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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抚摸着她的手指,却在摸到她左手中指常年拿笔磨出的茧子时,心情奇异地柔软起来。楼上到楼下,客厅到餐厅,这一路上,他跟她说着家常话。 傅寒声问:“舍友好相处吗?” 萧潇答:“不复杂。” 傅寒声问:“导师严厉吗?” 萧潇答:“不温和。” 傅寒声忽然改了话锋:“有女同学欺负潇潇吗?” 萧潇微愣,看着傅寒声,不解问:“欺负我干什么?” 傅寒声煞有其事道:“不是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吗?” 萧潇:“……” 这是夸奖,傅寒声高明,夸得不动声色,夸得滴水不露,同是女子,若不是对方极其优秀,又怎会令同性对她心生排斥呢? 语言魅力不过如此了,萧潇觉得这人花招可真多,没事拐着弯说话,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打趣她? 傅寒声笑问:“有吗?” “没有。”言罢,萧潇又补充道:“没人欺负我。” 听声音,是有些无奈的。 萧潇步子有些快了,傅寒声原速度不变,任她牵着他,谁让他不松手呢?如果萧潇此刻回头,她会看到傅寒声眼眸里的笑意,步伐相差,身影微错,他看着面前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牵着他下楼的女孩子,忽然觉得他抓住的不是一只手,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寻求多年未果的欢喜和愉悦。 这晚,两人分开一星期不见,一颗心或许是客套的,但日常简单对话,却一下子拉近了彼此距离,好比古筝长弦,轻轻一拨,却铮铮有声。 那一幕被正准备上楼唤两人用餐的曾瑜看到了,以至于经年不忘;那一幕更成为山水居岁月进程中不可切割的一部分。 盘旋楼梯,山水居女主人素颜长裙,提着裙摆一角,低头看路时,眉目清冽,气质典雅沉静,她牵着一个精于世故的男主人,男主人眸子饱含笑意,本是冷情之人,但那晚笑容却能醉了满室灯光。 他们一前一后下楼,似是一对不被家人祝福,意欲逃离私宅的落难恋人。 曾瑜闪了神,也许她只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光:傅先生这样,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初尝情滋味的大男孩。 多么意外的发现。 …… 晚餐很丰盛,菜色多样,有C市特色菜,还有几道南京特色菜,另外还有一道绣球银鳕鱼。 绣球银鳕鱼,萧潇在傅宅常吃,私厨厨艺精湛,这道菜…… 傅寒声夹了一片鱼放在萧潇面前的碟子里,催她尝尝。 萧潇拾筷吃了,她吃得慢,她在品味。 傅寒声问:“家里做得好,还是老太太那里做得好?” 其实萧潇是有些讶异的,山水居和傅宅厨师不一样,但这道绣球银鳕鱼,味道却是一样的,若非这里是山水居,萧潇怕是会以为她是在傅宅餐桌上。 萧潇如实说了:“味道一样,两位厨师私下交流过意见?” “对。” 傅寒声笑笑,她这么聪明,看事情多是一目了然,他还能再说什么呢?他从澳洲回来那一日,老太太曾在山水居客厅里跟曾瑜提过:“潇潇比较喜欢吃绣球银鳕鱼。” 曾瑜上了心,她让厨师去了一趟傅宅,这才有了这道绣球银鳕鱼。 菜,放在萧潇右手边,趁萧潇低头吃菜的时候,傅寒声看了一眼曾瑜,指了指菜色位置。 曾瑜会意,移动菜色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几道南京菜和那道绣球银鳕鱼换到了萧潇左手边。 萧潇没注意到,却听到了傅寒声嗓音清爽道:“喜欢吃的话,我让人每天把这道菜给潇潇送到学校去。” “每天吃,早晚会腻。”哪能天天吃? 傅寒声却道:“不吃,看看也是好的。” 听了他的话,萧潇虽然低头继续吃菜,但嘴角却有了笑意。 曾瑜站在一旁,表情严肃镇定,内心却是感慨万千。 看出来了,向来心高气傲的傅先生,正在变着法子讨傅太太开心,若非亲眼所见,她还真是不敢相信,有一天傅寒声竟也会讨好别人。 在山水居那么多年,除了萧潇,曾瑜没见傅寒声有耐心哄过任何人。lt /pgt …… 不同于山水居用餐氛围融洽,C市第一人民医院某间病房里,有那么一个人,因为太过害怕,他一手扫落了餐盘,焦躁不安的在病房里来回走了好几圈, 他是刘坡。下午,纪薇薇去医院见他,无意中发现他装病,赖在医院里不肯走,有意讹博达,纪薇薇难免动了气。 傅寒声有话让纪薇薇代讲给刘坡,因那话有悖职业道德,纪薇薇原本是不想讲的,但又担心傅寒声是认真的,若是她没把这话转达给刘坡,回头刘坡真的出事,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刘坡听说后,当着纪薇薇的面还是很猖狂的,但当病房只剩下他一人时,他终于卸下伪装,开始露怯了。 C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流传着一句话:博达是C市名片,傅寒声在这座金融大城里,上可遮天,下可蔽地。 没有人敢招惹傅寒声这个人,但这次刘坡招惹了,他不是不怕,但这种害怕远远不及金钱诱惑。 唐氏,是继博达之后的第二大财阀集团,所以当唐婉找到刘坡的时候,刘坡心动了。博达厉害,但唐氏也不弱,若是唐婉能庇护他,他刘坡还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