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因为满桌子都是刘子光不喜欢的人,当然别人也不喜欢他,聂万龙和邻座一个企业家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会心的轻笑两声,然后鄙夷的看了看刘子光,目光里充满了优越感,刘子光也不生气,反而举起矿泉水杯向他致意:“聂总,家里老人身体好么?” 聂万龙脸色当场就变了,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聂万龙的老爹聂文夫是怎么死的,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就是被眼前这个臭小子手下的小地痞用匕首连捅了七十多万,血流干了才死的! 胸中翻江倒海,聂总恨不得当场拍案而起,但是这里是首都,不是江北,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所以他只能像吞了一只死苍蝇那样举起杯子,客气的答道:“谢谢。” 五分钟后,一位特殊的客人来到了现场,竟然是江北市委书记李治安,李书记行色匆匆,显然是刚下飞机,桌子旁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迎接李书记,只有刘子光起身去了洗手间。 书记大人到了,赵秘书安排服务员上菜,李书记沉吟一下道:“要不然再等一下。” 赵秘书说:“霍先生吩咐过,不让咱们等,他开完会就和臧主任一起过来。” “那好吧,先上菜,但出于礼貌,我们还是等他们来了再动筷子。” 不大工夫,冷菜上齐了,精致的菜肴与其说是食物,还不如说是工艺品,服务员先开了一瓶餐前开胃酒,真正宴席用酒是两瓶珍贵的陈年茅台,已经放在桌子上等待开启了。 等啊等,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客人还没有到,赵秘书几次忍不住想打电话催,都被李书记劝阻了,说首长忙于公务,我们要理解,要体谅。 两个小时候,正主儿终于姗姗来迟。霍先生陪同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进了包间,李书记带头起立,鼓掌欢迎。 霍先生介绍道:“这位是国务院的臧主任,臧主任以前是x副总理的秘书,后来才调到国务院x部门主持工作的,中国入世的功劳里面,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家再次热烈鼓掌,随即霍先生向臧主任介绍起今天到场的客人来,当然主要介绍的是李书记,其他人以江北地区企业家代表一言蔽之即可。 臧主任矜持的点点头,伸出了右手,李书记受宠若惊,赶紧伸出双手和领导握手,但又不敢握的太紧,反而是臧主任很豪迈的握紧了李书记的手摇晃了两下,让他感受到了高级领导的气魄和力度。 大领导在场,连李书记都噤若寒蝉,更别提别人了,全场只有霍先生谈笑风生,挥洒自如。 服务员走马灯一般上菜,各色菜肴摆满桌子,两瓶茅台也启开了,李书记首先举杯,代表江北各界向臧主任敬酒,然后滋溜一声先干为敬,臧主任浅尝辄止,赞许的看着李书记说:“治安同志还很年轻嘛,听霍先生说江北建设的不错,这两年gdp增长势头相当迅猛啊。” “是的,我们今年的目标是gdp增长70%,明年是增长150%,要争取实现跨越式的发展,建设中原经济商圈。” “好,有魄力,我们是老了,以后的工作,还要靠你们这些年富力强的同志开展嘛,我看治安同志肩上的担子,可以适当的再加重一些嘛。” 李书记喜上眉梢,嘴上却客气道:“我还年轻,很多事情还需要首长指点。” …… 臧主任只喝了半杯酒就起身告辞了,说是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李书记屁颠屁颠的一直把臧主任送上汽车才回来,谦卑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万丈豪情: “中央领导说了,支持我们江北市的跨越式发展大战略!” 750 吃煎饼果子的高级领导 众人一起鼓掌,李书记志得意满的扫视一周,接着说:“臧主任已经安排好了,下周中央领导将会抽出时间在中南海办公室接见我。” 大家交换一下震惊的目光,再次热烈鼓掌,李书记受到中央领导的欣赏,今后的仕途肯定一片光明,下一届进省领导班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搞不好几年后就是封疆大吏,一省父母官了,那时候手里的权柄更大,可以圈更多的地,搞更多的工程,出更大的政绩了,大家都是从龙有功的旧臣,李书记又是个讲义气的人,肯定会带着大家一起发财的。 众人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纷纷以眼神示意聂总出来代表大家说两句,聂万龙作为在座实力最为雄厚的企业家,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举起酒杯说:“李书记,我先表个态,不管您在哪里做领导,我们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您,你要进省,我们也进省,您要进京,我们也进京,坚决做好领导的后勤工作!我们就是您的勤务兵,随叫随到,绝不含糊。” 李书记脸上浮起了矜持的笑意,端起酒杯和聂万龙轻轻碰了一下,大度的说:“也不能那样说嘛,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合作伙伴嘛。” 说着指着满桌子基本上没动的丰盛佳肴说:“别客气,吃,吃。” 刚才臧主任讲话的时候,众人根本没敢动筷子,现在李书记在场,众人依然不敢动筷子,只是象征性的举起筷子随便夹了两下,一桌子价值数万的酒菜,就这样浪费掉了。 为了保持领导的威严,李书记并没有和众人一起用饭,而是推说另有重要安排,带着随行人员退席了,只留下赵秘书招呼大家,李书记一走,现场最大的领导又换成了赵秘书,刚才还曲意逢迎的赵秘书立刻昂首挺胸,颐指气使,扫视一圈之后,忽然发现桌上少了一人,至诚集团的代表刘子光不知道啥时候退席了。 “不成器的家伙。”赵秘书暗骂一声,这次见面会其实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挑中的这些家企业不光是来买单这么简单的,而是李书记的智囊团选中的战略合作伙伴,本来里面没有至诚集团的份,后来李书记考虑长远发展不应该拘泥于一些底下人的一些私人恩怨,在自己的班子里面至少应该有两家开发商互相制约才符合自己的利益,这才便宜了至诚集团。为此赵秘书还很是不舒服了一段时间呢,但为了李书记的大局,还是默默地接受了现实。 刘子光很没有礼貌的不辞而别,正好给了赵秘书借口,至诚集团完全没有诚意支持李书记,等有机会把这件事情反映一下,让李书记放弃他们算了。 宴席过后,几位企业家很有默契的留了下来,分别找赵秘书谈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就是把现金或者银行卡私下里交给赵秘书,或者十万二十万,或者五十万、六十万不等,大致作用相当于美国的政治献金,亦或是中国古代的投名状。 赵秘书心照不宣的照单全收,然后大家握手告辞,各人去玩各人的,当然首要任务是把肚子填饱…… …… 臧主任离开的时候,刘子光就已经等在大厅里了,看到臧主任上了一辆放满车证的黑色奥迪之后,他也招了一辆首都常见的现代出租车,对司机说:“跟上前面的车。”发觉司机的眼神有些怪异,便又加了一句:“朝阳分局的。” 司机嘿嘿一笑,一拍方向盘说:“我就知道,警察办案是吧,前面那辆车绝对有问题。” 刘子光问:“你怎么知道有问题。” 司机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说:“这京a8打头的车要搁古代,那就是中堂大人的绿呢大轿,有专职驾驶员开车的,可您瞅这车,司机整个一小混混,头发整的跟tm鸡窝似的,哪个领导能配这样的司机?不过这车开起来特横,自个怎么舒坦就怎么来,哪有警察就在哪儿违章,刚才丫还在路口别了我一下呢,差点追尾,所以这车应该是有关单位给领导家属配置的,而且是素质特低的那种衙内,这些衙内都tm一帮畜生,肯定是犯了事了您才盯着他的。” 刘子光一笑,不置可否,前面那辆奥迪如同游鱼一般在车流中穿梭,时不时跨越双黄线逆行,首都的交通状况很差,出租车又不敢随意违章,所以跟了几分钟就看不见前车的影子了。 “哥们,对不住了,咱这车不行啊,要是给咱也弄一警备牌子,绝对跑不了丫挺的。”司机很抱歉的说。 “没事。”刘子光甩下一张五十元钞票就要下车。 “等下哥们。”司机把钞票拿起来递回去,说道:“抓住那小子,好好地办他,给咱开出租的出口气,也给你们交警兄弟出口气。” 刘子光笑笑,接受了司机的好意,把钱收回,继续步行往前走,幸运的是,走了几十米后,在路口发现了那辆奥迪车。 奥迪停在路边,臧主任自己从里面打开门,从后座钻了出来,趴在司机位子旁边点头哈腰说了些什么,奥迪车绝尘而去,臧主任犹自在后面挥手,随后才拍拍屁股,把西装褂子搭在肩膀上,领带解下来塞在口袋里,摇头晃脑的在街上走着,首都的九月依旧酷热,臧主任的白衬衣都被汗塌透了,看起来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国务院大干部的派头,分明就是个拉保险跑街的。 刘子光一路尾随,就见臧主任走到煎饼果子小推车旁边,从口袋里抠出几枚硬币,买了一个煎饼果子,蹲在路边就狼吞虎咽起来,三两口吃完,拿油手擦擦嘴,又在路边电线杆子上蹭了两下,这才哼唱着智取威虎山,一路远去了,他根本也没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 臧主任溜溜达达,上了一辆开往大兴的郊县长途汽车,破破烂烂的汽车晃悠了个把钟头终于到了地方,臧主任随着人群走下汽车,白衬衣已经从裤子里拉出来了,裤脚也高高卷起,看起来和当地环境已经融为一体了,他走到一处露天西瓜摊边,熟稔的和瓜农打着招呼,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西瓜,丢下两块钱就走了,路过亮着红灯的洗头房时,还充满向往的往里面瞄了几眼。 终于,臧主任走到一处出租屋旁,掏出钥匙拧开挂锁,哼着小调进了屋,刚要脱衬衣呢,忽见发觉身后多了一人,他也没当回事,把汗臭哄哄的衬衣扒下来扔到床上说:“房租缓缓再交,这礼拜哥手头紧。” 身后那人很客气的答道:“没关系臧主任,回头您打个电话让国务院办公厅的同志送几百块钱还不是小事一桩。” 臧主任一愣,脱口而出:“你认错人了吧。” “不能吧,我可是一路跟着您到大兴来的,对了,一个煎饼果子管饱么?” 臧主任有些尴尬,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叹口气说:“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公安部正厅级侦察员,正在执行秘密使命,希望你能配合我。” 刘子光冷笑:“巧了,咱还是一个系统的呢。”说着抖出警徽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臧主任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又慢慢恢复过来,笑呵呵的说:“兄弟,别闹,自己人。” “谁和你自己人,暂住证拿出来!”刘子光忽然变了脸色,指着墙角喝令臧主任蹲下,又掏出手铐晃着,臧主任无比熟练的抱头蹲下,老老实实的说:“身份证在西装口袋皮夹里,暂住证过期了还没办,这些事儿都是老陈张罗的,我啥也没干啊。” 刘子光把臧主任的西装挑了起来,这是一件新买的雅戈尔套装上衣,薄型纯毛料,看新旧程度应该是没穿过几水,并且刚刚熨烫过,与之相比,臧主任的皮夹子就寒酸了许多,是个地摊上买的山寨人造革货,里面装着身份证、月票卡,一张青年的照片,看模样分明是臧春生年轻时候的翻版,还有几张零钱,总额不超过一百,看来臧主任手头紧倒也不是虚张声势。 抽出身份证一看,原来这位所为的臧主任大号叫做臧春生,是河北省保定市高碑店的农民,今年四十九岁,身份证上的藏春生一脸憨厚,看起来就像是个朴实的农民,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和眼前这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干部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人。 “暂住证都没有,你丫就敢招摇撞骗啊,跟我走吧,到分局把这事儿彻底说清楚。”刘子光把手铐的齿轮摆弄的哗啦哗啦直响,吓得臧春生赶紧求饶:“兄弟,真没我什么事,我啥也不知道啊。” 刘子光不为所动,让藏春生穿上衬衣之后,动作麻利的将他拷了起来,正要拉他出去,臧春生扑通一声跪下了,说求求你警官,能不能等我把儿子的学费交了再抓我。 刘子光阅人无数,这点真假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虽然臧春生好歹也算半个职业演员了,但是如果能把亲情演绎到这份上,估计拿个金鸡奖不成问题了。 “为了孩子,更不能招摇撞骗。”刘子光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拉着臧春生出了出租屋,无视他的哀求,一路拉着他出了街口,却没有上停在路边的警车,而是进了旁边的二荤铺。 “老板,来盘花生米,拍个黄瓜,炒个爆肚,再来个软溜肉片。”刘子光示意臧春生坐下,又给他打开手铐,点着一支烟沉思了片刻,说:“谈谈你儿子。” 751 学校窃案 二荤铺,顾名思义经营的菜式相当稀少,主要以猪肉和下水为主,再搭配点黄瓜拉皮花生米之类的简单凉菜,所以上菜特别快,不大工夫,围着油腻腻围裙的小伙计就把菜给上齐了,又开了两瓶燕京啤酒,一次性杯子盖在瓶口往桌子上一放,吆喝一声:“菜齐了。” 臧春生抱着头不说话,闷了半天才说:“我儿子打小儿聪明,那年高考,是乡里的第三名,为了给他凑学费,我把牛卖了,地也转了,就这还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只好到首都来打工,挣钱供养儿子读书,今年他上大三了,学习不错,还交了个女朋友。” “上大学花钱是挺厉害的,尤其是交了女朋友,那花起钱来真是没边啊。”刘子光似乎是深有感触的附和了一句,还掏出烟来递给臧春生一根,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他乡遇故知的老朋友一般,而并非警察和犯人的关系。 这句话说到臧春生的心里去了,他接过烟,先殷勤的帮刘警官点燃,自己才点上,叹口气说:“孩子要买纽巴伦的鞋,要买杰克琼斯的褂子,还有什么张牌还是李牌的裤子,哪一样不是几百上千的牌子货,可是要没这些,在学校里就抬不起头啊,大人吃点苦没关系,就怕孩子受委屈啊。” “孩子花销这么大,你一个人打工压力挺大的吧?”刘子光拿筷子拌着没调开的黄瓜,拉家常一般问道。 “唉,本来我在我们乡剧团也是个台柱子,后来和班主有点矛盾,就跑了,进京三年,当过送水工,卖过煎饼果子,卖过报纸,还在北影厂当过群众演员,一场戏五十块,我有底子,他们都喜欢用我,不过这一行也不是旱涝保收,有时候一个月能整好几千,有时候半个月连一个通告都没有,我就是在北影厂门口等戏的时候被老蔡挑中的,他让我去演领导,就出个席,说两句话,给五十块,我寻思这活儿不累,来钱快,就干了,我不知道他是骗人啊。” “干过几回?”刘子光问。 “天地良心,就这一回!”臧春生虽然嘴里信誓旦旦,但是眼神有些闪烁,手里的啤酒杯也微微颤抖。 “老臧,你是走过江湖见过世面的人,我既然不是在审讯室问你,而是在二荤铺和你谈这个,你心里就应该有个数了,说吧,别藏着掖着,没意思。”刘子光淡然道,夹起一块爆肚吃着,两只眼睛盯着臧春生的脸,似乎早就将他看透。 臧春生一咬牙,说:“我和老蔡去年就认识,我帮他干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起码十几次,都是外地当官的进京办事,我冒充国务院的主任去说两句话就得,起初我也怕,老蔡劝我,这帮当官的痰迷心窍,脑瓜子都是短路的,你架子越大,说话越拽,他们越把你当回事,我试了一下,还真是这个理,后来我胆子也大了,装起领导也象那么回事了,我的价码也从刚开始的五十涨到现在的二百了,不过这回的钱老蔡还没结给我。” “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那个车是老蔡联系的,听说是通过关系认识司机,那车是一个离休老干部的配车,老干部平时不大出门,车都是家属在用,具体是谁的车,给多少钱,我都不清楚。” “那下面的戏你们打算怎么演?” “就看老蔡怎么想了,我这个形象,只能演个中层,再往上就得换演员了,反正还是那一套,下套,忽悠,拖,等钱赚的差不离了,对方有所察觉了,戏就差不多演完了。” “老蔡不怕被发现?” “不怕,这帮当官的谁的屁股也不干净,老蔡有的是招对付他们。” “你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不多,我就是一外围跑龙套的,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事,别的租车租场地租行头啥的,都和我没关系。” “呵呵,这些事儿都知道,还说没关系。” “大兄弟,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儿自打民国年间就不少见,首都城里别的不多,骗子一抓一大把,老蔡这样的也就是中等偏上水平,玩的还不够狠,前些年有个老几,自个儿在郊区办了所军校,招了几千号学生,都发军装,整天操场上踢正步,还弄了一大堆肩章证件,封官许愿,光大校军官就封了三四个,听说抓他的时候,这家伙还穿着少将军装呢。” 刘子光哑然失笑,他知道臧春生说的都是真事儿,也知道臧春生在老蔡,亦或是霍英杰整个骗局中的作用比较小,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霍英杰搞得有多大,他可不是简单骗几个跑官费那么小的胃口,他要骗的是整个江北市能调动的所有的浮财,数额高达几个亿!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刘子光也就不耽搁了,他起身道:“鉴于你态度比较端正,我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别跟着人家招摇撞骗,折进去你儿子的学费就没着落了。” “是是是,我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臧春生点头哈腰,诚惶诚恐,刘子光从撕开烟盒,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给臧春生:“老蔡再有什么安排,给我打电话。” “一定一定。”藏春生双手接过纸条,煞有介事的念了一遍,似乎牢记于心了,但刘子光可以肯定,自己前脚离开,臧春生后脚就会把纸条扔了溜之大吉,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儿子在哪所大学念书,这是很容易查出来的事儿,所以,别让我失望。” “那是那是,您放心好了,老蔡有个风吹草动,我立马通知您。” 刘子光摸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权当饭钱,想了想又拿出三百块钱给臧春生:“先把房租交了吧。” 臧春生嘴唇有些哆嗦,眼睛里也有泪光涌现,虽说他是老戏骨了,但这里面未尝没有真实的感情存在,望着刘子光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臧春生叹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警察也有好人啊。” …… 回到东亚大酒店已经是深夜时分,刘子光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这个时间段打来电话的人一定有急事找自己,刘子光抓过手机看看号码,竟然是陌生的首都固定电话号码,满以为是臧春生有情报通报,哪知道电话里传来的竟然是小雪的声音。 “叔叔,出事了,学校宿舍被盗,生活费都丢了。”小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助,开学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儿,确实会让人手足无措。 “别慌,叔叔马上就到!”刘子光一骨碌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等他赶到北清大学的时候,警察和学校保卫处的人已经到了现场,这是一起性质很恶劣的入室盗窃案,窃贼投开了门锁,将几位女生的钱财洗劫一空,室内凌乱不堪,连被褥都被掀开了,统一放在架子上的饭盒餐具也都扔到了地上,桌子上,抽屉里更是一片狼藉,行李箱敞着盖子,里面的东西都被扒拉出来,但奇怪的是,比较值钱的ipad,卡片数码相机却没有被窃贼拿走。 几个保安站在门口,和派出所警察闲聊着,这起案件性质虽然恶劣,但是涉及金额不大,没有深究的必要,当务之急是加强校园保安力量,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警察们公事公办的找宿舍值班员、受害者谈了话,做了笔录,拍了现场照片就回去了。 几个女生都吓坏了,窃案是早上她们洗漱的时候发生的,算起来时间不过几分钟而已,而且那时候宿舍里到处都是人,窃贼居然能如此从容的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带着偷来的万把块钱从容而去,这是何等的镇定,搞不好就是宿舍里的人做的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家长们也都来到了现场,纷纷安慰自己的孩子,由于是刚开学,学生们还没开始办理饭卡,本地银行卡,所以手上的现金较多,这下全被人洗劫一空了,见到叔叔之后,小雪难过的抬不起头来,双手搅着衣服不说话。 “丢了多少?”刘子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