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站在她身边的许霄芸看在眼里，虽然她不喜欢裴宗，可也听不得凤娇受宠的话。 许霄芸看着凤娇去了后院，附在颜夏雪的耳边说了几句，颜夏雪和王府的庶女相熟，偶尔会受到对方邀请来王府闲逛，对于府里的布局多少也是熟悉的。 不久她身后的丫鬟急匆匆的去了后院…… 豆香到了客房顾不上自己，先接过王府下人递过来的锦被包住了凤娇。 因为之前凤娇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豆香就是再妥帖，也没有多少经验，所以出门时也没有带什么备用衣服。 正在这边着急，就见一个小丫鬟捧着两套衣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贵人安好，这是我们萍姐儿的衣裳，都是崭新没有穿过的，贵人要是不嫌弃就先换上吧。” 虽然不知道这位“萍姐儿”是谁，但已经可以确定应该是这个王府的庶女。 不因为别的，单看这套衣裳也就能看出来，府里都是有着严格的管束，根据身份吃穿用度都是都不一样。 这会儿已经很狼狈，凤娇也不是挑拣的人，虽然身上很冷，但还是笑的温婉。 “替我向你家小姐道谢，日后定会厚礼相谢。” 豆香接过衣裳，挥退了侯在房间里的下人。 她抖开那身绸面的衣服，服侍凤娇穿上，也不知道这王府庶女是有多瘦，一只袖子凤娇只能穿进去一半，上臂狭窄的袖筒说什么都穿不进去。 第34章 美食的代言人 豆香见此急的皱眉, 这会儿的天已经不暖了，要是再耽误下去，只怕凤娇会着凉。 “夫人先围上被子等着, 我这就找他们再拿一套过来。” 凤娇看了一眼门口处，刚才还守在门外的人, 因为刚才的丫鬟都已经离开，她又看了一眼凳子上的衣服, 伸手拉住了豆香。 “有人想要看咱们的笑话，你现在也是衣冠不整, 出去只会让那些人得意，快擦擦自己，换上衣服别冻着了。” “可是夫人……这衣服你……” “无妨。” 凤娇捏起那条裙子，褪去身上的衣物, 直接将群腰提到了胸口, 用腰带勒住, 上衣被她丢在地上，最后披上一间广袖的外衣。 凤娇虽然丰腴，但却有着令人羡慕的肩窝, 原先裹在层层叠叠的衣衫里,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 但这会儿身上紧紧裹着一条抹胸的裙子，外面穿着广袖的外衣, 恰好展露出这处美。 刚换好衣服的豆香转身看到此景, 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脸上也烧了起来，仅仅是换了一个穿法，怎么就莫名让人觉得美艳撩人, 莫说是男人，就是她看了都觉得脸红。 豆香借着王府的东西，给凤娇重新梳洗换了一个发型，衬的鹅颈格外的修长白皙，那两处锁骨也被凸显出来。 前厅这会儿众人正在观礼，凤娇和豆香换了一身布料略次的衣裙缓缓走来，若说最关注凤娇的莫过于凤母和侯夫人，但除了她们还有人对凤娇的出场更为期待。 颜夏雪的丫鬟远远看到凤娇的身影，知道小姐见不得凤娇得意，于是讨巧的挑高声音，“将军夫人回来了。” 这一声和前面唱诵祝词比起不算大，可是大家也都分了些心神等着凤娇回来，虽然脸上不敢取笑，可是心里还是想着看她的笑话。 小丫鬟声音一落，众人也都纷纷回头看去，原本以为凤娇定会羞愧难当，可是现在看着两人走来，只觉得凤娇比起刚才更为的端庄高贵。 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身上的衣服反而比之前的逊色不少，可是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直到凤娇和豆香走近，大家才看出来。 侯夫人原本坐在上位上，见凤娇回来，也不理睬王妃和跪在前面行礼的郡主，起身朝着凤娇走去。 “怎么穿成这样？大冷的天切莫冻着。” “母亲放心，索性外衣厚实倒也不觉得冷。” 侯夫人这才打量起小儿媳，白皙的鹅颈和富贵的发饰，倒显出几分皇家才有的贵气，她挽着凤娇的手朝着凤母走去。 凤夫人也带着凤莲朝这边走来，见凤娇笑容满面，并没有因为出丑而沮丧，心稍稍回落。 “刚才可有伤到哪里没有？” “娘亲放心，没有伤到，咱们先去观礼吧。” 看到凤娇穿着粗衣反而更加艳丽时，许霄芸和颜夏雪都脸色铁青，耳边更是传来大家赞美凤娇的言语，许霄芸不甘的抿紧唇，斜了颜夏雪一眼。 “没想到这点小事儿都能办砸，以后真的嫁到后宅中我还真为妹妹捏把汗。” 说完许霄芸转头就走，独独留下颜夏雪站在那里，虽然平时她一向恭维许霄芸，但也只为她将来会成为王妃，所以有意结交，要说有多深的友情倒不见得。 这会儿听到许霄芸这样说，她的怨恨也转到了许霄芸的身上，主意是许霄芸出的，她傻傻的搭上人情去坑凤娇，现在事情不理想倒是埋怨她。 “呸，真当自己有多厉害，且看她有没有命嫁到皇家再说。” 及笄礼举行完，男女分席，女客都去了后院，男客依旧留在前院，凤娇看着一桌的美食，起初的拘谨也就没了，即便被人盯着看，但也丝毫不受影响。 同桌的都是夫人，有的甚至比凤母年纪都大，可是她们吃起东西的时候，还是十分的注意，油多的不吃，肥的不吃，太甜的也不吃。 是不喜欢吗？ 非也，只是她们都怕胖而已。 可是凤娇却一点也不在意，红亮亮的红烧肉，肉皮带着弹牙的光泽，瘦肉软烂，中间夹着的肥肉已经煮的近乎融化，青翠的葱花点缀其中，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凤娇夹起一块儿咬了一口，汤汁香甜的留恋在她的唇齿间，红烧肉凤娇不知吃了多少，可是王府里这个的确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之一。 在座的其他夫人看此先是一脸的嫌弃，觉得太腻，可是看到凤娇一脸喜悦的又去夹第二块儿时，她们也都开始思考，这个红烧肉是不是真的不腻？ 凤娇知道她们都在控制着食欲，对于她来说，凤娇巴不得如此，王府里的吃食是好的，可就是每样的量不大，要是大家一起动筷子，只怕一道菜也就能一人一口。 现在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是她的，凤娇心里乐开了花，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也都被冲淡。 凤娇吃东西十分耐看，虽然吃的多，也贪吃，但是吃相十分好，举手投箸间竟然有闺秀抚琴时的娴雅。 席上没有旁的事，女眷也不像男客那边会什么行酒令，再者席上也有长辈在，既是有小姑娘想要找些乐子，这也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于是和凤娇同桌的人，都开始静静的看着凤娇吃东西，开始可能还是各怀心思，有的想要看看她是不是传说中那样，吃的特别多，有的是有些嘲讽和嫌弃。 可是看到后来，大家都在暗暗的咽口水，甚至有人的手指正在蠢蠢欲动，想要拿起筷子吃一块儿肉，尝尝是不是真的那样的好吃，不然凤娇怎么会吃的那样香，实在太诱人了。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自己，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唯一的一块儿红烧肉。 鲜香的得汤汁，和入口即化皮肉，瘦肉煮的也绵软香烂，还没有好好的品味，一块肉不知不觉的咽了下去，还想再去夹一块儿，却发现盘子里的肉已经没有了。 妇人尴尬的收回筷子，拿起自己随身带的帕子擦擦嘴，其余的人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只有凤娇没有看她，而是盯着空了的盘子皱皱眉。 说好控制身材不吃肥肉呐？ 桌上少说也有二十七八个菜，没了红烧肉凤娇固然觉得可惜，可是还有金丝虾球，还有她最爱的卤味鸡，凤娇筷子转向一旁的卤味鸡，可是筷子尖刚碰倒鸡肉，旁边就多出几双筷子，齐刷刷的冲着鸡肉去了。 凤娇一个不防备，盘子里的鸡肉就剩下了一块儿，凤娇遗憾的拿起那块儿骨头多肉少的放进嘴里咂咂味。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桌贵人最后都是捂着肚子撑着腰起身离席的，别说她们嫁人之前了，就是嫁人之后也不曾吃这么多，可是看着凤娇吃的欢，她们也不知不觉的多夹了几筷子。 凤娇虽然吃的意犹未尽，但也勉强是吃饱了，王府过来收拾餐具的丫鬟看到这桌都惊着了，这盘子碗的还用刷？简直比刷了的都干净。 凤娇吃饱喝足就去寻凤母的身影，远远地看到凤母正拉着凤莲和一个贵气的夫人说话，凤娇知道凤母此来的目的，于是也很识趣的没有往前凑，转身去找自己的婆母和嫂嫂。 “娇儿可吃好了？我瞧着你娘亲今日结识了不少的夫人，我也就没有过去凑趣，要我说这京城里，再也找不出凤夫人这样心善的人了，对庶女都这样的尽心，实在难得。” 侯夫人也是出身武将之家，素来不太喜欢这样的聚会，但出于身份和人情往来，侯夫人也不得不去应付这些事。 “王府的菜色自然是极好的。”说完凤娇微微一笑，“娘亲疼惜莲儿没有了娘亲，于是待她有时比对我还好，莲儿也是个懂事的，向来孝顺娘亲。” 王府的老太妃闻言笑着看了一眼凤娇，“这个就是清云的小儿媳？真是个难得的富贵美人。” 老太妃原先没有出来，可是用完午膳之后总是觉得腻腻的不消化，这才让丫鬟搀着出来走走，刚出来见到了人群里一个不一样的身影。 丰腴却不油腻，一身旁人没有的富贵气息，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老太妃到了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后辈一脸福相的样子。 “回老太妃，正是。”侯夫人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媳给老太妃请安后回道。 “好孩子，快过来我瞧瞧，哎呀真的是好些年没瞧着这么有福气的孩子了。” 老太妃现在已经八十多了的高龄，一头的银发让人像是莹着光，脸色红润身材……嗯，有点圆润，不过这个年纪的老人，也不算是个旁的，反而看着富贵的很。 老太妃拉着凤娇的手笑盈盈的打量着，“哎呀，真是个好孩子，还是清云有福气，两个儿媳真的是个顶个的好，原先也没有那风气，小丫头一个个都是圆圆的脸蛋，看着就讨喜。” 说起这些老太妃的目光变得悠远，像是真的回到了曾经的年华，“可是不知后来从谁那里开始，竟然都称赞那瘦骨嶙峋的，于是小丫头们都开始不好好吃饭，一个个蜡黄的小脸，看着就让人心痛，还哪里有什么美感啊。” 凤娇闻言，只恨生不逢时，要是她早些出生，是不是也不会成了京城里的笑柄，郎君更是可以挑个合心意的，也不会出现上一世的悲惨。 侯夫人笑着看向凤娇，“真是呐，我见娇儿第一眼就被她的好气色惊艳到，现在我也不饿着自己了，在府里想吃什么就吃，人生短短几十载，何苦和自己较劲。” 世子夫人闻言掩唇偷笑，自己的婆母今早出门还特意勒紧了束腰带，连连叹息最近放任自己了，抱怨腰都没有之前细了。 “姑祖母，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对话，老太妃周围的贵人们不由得朝着声音源头望去，只见一抹翠色的身影伴着环佩杳杳而来。 第35章 迎楠 迎楠笑着朝老太妃走来, 她天生一对桃花眼，不笑都带着三分笑，这会儿甜甜的笑着, 让人看了只觉得心头一阵甜腻。 迎楠长得不算出众，可是见过的人都难以忘记她的笑容, 凤娇呆傻傻的看着来人，她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人笑的这样的好看。 老太妃见她笑嘻嘻的走过来, 脸上的笑也跟着多了起来，“你这丫头, 自己吃饱了躲懒不陪着我走走，这会儿倒是埋怨上我了，是看我老太婆好糊弄是吧。” 话音一落，迎楠也已经走到了老太妃的身边, 亲昵的坐在老太妃的身边, 抱着她的胳膊讨好的笑着, 大家都在暗猜测这个姑娘的身份。 老太妃见众人都不说话看着自己，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本家后辈的孩子，是个机灵讨喜的孩子, 年前他娘带着她来走亲戚, 我瞧着这孩子合心意就留了下来, 在京中找个人家，以后我也能时常见到她。” 听到老太妃这样说, 迎楠红了脸, 羞涩的低下头去, 其余的人也都猜到了迎楠的身份，老太妃的本家前年遇到了一场官司，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原本就式微的家族，就这么落寞了。 老太妃说的像是“走亲戚”，其实就是迎楠过来投奔她，寻一线生机罢了，不然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只怕日子比流放好不到哪里去。 宋青云闻言也知道老太妃怎么这会儿出来了，她这是不辞辛劳的出来给迎楠找人家，抱着和凤母一样的心思，可惜的是，迎楠的身份和家族实在是不好，要想在京中找个贵人嫁做正妻怕是难。 娶了罪臣之女只怕是会影响自己的仕途，但要是找个小门小户的做个正妻也不是不能，但也看人知不知道知足。 凤娇虽然是个新妇，但也不是不晓事的，老太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会儿再看那个笑容带糖的姑娘，就没有刚才那么甜了。 凤娇觉得这个姑娘不简单，远不像看着的那么甜美可人，她下意识的退到了侯夫人宋清云的身边，世子夫人刘氏从一开始就看出这不是个简单的姑娘，这会儿看着凤娇小心的退到她的身侧，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抚。 裴宗这边一散值，就听到同僚都在议论着什么，他向来不是个爱打听闲事的人，也就没有在意，可是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偶尔几句飘到了他的耳朵里。 “简直就是诋毁，今日一见才知凤家之女可称仙姿，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啊。” “是啊，晌午我也去了，得知她就是传闻中的凤家之女，我当真替她生气。” “原本看着她跌落水缸，觉得此女不甚稳重端丽，可是后来过来观礼才好好观察，应该和凤家女无关，都怪那个王府丫鬟，整场下来我瞧着同龄的夫人里，就属凤家女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