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厌胜风波
“皇上在气头上,但我想,吾皇毕竟也知道,娘娘是好心好意。”碧玉说,“他会理解我们娘娘,倒是您,您快起来,您需要自己去改变,去胜利。” “我……?”云缡的眼睛里的光线熄灭了,枯萎了,一瞬间,云缡惨烈的苦笑,“我还能去改变什么,去胜利什么呢?我今时今日,是寒了吾皇的心,是彻彻底底的不能改变了啊。” 云缡痛不跌,握着碧玉的手。 “娘娘,还可以改变的,还可以的。”碧玉道。 “碧玉,碧玉啊……”云缡哭哭啼啼,碧玉也感觉到了云缡的伤感,碧玉搀扶娘娘起来,却看到外面走进来了一群太监,这一群太监分两边站定了,中间走过来一个三角眼的太监。 那太监盯着云缡看,“吾皇有口谕,请云缡立即离开,莫要在这逗留,凤仪宫里的一切,不许带走一分一毫,钦此。”这太监公鸭嗓刚刚落下,旁边几个太监朝着内室去了,将那丫头与侍卫给轰赶了出来。 一群人重足而立,侧目而视。 “至于这凤仪宫里的其余人等,就到浣衣局去了,带走。”这么一来,真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这些侍女,有不少是好不容易才混入凤仪宫的,他们总以为,将来他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蜜里调油。 但想不到,他们的白日梦,这么快就要散了,有一个侍女哭哭啼啼的从内室出来,靠近云缡就要吐口水,要不是碧玉保护的得当,那侍女就得逞了。 “你这贱女人,在凤仪宫里颐养天年不好吗?你真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吾皇那样对你好,你却非要厌胜,现如今好的很,你一个人倒霉,我们大家也跟着你倒霉,苍天啊,开开眼吧。” “带走!”那三角眼的公公呵责一句,几个太监拉着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去了,云缡紧紧的咬着牙齿,一言不发。 “封锁了。”那太监从后面的托盘里,将封条拿出来,交给旁边的太监,那太监连连点头,跟其余几个太监互相散开,将封条封住了周边的一切。 看到封条将一切都封好了,这太监也就靠近了云缡,“云缡,你也应该起来了,帝京就是如此,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这三年里,你作威作福的时间也多了,现如今,还请你到冷宫去。” “冷宫?”云缡看向这太监,却好像这太监是野兽一般,“不,不,本宫是这……是这皇城里的皇后娘娘啊,本宫如何就能到冷宫去。” “之前是,现如今……不是了,云缡……”这太监的态度也傲慢了不少,之前云缡明明记得这个三角眼的太监,张口闭口将自己叫做“娘娘”呢。 那种点头哈腰的态度,让人一看都腻烦,但现如今,一切说变就变了,“云缡,抱歉了,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如今,还请娘娘您立即离开这里,到冷宫去。” “本宫不去,不去啊。”云缡委顿在地上,看起来很狼狈,那三角眼的太监,才不同情云缡呢,给旁边几个太监一眼神,那几个太监上前来,将云缡拉住了,“云缡,你还不快走,还在这里执迷不悟呢。” “喂!”看到这些人对云缡“大不敬”,碧玉炸毛了,起身瞪圆了杏核眼,“你们做什么呢?怎么就知道娘娘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了,今天不过是吾皇生气罢了,娘娘居然就这样对待娘娘,将来,娘娘要是再一次到凤仪宫了,你们可怎么样呢?” “将来?”那三角眼的太监冷笑,“碧玉姑娘,要知道,进入冷宫的娘娘,是没有将来的,这历朝历代,你没有见过,难打连听都没有听过吗?”碧玉听到这里,心胆俱裂。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啊?”眼看,这一群太监对云缡再一次动手动脚,碧玉推开了众人的手。 “手,手!你们的手,拿开!”碧玉将云缡搀扶起来,“娘娘,我们等小姐的好消息,但现如今,您也看到了形势强于人,我们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里了,现在,奴婢搀扶您到冷宫去。” “碧玉,碧玉啊。”云缡就着碧玉的身体,逐渐起身,却除了叫碧玉,任何话都说不出口,碧玉看到云缡这模样,难免辛酸,但现在,却不允许自己过分的流露情绪。 “娘娘,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娘娘的能力,我们更不要让这一群太监看了笑话去。”碧玉咬着牙齿。 “是,是。”云缡点点头,和碧玉慢吞吞离开了,在他们的背后,凤仪宫的宫殿里,吹灭了一切的蜡烛,没有了照明设备,那凤仪宫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沉寂的很。 云缡回头,看了一眼凤仪宫,泪水哗啦一声就滑落了下来,“你说,是不是我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娘娘,你怀孕后,您主动要求养胎,吾皇就答应了,您找云笙做贵妃,吾皇也答应了,您养胎期间,吾皇三不五时过来,嘘寒问暖,各种大补汤是源源不断的,这也就罢了……” “您的孩子出生后,吾皇对您更加爱是恩爱,但是您……您不要说让吾皇寒星了,连奴婢都感觉……您……” “碧玉,碧玉啊。”云缡几乎哭的昏死了过去,碧玉唯恐云缡有三长两短却只能百般的去安慰云缡。 然碧玉比任何人都明白,到了冷宫,虽然不至于宣判了死刑,但将来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现在,碧玉想要看到云缡能拿出那种战天斗地的精神,但云缡呢,精神头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焕发起来。 刘澈气冲牛斗,他一个劲的往前走,压根不理睬薛落雁,等进入养心殿,薛落雁却跟着刘澈进入了养心殿,刘澈看到薛落雁好像木头人一般,只能从养心殿出来。 到弘徽殿去,按理说,这弘徽殿,是薛落雁望而却步的了,但薛落雁不管这许多,跟着云缡继续到了弘徽殿,在弘徽殿里,云缡再也忍无可忍,将正在看的《续玄怪录》丢在桌上。 恶狠狠的问道:“薛落雁,你究竟要做什么,你跟着我?” “吾皇今日做事情太激愤了,如此亲痛仇快,臣下不能坐视不理。”薛落雁说,刘澈听到这里,冷酷一笑,起身看向薛落雁——“朕怎么就亲者痛仇者快了?” “吾皇将那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吗?”薛落雁问,好似在转移话题,云缡气鼓鼓的将薛落雁手中的《续玄怪录》拿过来,坐回到须弥座里。 “吾皇为什么却不回答了呢?” “我有什么好回答的?此事,已经调查的分明了,那马道婆就是过来厌胜的,她云缡要疯了,要疯了啊。” “但是,皇上有没有想过,那马道婆这样一个普通人如何就能进入帝京呢?是何人要这马道婆到帝京来的呢?要是没有人举荐,这样一个普通的婆子,是如何才能到帝京的呢?” 几个问题,问的刘澈倒是无言以对。 “依照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了?”刘澈稍微明白了点儿,盯着薛落雁看,薛落雁道:“您已经烧死了这马道婆,究竟有没有什么人在后面摇鹅毛扇,现在,臣下也不明白。” “物必自腐而后虫生!”刘澈冷冷道,薛落雁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是,是,云缡是对这女孩儿耿耿于怀,但试想想,吾皇要是云缡呢,会怎么样呢?毕竟,后宫里只有这个一个妃嫔啊,她是有压力的啊。” “朕早已经说过,生男生女都一样。”刘澈道。 “但在云缡,是不同的啊,皇上。”薛落雁动情的说,刘澈听到这里,想要反驳薛落雁,但却不知道究竟如何去反驳,张口结舌了许久,却没能说出口一个字儿。 两人都沉默了,薛落雁适时的为刘澈斟茶一杯,道:“之前,我去了燕国,我和楼临霁生活了一段时间,你皇兄呢,等我回来后,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 “我是干干净净的,你皇兄相信,后来,妹妹薛锦茵和那陈万三生了一个孩子,太后娘娘呢,皇兄呢,对她又是怎么样的?这些,难道就不是你应该学习的吗?”薛落雁问。 刘澈握着茶盏,凑近了唇边,是要饮茶,但却将之放在了桌上,他看到茶盏里的茶叶,那厚重的,逐渐的沉底了,那轻盈的,一点一点的飘在了水面上。 “你说的有道理,但也没有道理,她这样做,分明是要加害朕的孩子了,朕的公主,早晚会死在她的手中。” “皇上又是谬论了,那并非是云缡的本意,只怕是有心人要加害您的孩子呢,您现如今怎么还不明白,这是阴谋,是地地道道的阴谋啊。”薛落雁说。 “好一个阴谋,你倒是说说看,人家加害她做什么?” “只怕,很快就有人要用美人计了,现在,是云缡,乃至于是我,是晏远山与您的关系最为疏远的时间,稍微有个人动用点儿权谋,就能将我们这个集团给瓦解的支离破碎,而您呢,您就听之任之看着我们土崩瓦解吗?” 要知道,能成今时今日这局面,是经历了多少年的努力!难道,薛落雁生来就是薛落雁吗?难道,晏远山从一开始就怎么厉害吗? 难道,云缡从一开始就这么的疑神疑鬼吗? “你说,朕的背后哟偶一双手,”刘澈将左手拿出来,用力的退出去,“放在朕的背上,只需要那么一用力,朕就……”薛落雁看到,刘澈的眉峰抖动了一下,薛落雁点了点头。 “那么究竟是何人?”刘澈回头。 “我暂且不能说明白究竟是何人,但毕竟,是有怎么一个人的,或者竟然是一群。”薛落雁说。 刘澈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模样,良久良久的沉默过去了,刘澈看向薛落雁——“无论这帝京里发生什么,都不能瓦解你和我之见的关系。” “但是,刚刚几乎外面的关系就给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