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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证据,对吗?” 石素抬头,水汪汪的眼里带着聪慧的色彩,“袁莱掳走了我,再卖给旁人。若是单单只有这个事实被揭露,反而会加重大兄杀害袁莱的可能。而我被当做……”她的脸色青一片白一片,“送来县尉这里的因果,却没有实在的证据,哪怕清楚到底是谁人下手,也无法道出。” 石素是个聪明的姑娘。 白霜想。 她摸了摸石素的额头,轻声说道:“若不能找到证据,郎君便不会提出让你做人证。此事你可以放心。”若是没有实在的罪证却要石素当堂作证,这无疑是白用功,还要搭上石素的闺名,这无论如何都是得不偿失的举措。 石素轻笑着摇头,尽管脸色苍白,可她笑起来的模样却很是好看,“我不是这般意思。我只是在想……这东西,能不能当做是罪证?”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件小小的东西递给白霜。 白霜面露诧异的神色,“这是……” 石素轻轻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的双手绞着袖口,坚定的语气让白霜也忍不住动容。 “他害我全家,我定要他死!” … 十二月初十。 书生起了个大早,在铺子买了俩包子,揣在怀里就兴匆匆地往县北去了。饶是他自诩起得不晚,但是到了县衙门外,早已经被里三圈外三圈包裹得满当,任由书生怎么挤都挤不进去。他讪讪地停在人群外,只道是邪门。 这都快年末了,怎大家伙还是这般有闲心?都凑到这处看热闹了? 就在这时候,自外头有蛮力往里头拥,那力道可比书生要大多了。那人挤着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书生,惊讶地说道:“您也没进去吗?” 老六穿着粗糙的衣裳,手里还咬着一口包子,一看就是个上工的打扮。 书生还没答应,老六就咧开嘴笑着说道;“那好办,我带您进去。”他推着书生走在自己的后头,用他块头不小的力道挤压着人群。虽然百姓哎哎叫着,却还是不甘不愿地挪了挪脚步,硬是在满当的位置中再横生出两个人来。 石庄的事情已经在短短几日内传遍了整个南安县,这特地赶来听第一手消息的闲汉可当真不少。就在外头私语不断的当口,守着衙门的班头门子咳嗽了两声,那琐碎的动静也就渐渐安静下来。 这些日子他们可算是学会了,只要他们保持一定程度的安静,那衙门里头的人就不会出来驱赶他们。 这样的事情多了,百姓对衙门的畏惧后怕就渐渐散开了些。 啪—— 虽是如此,开堂时被带上来的石庄还是引起了围观百姓的小声惊呼。 石庄因是待审还未入罪,身上并未佩戴刑具。站在大堂上挺直腰板的模样,倒也说不上憔悴。这副模样总算让为他担忧的百姓不住点头。 郑寿铉今日示意自己身体不适,让县尉虞玓处理此事,而主簿作陪。夹在他们两人中的县丞毫无存在感,只是默默吃茶就算,心里却是感叹郑明府果然是条老狐狸。 袁莱是个混子,家中寡母早就去世,惯来是空荡荡的一身。 故而石庄一人独站,着实是显得堂内空荡。 虞玓先是让人念完了案情,再去问石庄,“先前一说,袁莱是被你雇佣,再因井崩塌而死,此事来龙去脉一应清楚,仵作验尸单子如实,伤势符合。此事你是否承认?” 衙门外小声私语一片,就连书生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石庄沉默半晌,摇头苦笑,“不认。” 他双手踹在袖中,长身而立,坦然说道:“当日袁莱求到我的门下,说是穷困潦倒。我看他可怜,便答应了此事。然几日后,我发现袁莱时常出入赌场与烟柳之地,丝毫不像是他所言那般可怜穷困,心下有了怀疑,便在十一月二十八那日灌醉了他,问他究竟是为何。” 石庄说到此处,神色有些发冷,“醉酒中的袁莱大发呓语,狂笑不止。说他其实早就怀揣数千文的钱财,只不过是要亲眼看看我是如何为亲妹失踪而痛苦不已的模样,才要投到我门下做事。” 此话一出,衙门外登时骂声连连,只觉得袁莱猪狗不如! 书生疑惑地摇头,“不对。” 老六是最靠近他的,不由得问了一句,“哪里不对?” 书生同他说道:“石庄现在这么一说,那他可能杀害袁莱的动机岂不就浮出水面了?他为何要说出来?没道理啊!”他不是觉得犯人逃脱是好事,只是他想不出石庄突然转变的原因。 堂上旁听的刘实再微眯着眼,先是看了下正在说话的石庄,再去看了眼虞玓。 “……袁莱在酒意的驱使下,告知我,当日在街上他调.戏了我二妹被我所阻,而后就怀恨在心。趁着我二妹出门采买的时候掳走了她,把她,把她转手卖了出去。”石庄握紧了拳头,眼里发红,字字泣血,“我恨极了袁莱,那数日都在思索着要如何报复。恰是在那日,我隐约听到了有人呼救,去看时,才发现因大雨滂沱,那老井年久失修坍塌了,而伤重的袁莱在井下呼救。” 书生一声叹息。 就连那些聒噪的闲汉也才此刻安静了下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断了气,才打算要出门去报官的时候,只是万没想到,那日我竟然被蹲守在门外的刘鹤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