台上的一条玉珠手串。 她眉头微拧拿起手串看了看。“这手串到是漂亮，不知道杨老爷是在哪儿买的？” 杨琪听她问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林沐沐毕竟也是女子，喜欢这些首饰也是正常，不过在看清林沐沐手上拿着的手串时，杨琪脸色还是极快的变了变。 “这，这样的玉珠串普通得很，林医官要是喜欢，杨某在西京到是有一间首饰铺子，回头杨某请人带林医官去看看，喜欢什么林医官尽管拿回去就是。” 林沐沐神色无异的将手串放下。“杨老爷这么大方，拜倒在杨老爷裤腿下的女子怕是不少。” “这，这个……”这话说得杨琪都不好意思了，毕竟他身上的病就是女人给带来的！ 事情说明，林沐沐没有逗留，很快便离开了。 将林沐沐送出别院后，许林回到杨琪屋中。 “许兄，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他有些不信林沐沐在知道他跟容家的竞争关系后，还会愿意帮他。 “我到是觉得她不会骗我们，杨兄不必多虑。” 杨琪忧心忡忡的点点头，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