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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战俘的事情不难,但五千多人的去处安排还是很麻烦。 按照宁衍的意思,安庆府刚刚收回朝廷的手中,官田、府军这些都要重新安排,总不能留着宁铮的人再呆在要紧的地方。 郑绍辉带回的战俘大部分是些不想再从军的庄稼人,但这些人里有不少经历过军演,也操练过,是府军重整的好苗子。 宁衍的意思是,既然都要重编,那与其在在当地择选农家青年征兵,还不如挑拣着这些已经当过兵的人来用,还剩下许多麻烦但前提是,这些人得是可用之人。 所以宁怀瑾安顿战俘时,就得着重留意一二,可用的编入府军,没用的带去种地。这样一来,宁怀瑾难免要亲眼见见这些人,也要从郑绍辉那了解情况,才能做出最后抉择。 五千人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真一点点梳理下来,饶是宁怀瑾手脚麻利,也用了他将近两天的时间。 其实宁怀瑾本也不用这么着急,可宁衍本就是为了给他过生辰才要在安庆府多留两个月的。等过完了生辰,便要开始着手回京的事宜,到时候恐怕就难抽出时间来管这些俗务了。 宁怀瑾紧赶慢赶,但还是比之前假定的晚了些许,回安庆府时天已经黑透了,差点被关在城外。 现在安庆府依旧在平叛军的手下,城中没有灯火夜市,入夜后也没有商铺还开着门,只有几队巡逻兵,带着梆子和火把在城中巡视。 宁怀瑾知道自己回来晚了,心虚得很,又怕宁衍等急了,于是进城也没下马,一刻不停地往王府赶。 长乐王府中原有的下人侍从早在宁怀瑾破城之后就被遣散了,宁衍后被禁军接管,大部分院落都被锁了起来,只留下前院和宁衍住着的主院开着。 宁怀瑾到王府门前下了马,却奇怪地发现王府内漆黑一片,别说人影了,就连盏灯烛都没有。 王府的大门虚掩着,原本应该在院里守卫的禁军也莫名都不见了踪影,宁怀瑾反手关上门,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回来晚了,宁衍不高兴了? 这个念头在宁怀瑾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他自己否决了。 凭宁衍的性格,若真是那样,应该更变本加厉地来讨债,而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家出走,只留给他一个空空如也的王府用来赌气。 但眼前的情况实在太过反常了,长乐王府地方不小,平日人来人往的尚且不觉得什么,现下突然空置下来,反而莫名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秋日的夜晚寒风阵阵,皎洁而冷冽的月光刺破一层薄薄的乌云,稀薄地落在地面上,只能勉强照亮王府内外的轮廓。 没有一个人在。 长乐王府像是无端变成了空置的老宅,若不是院中花草还打理得很好,没有荒废的模样,宁怀瑾都要怀疑自己是误入了什么精鬼之地。 他心里一边觉得反常,一边又不由得在想,这是不是宁衍故意为之。于是踌躇片刻,到底还是往里走了。 长乐王府前院往后院去的那扇门被一把铜锁锁住了,宁怀瑾不得不绕个远路往里走。 大约是宁铮的喜好作祟,长乐王府的修建打理与南方这边的园林不大相同,更像是京城的风格,方方正正,大开大合。 王府屋舍众多,宁怀瑾也没逛过几次,只依稀记得后头似乎有个面积不小的内花园。他有心想要早点到达主院一探究竟,于是刻意避开了这边的远路,从小厨房边的侧门进了内院。 内院与前头一样,也是没人值守。不知是否是错觉作祟,宁怀瑾总觉得这场景有些太过诡异了。 高悬在天的弯月被一片乌云挡住大半,本就稀薄的月光变得愈加吝啬,几乎只剩下了浅浅的几缕还落在地上。晚风微凉,不知吹动了哪里的草木,引来一片轻柔的哗哗声。 宁怀瑾疑惑地站在青石板路上,前后看了看,不明白这到底是宁衍的恶作剧,还是宁衍真的生了他的气,以为他失约,于是今晚不想在王府等他了。 但饶是如此,他依旧强自按捺下心里那点不安,脚步一转,向着主院走去了。 今夜的王府内锁了许多道门,宁怀瑾七扭八拐,颇费了一番工夫才摸到主院。 主院也与外头没什么两样,黑沉沉的,并未点着烛火。就连一直守在宁衍身边的秦六这次也没留在门边看护,整个主院漆黑一片,宁怀瑾站在门口往里瞧了两眼,也没感觉到屋里有人在。 但唯一令宁怀瑾在意的是,主院正屋的门也是虚掩着的就像外头的大门一样,留着一道窄窄的缝,像是写着请进二字一样。 宁怀瑾略犹豫了一瞬,便迈开步子向里走去。 他走得很谨慎,先是顶开了房门,在门口略站了站,没听到什么异动,才缓慢地迈步进屋。 只是宁怀瑾前脚刚迈进屋,正想转进内间看看时,就觉得背后忽然突兀地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试图捂住他的眼睛。 宁怀瑾本能地想要反击,然而他手还没抬起来,便认出了那只手的主人,于是卸下了浑身紧绷的力道,任他施为了。 那只手捂住宁怀瑾的眼睛,紧接着,某个温热的躯体顺势贴了上来,环住了宁怀瑾的腰。 怎么这么不小心,也不抵抗一下试试。宁衍将下巴搁在宁怀瑾肩膀上,说道:我要是坏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