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徙木立信
“我自己装订起来的,我看,沈沐阳是想要找个妥当人在身边,但再怎么妥当的人,依照我看,还不如我呢,我会时常过来看你,但你却不要对我有丝毫的依赖,毕竟,真正可靠的人,也不是我,而是长姐你自己。” “落雁,你说的很是。”刘灵毓握着那《注意事项》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在衣袖里,“我们会自己注意的,落雁,今日,的自我要做娘亲了,我……我开心啊。” “这原本是应该开心的事情。”薛落雁道。 “好了,就早早的休息吧。”薛落雁伺候刘灵毓休息,已经半夜三更了,两人稍微絮聒了会儿,就安安静静休息了。 薛落雁和刘灵毓想不到,他们离开后,那苟延残喘的一个人,连滚带爬的进入了,医馆,他的眼睛却是明亮的,那双眼睛与那人是如此的不匹配,那双眼睛,盯着医馆看。 “你这是,治病来的?”医官毕竟宅心仁厚,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准备搀扶这人。 “不,打听一件事情。”那人艰难的从衣袖中拿出来一枚银元宝,医官看到这里,没有收,“你好生奇怪。” “你忘记我就好,我问你,刚刚那两个女子,进来看什么病?” “不过妇科病罢了。” “妇科病多种多样。”那人不满的说,医官忽而感觉这人问题问的太奇怪了,做了一种保留的选择,“那多种多样的病,我但凡是随便说出来那么一种,你都没有听过,所以就不说了。” 那残废一般的乞丐离开了,走出去一段距离,医官从后面追了过来,半蹲在那乞丐的面前,将之前那乞丐放在自己面前的银元宝重新给了那乞丐。 “拿着你的银子。”他说了这几个字,回去了,他很是奇怪,这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这个如此贫穷之人,却为什么想要了解两个富家千金刚刚到这里做什么的事情呢? 这贫困之人,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想了很多很多的所以然,但却未必就能想出来所以然。 看到那乞丐离开,他却忽而想到,好像那乞丐的一张脸在哪里见过,但究竟是在哪里,却是一个未定之天,他搜索了自己大脑里一切能搜索的资源,却不能很好的完成一幅画的拼图。 那究竟是何人呢,那究竟是什么人啊?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却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他感觉奇怪极了,但却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感觉。 那乞丐去了,还是衣衫褴褛的模样,他到了长街上,却看到一群人围拢了一个圈子,这圈子里,好像有什么热闹。 乞丐是最怕看热闹的,因为乞丐自己,无非就是别人眼中那百看不厌的热闹他准备饶过那么一群人,但那么一群人却围拢的比刚刚还要多了,以至于有人教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朝贺的声音,是如此的山呼海啸,他的心一怔,天啊,天啊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刘澈来了。 在之前,他见到刘澈,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但现如今呢,即便是见到了刘澈又能将刘澈怎么样呢? 他灰心丧气的准备离开。 人群里,只听一个人力大无穷的声音,硬语盘空,“我安乐,推行这样的律例,他年后,其余的国家也能推行这样的律例,今日,我身为宰辅,与君王都在这里,我们都是一言九鼎之人。” 人人都知道,其实,刘澈是季布一诺之人,至于这个初出茅庐的晏远山,虽然成名已经是四十多了,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他毕竟还是功成名就了。 他帮助成龙帝王刘澈,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统一语言,这些事情坐起来原本就是万般困难的。 但是,他却乐此不疲的在践行,今日,他们到这里其目的是什么呢?是怕人心不稳,而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们,你们看,连君王都在做这些事情,连君王都站在你们身边的,你们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今日,朕告诉你们,真是言出必践之人,为了证明这个,为了让千秋万代都记住今时今日,朕和宰辅大人商量过,我们徙木立信,诸位看,这是一截圆木,这一截圆木,原本是在这里……” “但是,你们将之能搬运到南稍门去,我们就赏赐你一百两白银,现在,诸位可以 大胆尝试。” 自然是了,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人们都不知道究竟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说立即执行?其实他们是很好调遣的,但要说让他们单独行动,却好像人人都在疑窦丛生。 巧的是,这句话却落在了聊两句的耳朵里。 一百两银子,说起来,为了这个实验,他们是真的下了血本,毕竟,那是一个一品大员的一年俸禄中和,不过五十两银子的年代啊,那一百两银子,说起来,却是很大的天文数字了。 三文钱就能买一个火烧的年代。 楼临霁想,自己为何不挺而走向,将这一百两银子给赚回来呢?人们蠢蠢欲动,但都没有一个人行动,你推我让的模样,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这其实也是宰辅晏远山想到的。 “你们中的任何人,只要有那么一个挺身而出,将这圆木不搬运到南稍门去,事情就妥当了,就成了,为何却没有一人采取行动呢?”他越是用激将法,人们越是感觉这事情里面有猫儿腻。 倒是都裹足不前了。 以至于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比比皆是,行动派却是始终无一,看到人们这你推我让的模样,不要说晏远山了,连刘澈都感觉焦虑。 不是说,他们都相信他吗?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局面呢?他答应晏远山,在钟鼓楼做这个实验,其目的是什么?不外乎是让人们知道,第一,劳动是有报酬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第二,朕是一国之君,朕无论说什么,都是金口玉言,朕不会欺骗你们任何一个人。是的,刘澈的确是童叟无欺,刘澈多么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将木搬运到南稍门去。 这第三,刘澈也希望让他们明白,朝廷不会欺骗任何一个人,朝廷是大公无私的,朝廷在奖掖他们,在诱掖这些活动,他希望通过这件事情,造成一种广告效应。 但结果却是如此的差强人意,似乎,人们的表情都凝固了,成了群像图。 刘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依稀仿佛响彻在耳边,砰砰砰,砰砰砰,很急切的力量,刘澈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在盼望中等待着。 少刻,一个乞丐站起身来,缓慢的今日人群里,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那乞丐从容的将圆木抱起来。 “乞丐也是人。”乞丐自说自话,只因为,乞丐发现,晏远山的脸上有一种不厌烦的感觉。倒是刘泓,止住了晏远山,楼临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这一刻的楼临霁,身上散发出来足以让人窒息的恶臭,这一刻的楼临霁,走起路来是那样的缓慢,但他还是将那木头扛了起来,这里距离南稍门不远不近,他提口气,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南稍门去了。 到南稍门,他将那木头放在地上,回头盯着晏远山和刘澈看,刘澈鼓掌,“真好,真好,连我安乐的乞丐都知道相信国君的话,朕何尝能食言而肥呢,说了一百两就是一百两。” “宰辅,将一百两银子给这个乞丐。” “是。”晏远山看到游戏结束了,立即吩咐人将那一百两的银子拿过来,乞丐实在是体力透支的严重了,尽管那一百两银子已经到手,但是他却拿都拿不动。 “我的。”乞丐拖着银子往前走,“是我的。” “你的,是你的,任何人都不敢跟你抢,任何人都不能跟你抢,朕承诺你。” “我的,我的啊。”他抱着银子往前走,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里。人们看到他离开,都相信了皇上是言而有信的君子。 燕国。 楼临霁是没有可能到燕国了,代替楼临霁的是刘泓,刘泓在演戏,在模仿,他对楼临霁进行过相当长时间的观察与琢磨,可以说,他已经吃透了扮演“楼临霁”这个角色应该需要的人格魅力等等。 他需要去明白这些。 现在,他已经扮演了很久楼临霁,但却也逐渐的暴露了,那五个顾命大臣一一都遣散了,尽管,他给太后娘娘的理由是,这群人太能越俎代庖了,久而久之,就会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这样脱略行迹二恶大刀阔斧的行动,很快就会让人诟病,乃至很快就会让人明白,事情背后那非比寻常的秘密。 今晚,有春雨沙沙,都说春雨贵如油,燕国的春雨,却来的这样早,以至于再一次激活了寒流,今年的春雨,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冷…… 刘泓在听雨,甚至于。将那冻僵了的手从窗口伸出去,在接受冷雨,那冷冷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刘泓的手掌上,刘泓抚摸雨水,任凭飞溅的雨水,丝丝缕缕的在掌心里绽放成水花。 “皇上,该休息了呢,已经亥时了。”外面,一摇摇晃晃的太监进来,轻轻的跪在刘泓面前。 “朕喜欢听雨,好雨知时节。”刘泓正在这样赞美,外面的狂风却席卷了进来,将冷雨扑腾在了刘泓的手掌上,刘泓感觉到刺骨的冷意,那寒凉的冷意,让刘泓不寒而栗。 “皇上,冷,让老奴为您关闭了窗子吧。” “也好。”刘泓让开窗口的位置,那老太监上前来,慢吞吞的将窗户关闭了,刘泓这才说道:“他们在讨论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