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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出口,一直跟在身边寸步不离的赤豹突然挣脱了萧白石护着的动作,纵身一跃先跳了出去。 “喂!”萧白石阻止未果,只得加快脚步。 赤豹一声低吼,接着面前金光闪过,隐含杀气。萧白石双手挥出一道屏障挡住,短兵相接时已觉得不对劲连忙跨出洞口,顺手按住了即将出剑的应长风。 “爹,是我!” 此言一出,空气中的杀气猛地消失了。 迷雾也渐渐散去,入眼画面萧白石与应长风都熟悉无比—— 正是应长风当年养伤的那方石台。 石台并非完全密闭,被置于一棵巨树下。枝叶间不分昼夜都有点点荧光,如在仙境,天空只能露出一点儿,天晴时流云四散,终年不歇。 萧鹤炎不在石台上面,他倚靠巨树旁边的石块而坐,面色苍白,发冠有些散了,几乎是从未见过的仓皇样子。他目光接触到萧白石时有一瞬柔软,看见对方身后的应长风,又立刻锐利起来。 “应长风!”萧鹤炎咬牙切齿,“我让你——” “少说两句多活两天,管好你自己吧。”应长风看到萧鹤炎就想抬杠,被萧白石瞪了眼后从善如流改口,“伤在哪,我瞧瞧。” 他言罢径直走过去,单手抓住萧鹤炎一条胳膊抬起,血腥气陡然蔓延开来。 萧鹤炎一声闷哼,肋下衣裳几乎已经全部被划破,伤口不长,但痕迹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稍微一动就止不住地流血,怎么都止不住。 灵力外泄,是伤了武脉。 应长风定睛凝视那里。 他当时被萧鹤炎三番五次地折辱,武脉也差点尽废了。但眼见萧鹤炎现在像自尝恶果,伤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应长风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慰。 光看这一剑的伤口,岳辟川用了多大的力道他都能猜出来,甚至估算出萧鹤炎这道伤不休养个一二百年断然无法痊愈。 他对萧白石说有仇要报仇,可这会儿萧鹤炎受伤…… 是他的心变了么?他释怀了? 或者他因为萧白石,对到底报不报复萧鹤炎并不在意了? 应长风没有继续思考,这时也不是考虑在意与否的好时机。他点了萧鹤炎左半边身体的几处大穴,又撕下衣袍一角准备包扎,抬头一看,萧鹤炎目光也复杂。 应长风不冷不热道:“别多想,也别以为我动了什么恻隐之心。若非白石,你死了我都懒得回来看一眼。” 萧鹤炎闻言低笑一声:“那自然再好不过。” 他声音也比平日微弱,仔细一听已经是有些气力不济。随着应长风包扎和止血动作,对方手贴着萧鹤炎灵识外围为他注入灵力时,萧鹤炎再也绷不住,内府剧痛,身体前倾顿时呕了血。 灿红的鲜艳的一摊,触目惊心。 萧白石回头对谢雨霖道:“大师兄,你不是说不严重吗?!” 谢雨霖尚未回答,萧鹤炎抬手制止了他,道:“是我让雨霖不要告诉你们,否则一路凶险万分,再提心吊胆很容易出事。” “爹——”萧白石气得快疯了,若非地方狭窄他非四处乱走。 “我心里有数,哼,岳辟川……”萧鹤炎目光阴鸷,话里有话道,“这些年修为精进不少,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但物极必反,他也活不了几日——” 应长风忽道:“青霄真人,事到如今了你再隐瞒也没意思。” 萧鹤炎目光躲闪片刻:“你说什么?” “不如挑明了吧,对敌方有所保留是策略也是自救,对自己人藏着掖着,要我和白石如何帮你?”应长风处理好伤处后往那石台边缘一坐,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翠微山到底有什么封印?” 萧鹤炎:“……” 他始终不说,萧白石也看不下去道:“爹,我知道山中的秘密对你而言很重要,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知道赤豹的来历,连它都不让你自己守着,你何必再一个人承担?告诉我吧?” 萧鹤炎:“白石……你不懂。” “我又不是小孩子!”萧白石愤怒地一拳砸在石壁上,再开口竟有了一点哭腔,“你保护我,为我好,但是这次……爹…… “我不想再留遗憾了。” 赤豹的来历被知悉在萧鹤炎的意料中,可他不愿萧白石卷入这场纷争…… 事已至此。 萧鹤炎强撑着自己坐直,在场的三人除了自己和辛夷的独生子,一个是天地盟主的徒弟——现下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一个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爱徒。那两人实力相差无几,如果搏命时非要选一个…… 他该信谁? “你扶着我去石台上坐。”萧鹤炎喘着气,“我再告诉你们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谢雨霖突然道:“我来吧,师尊。” 一直守在石台边的应长风见状给他们让开位置,萧鹤炎就着谢雨霖的搀扶坐好,长舒了一口气。 石台能修补受损的经脉,应长风尝过甜头知道对修道者是有益无害的。但现在山中灵气与损耗不能估计,天地之间的规律无法为人所掌控,萧鹤炎在异常的情况下选择疗伤,也冒了极大的风险。 万一这过程中有了突发情况,他必然首当其冲。 “翠微山中有一本手札,先前收在藏经洞中,当中所载的内容与通灵术有关。”萧鹤炎第一句话出口,身边的谢雨霖手有些颤抖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