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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种极其诡秘的姿势,探出了脑袋。 然后被揉了揉。 猫脑袋僵住一瞬。 手的主人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望着外头的月色,复往里头缩了缩,似乎是不情愿离开舒适温暖的被窝,冷冽的嗓音甚至拖长着,带着甜蜜的睡意,“你再不来我就睡着了。” 大狸奴磨牙。 在这等着他呢? 虞玓收回手,裹着被子慢吞吞往里面挪了挪,让出半大的地方。悄然潜入的大山公子毫不客气地纵身跃起,扬起的大尾巴直愣愣地垂落着蓬松的毛发,在主人蹲坐下来后才不情不愿地顺着贴服下来,重化为柔软的触感。 “我离家许久,你留下的气味早应散去,可早前还能悠闲进来的煤球又开始惊恐。”虞玓半睡半醒地说着,带着点鼻音的嘟哝,“我想许是你在深夜来访。 ” 大山公子无声甩了甩尾巴。 对地盘领地的标记是重复百次千次都不会厌烦的,直到虞玓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自己的气味……猫瞳兴奋地扩大,绿色更为幽深。粗粝的舌头叼上虞玓手指,顺着指尖舔到了手腕上的狰狞伤口,猫脑袋执拗地凑在那处反复啃咬舔舐着,仿佛对这个被他亲口撕裂开的伤疤有着独特的趣味,咬得虞玓有点刺痛,“你再来一次,我保准白霜不会再给你进屋了。” 似乎是被发现后,大猫反而开始放纵起来,对着左手又咬又啃。 虞玓其实很困,他毕竟是个早睡早起的正常作息,这数日为了逮住大猫的痕迹,倒是强撑了几夜。躺在舒适熟悉的温暖被窝里,睡意如潮涌般扑来的情况下还要坚持着,如今几乎得到了答案,他就难以摆脱连续数日的困意。 嗷—— 显然,大猫恶狠狠叼着肉磨牙,终究没啃下去。 虞玓睡着了。 … 湿润泥泞的泥土混着红褐,坚硬的土块染着鲜红的血液。就在刚才有一个人躺在上面被放干了血,血味混淆着乱葬岗的腥臭味愈发难闻。匕首扎在肉块上的扑刺声刺耳得紧,还有着嬉笑夸耀的对话,仿佛刚刚杀了两个人只不过是一桩小事。 这场面异常熟悉。 是梦。 他知道或许就在下一瞬,就会有一只矫健强壮的黑色狸奴出现,伤及这两个毫无怜悯的土匪后染了一身血色,拖着湿哒哒的大尾巴盘踞在破旧石碑上,优雅从容的同时用那双犀利幽绿的猫瞳盯着任何一个闯入者。 这是应当发生的事情。 哪怕是在梦中。 只因那是既定的事实。 实际上,他已经听到了那不祥的脆响声,那就像是—— 刺啦! 锋利的剑锋割过喉咙。 喷溅的血液如泉涌,溅满了身旁同伴的脸。 红色顺着狰狞恐惧的脸皮滴落,就像是一盘撒乱的涂料,仅剩的土匪惊慌失措地抽出自己的刀,刀背对内,还没挥开……最后的意识就是天空真的很蓝。 乱葬岗寂静得很,仿佛刚才的吵闹只是幻觉。 突然出现解决了土匪的意外之人踩着湿润泥泞的枯叶,在嘎吱嘎吱的踩断声中,在树洞中掏出了他。梦境如此光陆离奇,他分明是瘦削高挑的模样,在此时此刻却只有来人的手掌大小,不得不勉强跪坐在他的掌心中。 仿若鬼怪神话中的离奇故事。 他抱着来人的大拇指,血腥味令人作呕,他却好似不察,“你不该在这里。” 梦境,现实……下一刻该出现的是大山公子才是。 来人笑得古怪,拖长着嗓音慵懒地说道:“是我不该,还是你不愿呢?”大拇指柔柔地侧过他的侧脸,似乎是一下喜欢上那种触感,来人执拗重复地试图用指腹去摩挲他的脸颊。 他默默地缩在了手心中。 相较于一双手,他的身形无疑是极小,这让他很是被动。 却也看得更多。 来人拎着染血的剑,大步流星地穿行在林间,浑身的戾气与恣意的锋利如同脱鞘的宝剑却不受约束,锋芒划破敌人的瞬间却也不断地切割捅穿着自己。他被安置在了最靠近胸口的位置,听到了来人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声,炙热有力的声音传遍了他的四肢,胸口的温度温暖了他的四肢,让他小小的手指似乎也暖和了起来。 来人从乱葬岗往石城县走,街道的行人畏惧其形容异常,或许是那报备的人马还未抵达县衙,来人就拎着剑出现在了虞家。 寂静的宅院正吵闹得紧,刀剑相交的声音瞬间就让他知道这是何处何时。 王君廓刺耳的叫嚣破墙而来,“竖子!你且等着,待我活刃了这四人,再去把你给掳来剁成肉泥,军营中那些折腾人的手段,你这嫩生生的小郎君怕是消受不——” 来人狠狠地踹破了房门。 他的小手捂住嘴,自言自语地说道:“败家。” 持剑人的速度远超过坊间的传闻,比镖师更为凶戾的是,下手剑剑往死穴游走。 锋利的剑锋刺破王君廓的胸膛时,他默默地往衣襟滑了滑。 潜藏在温柔儒雅下的凶戾暴虐在刀剑交错间酣畅淋漓地流露出来,来人收起剑,从衣襟里揪出拇指大的他来,“不高兴了?” “暴戾恣睢。” 他慢吞吞地说道。 持剑人咕哝笑了声,染着风霜的眉峰上挑,“好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