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是穷惹的祸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瘦骨如柴，面容枯槁，一看就是久病卧床多年。现在他一动不动，胸膛没有一丝的起伏，没有了气息。 时明月没有想到一来就目睹了这样悲惨的一幕。 一直流泪沉默着的少年突然转过身来，跪着挪过来拉着刘春花的衣袖，哽咽哀求着：“春花姨，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吧，求求你救救他，送我爸去大医院看看吧，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的，你救救他吧。” 时明月发现，这少年长得极其好看，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又明亮。 刘春花觉得穆家可怜，眼眶也红了。 “穆正啊，春花姨有三个孩子要养，手里没钱啊，有的话我一定帮你。” 少年放开刘春花，像是接受现实，绝望地低下脑袋，眼泪滴落在地板上。 时明月走到床边，刘春花小声喊她：“明月妹子，你别过去，这不吉利。” 老穆一家不认识时明月，愣愣地看着她靠近床上的男人，看着她探了一下老穆的气息，还有侧身卧在老穆胸膛上听了一下心跳，还以为她是医生。 “姐姐，你救救我爸爸吧。”小女孩两眼含泪和时明月说道。 时明月脸上浮现一丝悲伤，道出残忍的事实：“对不起，你爸爸已经死了，再好的医生也救不回来了。” 接下来，村里的中医过来，确认了老穆的死亡，村子里和老穆家有亲戚关系的或者关系好的人都过来了。 这一 夜，老穆家的哭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因为死了人，晚上刘春花没回自己屋，在办公室陪着时明月。 “这么晚还有这么多人在那边，老穆好像人缘不错。”时明月朝着老穆家的方向说道。 刘春花叹了一声。 “老穆是我们这有名的裁缝，他做的衣服质量好能穿很久，做得又好看，想做成什么样的和他说一声就行，价格还比镇上的便宜很多，我们村子和隔壁好几个村的人的衣服都是他家做的。” 刘春花一说开，嘴巴就停不下来了。 “原本老穆家可以过得不错的，可惜老穆得了肺癌，钱都砸他身上了。他老婆陈金花长得漂亮，可漂亮不能当饭吃啊，还一条腿没了，干不了什么活，女儿穆玲还年幼，这些年来整个家就靠儿子穆正撑着了。” “穆正这孩子也是可怜，读书成绩可好了，读完初中后因为老穆的病没继续上学，小小年纪就担下了整个家，除了继承老穆做衣服的手艺外，耕田种地，盖房子，收割，竹木加工等等只要给他钱，什么都干，从来没让家人饿着冻着。” 刘春花看向老穆家的方向，很是感慨的样子。 “我说句不好听的，老穆没了，对于穆正这孩子也算一种解脱吧。” 时明月紧握住双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带领里山村的人走向更好的生活，让没钱看病吃药这种事情不再发生。 老穆下葬时，欠了不少债的穆家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是时明月掏的私人的钱给的。 穆正紧握着时明月给他的钱，红肿的双眼满是坚定。 “时干部，谢谢你，这钱我将来一定会还你的。” “叫我明月姐就行。这钱嘛……”时明月本想说不用还了，但想到少年的自尊心，便改了一个说法，“到时我用得到你的地方再叫你过来，算是提前预支的工钱吧。” 穆正怔了一下，低下头一小会儿又抬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感动。 “明月姐，谢谢你。” “不客气。” 敏感的少年理解时明月的善心，并将她这份恩情铭记在心。 ……………… “老穆本来人还好好的，这什么时明月一来，老穆人就没了，她这不是煞星灾星吗。老汪啊，我们不要这样的人在我们村，能不能让上面把她给召回去？” “这是我想让她走就能让她走的吗。行了，冯老，我知道你和老穆关系好，现在他人没了你心里不好受，只是你说的事我也没办法，你赶紧回去照顾孙子去吧。” 时明月站在办公室门外面，很快就见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绷着满是皱纹的脸走了出来。 老头见到她不爽地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显然，这人就是汪贵荣刚才话里的冯老。 时明月只是笑笑，扭头进了办公室。 汪贵荣见时明月进来，脸色有些不悦道：“你这一上午哪去了？” “去村里逛了一下。” “时妹子，你怎么总在村子里转悠个不停？我劝你这几天还是少在村子里面走动，就今天一上午都来了六七拨人想让你离开村子，情绪都还挺激动的。” 冯江一想到因为老穆的死有不少人怨她，还是有些担心她一个姑娘被人欺负了去，提醒了她几句。 时明月还挺淡定，走过去拿起掉了漆皮的热水瓶给自己倒着水，边倒边问：“因为我一来老穆就死了的原因？” “可不是吗，老穆在我们村挺有威望的，病了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你一来人就没了，村民们难免会怪到你头上来。” 时明月喝了一口水后，开口道：“汪村长，麻烦你明天将全村人都聚集到大地堂来，如果无法全部过来，每家每户必须派一个代表过来。” 虽然汪贵荣对时明月不满，也瞧不上她，但上面让他配合时明月的工作，他不得不听她的。 第二天一大早，汪贵荣把村民召集到大地堂上来。 大地堂是村子里最大的空地，专门用来晒农作物的，所以是难得的水泥地。现场来了四百多人，时明月拿着大喇叭站在最前面的长椅上，她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面上是一叠叠的资料。 “每家每户都有人来了吧。”她问着一旁的汪贵荣。 “都来了，你让我人召集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汪贵荣疑惑地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时明月不再理会汪贵荣也不管村民们对她不好的议论声，把大喇叭举到自己嘴边，朝前面的四百多村民说道：“大家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