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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泽恨恨地说道:“莫要叫我首领,如今你可是右武伯!”这话里分明是充满着怨气。 王宝业露出无奈的笑容,摇着头说道:“首领,您当真是……难道您到今日还不曾明白,为何太子殿下会在您处理了药藏局后,反而开始对您有所戒备吗?” 长孙泽心中一动,这确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分明他所作所为皆是太子心中所思所想,可为何做对了事情,却反遭太子厌弃? 王宝业问:“首领当初为何知道是药藏局拖延了太子的病情?” 长孙泽蹙眉,“自当是查出来的。” 王宝业摇头,对他说道:“还请首领再深思,究竟当初您是如何思及这个问题?” 长孙泽思考许久,方从许久前覆盖的记忆中扒拉出一点旁枝细节,“柴世子……他当时提点了我两句 。” 王宝业低声说道:“我听说柴世子同那位走得很近。” 长孙泽愣住,回头看着王宝业:“只因这事……” “当然不止是这事。”王宝业有些头疼,长孙泽对太子确实忠心,可这心思却不能够举一反三,简单来说就是寻常的武人思维,弯弯道道的东西容易被坑,“柴世子为甚要好心提点你这件事?为何殿下偏偏要让首领您去彻查一个寂寂无名的谢偃?您难道真的以为这是谢偃在针对虞家?他何德何能敢去针对虞家下套?永兴县公可还在呢!” 长孙泽被王宝业这么一带,纵然是思绪都给他绕乱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在针对永兴县公,而是针对……”长孙泽眼前一亮,“刘勇其主虞玓!” 他有些兴奋地说道:“怨不得如此,当初他进京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多他稍有关注,原来……”王宝业倒抽了口气,往前一步猛地捂住长孙泽的嘴巴。 真他娘糟心! 碰上这么个首领,王宝业当真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操碎了。 若不是长孙泽的背后站着长孙家,正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且因着长孙泽此人确实对太子忠心耿耿,不然现在就不是他任职右武伯这么简单了! 长孙泽被王宝业搞得脾气又要上来,那新上任的右武伯靠近他低声说道:“您难道还不长记性吗?您好生联系一下,您与柴世子接触过,药藏局此事是他同你建议的,而事后谢偃在无声无息的时候开始试探虞家……您当真没有无意间透露了什么吗?” 王宝业重重咬在“无意”这两个字上,就生怕长孙泽还是这般憨厚! 长孙泽微愣,而后一道激灵从后背猛地窜上头颅,他喃喃自语:“我只是……在柴世子面前提了一嘴要去查一查永兴县公那新来的侄孙……”便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给他惹来如此大的灾祸?! 王宝业幽幽地说道:“您还是长点心吧。现在不过是太子念旧情,哪怕是提我上来,还是让我尊您为先。可再有下次……那您当真是无力回天了。”他这般说着,心里确实清楚不论这长孙泽再如何,有心算无心总是有些难的。 可……王宝业一旦想起太子殿下那温柔亲近的模样,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决定日后就纵然是喝醉酒了都务必要紧闭这张嘴,祸从口出啊! 要深知,那魏王可不是在针对虞玓一小儿,而是……王宝业遥遥看着太子殿下离去的方向。 借力打力,稍有试探罢了。 … 大兴宫难得有这般的热闹,不过几日的光阴就安排得极为雅致,不知打哪儿运来的百余盆植株错落有致地散布着,宫仆有序地穿行着,为诸位赴宴者送来茶水。 因着长孙皇后大病初愈,此次宴席乃是后宫诸妃嫔与太子妃一同协办。 虞玓和虞陟一直亦步亦趋跟着虞世南,只后来欧阳询与于志宁等到来,虞世南就笑吟吟地让他们小辈一同玩去了。于志宁的孙子于知微和虞陟有些不对付,几人在自家祖父叔祖面前应付结束后,就大道朝天各自散开,虞陟还叮嘱自家二郎日后莫要与于知微接触。 虞玓敛眉,“你可曾看到熟悉的人?” 虞陟也有些苦恼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要说认识大多数是认识的,可那几个要好的不知藏在何处,一时之间倒是难以扒拉出来。 虞玓抬眸,森长的睫毛颤了颤,这早晨的阳光不大强烈,在眼眸下投落一片浅浅的阴影。 他这半年的身高逐渐抽条,开始练武锻炼身体后,这身子骨倒是比以前硬朗。 碍于虞玓每日晨起都会扎马步搭弓射箭这样的举措,虞昶和房夫人非常高兴后院的器械没有白费,并且督促虞陟一同练习。 常常逃开的虞陟:……可恶,二郎误我! “二郎,原来你在这里。”虞玓的肩膀给人重重一拍,程处弼的大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来,“我还以为你这般脾性,怕不是寻了借口逃开。” 虞玓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慎言。” 在程处弼笑嘻嘻摸着后脑勺后,虞玓这才疲懒地低垂眉眼,“来见识一番有何不可?” 程处弼笑着说道:“可有些人铆足劲打算在圣人面前显摆呢,我还是往后躲一躲。” 虞玓平静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顶着卢国公之子的名头,程处弼还想着逃开,那简直是笑话。 谁叫程处弼那两位兄长已经长成到今日无需赴宴的年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