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混沌秩序
一步踏入，黎陆只觉得走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视觉一时间无法适应，什么都看不见。 “轰！” 背后的大门轰然关闭，与此同时，吴俊手中多出一个小物件，手指一推，顿时将四周很大范围照得灯火通明。 黎陆的瞳孔下意识地微微缩了一下，再睁眼时，他突然被眼前的一切怔住了。 楼梯…… 数不尽的楼梯…… 他看到面前的世界被纵横交错的无数楼梯所充满着，可那些楼梯并非规则的排列，世界仿佛没有重力、没有方向、甚至没有规则，所有的楼梯都横七竖八地交错着。 有正着的、倒着的、斜着的、弯曲的……不一而足…… 一些身材矮小的人形生物在那些楼梯上奔跑忙碌着，它们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的看上去像是一些古怪仪器，还有一些像是文件资料，它们奔跑在这混乱的空间之中，竟没有半点违和感。 在那些倒过来的楼梯上，小矮人们同样正常地踩着楼梯行走，而就在旁边一条正过来的楼梯上，也有另外一名小矮人在奔波。 有时一个小矮人脚下的楼梯会突然解体，任凭那矮人无助地跌落向古怪的方向，很快又会重新站立在另一架方向完全不同的楼梯之上。 但也有的小矮人不那么幸运，它们跌落的时候会落到一架楼梯的切面上，顷刻被切成血肉模糊的两半，可不一会儿，裂开的两半又会莫名重新粘合在一起，回到楼梯上继续奔跑，就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一切都是混乱的，颠覆着黎陆的认知。 “这是……”黎陆微微皱起眉。 他脑海中蓦然闪过了什么，这画面总觉得有些眼熟。 “我当初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吴俊缓缓走到他身边： “那一霎那，我感觉对世界的理解都在崩塌，我企图用掌握的各种知识，哪怕是从海涵老师那里学来的神秘学知识去解释这一切，但最终也无法解释得通，正是这份疑惑，把我留在了这里。我只想解开这个谜团，可讽刺的是，最终的答案却是我最初的直觉。” 吴俊顿了顿，口中吐出两个字： “秩序。” “秩序？” “人类所认定的法则和秩序只是一个偶然，或者说，是那无所不能的伟大存在随手丢下的一纸规则罢了，在这里你才会知道，什么牛顿三定律、什么爱因斯坦相对论等等……所有的法则其实都根本不是法则，人类花了整个文明的纪元去探索的所谓法则，可能只是被那高高在上的存在随手书写来的儿戏。” 吴俊说着突然抬起一只手，手中握着一团白棉花似的东西，“啪”地一声，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就见四周忽然冒出一阵白烟。 烟雾方散，黎陆就见一只体型硕大的兔子出现在台阶上，吴俊正两手揪着兔子耳朵，站在它头上。 “之山，上来！” 他伸手招呼。 黎陆起初还在寻思怎么爬上这么胖乎乎的兔子，可当他一迈开腿，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轻盈无比，毫不费力地就跳到了半空之中。 眼瞧着就要高过兔子的高度了，他连忙向前抬步。 有趣的是，当他刚一这样做，他的身体就立刻停在了那个高度上，脚下仿佛多出一道无形的平台，任凭他如履平地般地悬空走到了吴俊身边。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仿佛登上兔子的步骤就应该是这样。 脚面一踩到那巨兔上，黎陆的身子忽地坠了一下，那是重力恢复的感觉，两脚稳稳落在兔子背上，让他感觉亲切了许多。 这一刻他才恍然发觉，刚才自己悬于空中时，连对于自己身体的感觉都已经丧失了，仿佛那身体不是自己的，而是这虚幻空间的一部分……令人迷失…… 直到碰到这巨兔，才终于找回自我。 “这是？”黎陆奇怪。 “是失去规则自然而然带来的自我迷失感。”吴俊沉声道：“如果你自己在这空间中随意走动，恐怕很快就会迷失自我。因为这里没有普世的法则，连关于‘个人’这个定义都是模糊的，你可能走一走就会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首异处，甚至四肢正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看来这只兔子不怎么简单。”黎陆迅速意识到是这只巨兔让他找回了自然感。 “卯兔。”吴俊微笑回答： “一只世界上仅此一只，却又永远不会消失的动物。它与这世界上普通的生物不同，甚至不同于地狱岛那些千奇百怪的传说生命。它的身体里自带这个世界的巨大多数科学法则，而不会被周围的空间所影响。同样的生命还有其他11只，把它们身上的法则中和起来，就是这个世界全套的法则，当它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是在这没有法则的空间里，也能够缔造出一片与外面的世界具备相同法则的空间。” 卯兔和另外11只动物。 “十二生肖？”黎陆很快反应过来。 “没错，12生肖，在我们这里，又被称为‘12法则兽’。中华文明博大精深，12生肖为什么会以那样古怪的形式出现在亘古的记载中，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吴俊伸出手摸了摸卯兔毛绒绒的头： “而我被‘教父’选中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小家伙，12法则兽有自己的灵性，它们对于大多数人会表现得极度疏远，甚至不会在他们面前出现，只会对少数人表现出亲近，据说这和每个人基因中的相性有关，在12法则兽眼中，被基因操控的人类更像是一球子滚动的数据，有些数据它们看着顺眼，而有些数据它们看着不顺眼罢了。” “很荣幸，我恰恰是被这小家伙看着很顺眼的一位，教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带我来到这里。”吴俊目光幽然地看着卯兔雪白的毛发：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讽刺，我一生都在努力做一个优秀的人，努力学习、苦练功夫，企图做一个文武全才，但最终让我打开崭新世界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一个我自己根本无法掌控的东西。” “那也是因为你具备足够的能力，才能一直得到那位教父的信任吧。”黎陆笑笑道：“你这不是挺好的么？有什么好羡慕我的？” 听到这话，吴俊的神色却是突然变得深沉了起来。 “因为你所具备的天赋，远不止如此。”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