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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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未婚夫 楼上扶着栏杆的明哲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不免嗤笑,明玄,他的这位兄长,摔倒匍匐在地的样子,真是可怜,他这是动了情。 晚玲上楼,从明哲身边走过,没有停留。明哲想拉住她,手伸出去,又不知该说什么,在她心里他应该连明玄也不如。 李妈把客厅最后一盏灯拉灭,心下疑问起来。刚才少爷拉扯着晚玲小姐,那眼神不太对,不像是偶然摔倒…少爷似是在问什么人,[他是谁?]李妈回忆起来。 快新年,医学校也是要放寒假的,假期前要考试。晚玲上课开始一丝不苟地写生词,做笔记,宫本意树欣慰了许多。他喜欢看晚玲盯着他认真听讲的样子。 “你知道宫本老师住哪里吗?”课间时分,白曈问她。 “我…不知道吧…”她有点心虚,其实她知道,宫本意树給她写过一个地址。 “你肯定知道。”白曈见她支支吾吾的,不像是实话,“告诉我吧,好晚玲。” “你要知道老师住址做什么?” “快过年了,我想給老师送个礼物,在学校送总归不合适啊。” 白曈拉扯她的衣袖,脸贴上去磨蹭撒起娇来,“好姐姐,告诉我吧,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宫本老师,我的心都要碎了。” “宫本老师有妻子的。”晚玲提醒她,“你也有未婚夫了。” “告诉我吧,哪怕能远远地看宫本老师一眼,我就知足了。” 晚玲心软,她有多么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哪怕只是远远看表哥一眼,哪怕只是提着水壶浇他养的山茶花,她的心都在悸动。 “好吧。” 她把那张宫本写给她的地址递給白曈。 “答应我,不要乱来。” “放心吧,好姐姐。” 白曈手快,嗖一下就从晚玲手里把纸条抽了去,眼睛眯成一条缝。 “佛祖果真是显灵,一定要再去还愿的。”席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沈微的手,跟李妈不住地说,“回来路过医馆,本想开几服药給沈微调理下身体,没想到竟诊出喜脉了。” “真是喜事啊。”李妈也跟着笑,替席太太高兴,“我这就去厨房炖上鸡汤。” “明玄,沈微怀孕了,你可要好好待她,不许对她发脾气。” “知道了。”明玄低头看书,头都没抬。 “什么态度。”席太太从他手里把书拿走,塞到沈微手里,“要看书也要和你媳妇一起看,小两口要多交流多说话,亲亲爱爱才是。” “妈。”沈微脸红,害羞轻拉席太太的胳膊。 “不要总这么害羞,去吧。” 沈微怀孕了,席太太舒心了许多,视线往楼上月莹住的方向瞟过,心里得劲又得意。 “叶先生,吕游并没有去住愚园路您的那间公寓。” 阿成见叶章从烟盒取出一支比香烟粗长几倍的褐色雪茄,放在鼻下闻香,有眼力地把打火机递上去。雪茄在叶章手里渐渐现出火星,然后被他吸得闪亮,白色的烟草香瞬间溢满他的鼻腔,四散开来。 “嗯,知道了。” “另外,白小姐的那个女同窗,名叫陈晚玲,现住在席公馆。” “席家?” “应是席家的亲戚。” “知道了。”雪茄烧过的烟灰渐白,叶章转过话题,“和白家的婚礼暂定年后吧,正月初五,就这样吧。另外,临近过年,码头不要上货了。” “是,叶先生,我这就去准备。” 阿成转身退下,叶章又吸了口雪茄,闭上眼吞云吐雾,心里念着,陈晚玲,脸颊的肌肉向上积起笑容。那女孩迷迷糊糊傻傻的样,他有点想,想操她,狠狠地操她。不知道操起来她还是不是那么迷糊,会不会嗲几句他爱听的话。 “你怎么来这里?”晚玲下学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吕游靠在墙边等她,嘴里叼了没点燃的细烟。 “我来接你。” “这里是女校,被人看到不好的。”晚玲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偷摸摸说。 “你是我媳妇。”吕游拉起她的手,死死捏住不放。 “怎么还抽上烟了?” “看不见你,嘴里没味。”他把手里的烟仍掉,“你来了,它就没用了。饿不饿?带你去吃牛排喝奶油汤。” “我得回家,姨妈会担心我的。” “那先去向我们的姨妈请示。”他把墙边停放的自行车推起来,拍拍后座,“坐上来。” 大白天,正是放学时间,周围已有其他放学的女生朝他们这边看呢。晚玲不好意思,不敢去坐。 “坐上来,管别人呢,再不坐,我抱你上来。” 吕游认真的样子叫晚玲实在没办法拒绝,她像上次一样侧着身子坐上去,右臂轻轻揽住他的腰。 这场景看到的不只有放学的女学生,还有宫本意树。他轻轻把眼镜推上鼻梁,确认了,就是晚玲,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搂着前面载她的男人。宫本得出了结论,怪不得,她能认真听课了,原来是和她的小男朋友和好了。 “晚晚,过几天我要回趟南京。” “啊?” 吕游单手扶着车吧,左手空出来向后,“好冷,帮我捂一捂。” “娇气。”晚玲没办法,把着他的手努力哈热气。 “我回去筹备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谁说要嫁给你了。” “晚晚,在奉天,我们父母都见过面,说好了的。” “吕游…”在他的背后,晚玲觉得很安全,也很温暖。他帮她抵挡冬日的寒冷,安慰她受伤的心,他对她这样好,她不能欺骗他,有些事她必须要告诉他,告诉她配不上他的缘由。 “叫我游游。” “游…游游…” 她忍不住把脸贴在他的背后,热泪盈眶。 车子再次停在了席公馆门口,晚玲按响了电铃,李妈来开门,铁门外站着的,还有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脸庞清秀略微稚嫩,穿着皮靴皮衣,倒像是哪家少爷的打扮。 “您是?” “李妈,他是我奉天的朋友,吕游。” “哦。”李妈偷偷上下打量,猜测起来,从没听过晚玲小姐说过她在上海有什么奉天的朋友。 “姨妈。” 席太太手里拿着一块杏仁饼,刚要吃,看到吕游。 “您是?” 在一旁读小说的明玄和沈微也齐刷刷抬头,明玄再次见到了前天夜里,与晚玲亲昵的那个男人,他胸腔的怒气就要燃起。 “姨妈,我是晚玲的未婚夫,吕游。”说着,吕游抓起晚玲的手,向席太太礼貌地鞠了一躬。 晚玲诧异他就这么介绍了自己,歪头去看吕游的侧脸,他认真的样子叫她整个心瞬间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