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节
王伏宝看着吴不善的背影,脸sè凝重:“吴不善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 “这不重要!” 程名振心里翻江倒海一样,看着王伏宝神sè担忧的说道:“重要的是……夏王回来了,而且早就回来了却没露面。” 王伏宝心里一紧,苦笑着摇了摇头。 …… …… 摘星楼是洺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当初程名振是洺州之主的时候这里还不是恢弘气派的三层木楼,而是临街的几间卖狗肉的铺子,倒也是洺州独一份专门卖狗肉的,所以平ri里生意倒也还算凑合,店主是个土生土长的洺州人,算不得大富大贵但比起普通百姓来ri子也还过得去。 前年的时候忽然有个富商派来个管家要买下狗肉铺子,给的价钱极优厚,别说能买下这临街的几间平房,那价钱能在洺州城内置办一座前后三进的气派大宅子。所以狗肉店的老板毫不犹豫的将铺子卖了,然后带着家人在城西买下个小铺子继续做狗肉生意。而买下他铺子的富商却一直没露面,没多久就来了好多工匠将铺子拆了,历时近一年在原地起了一座三层木楼。这时人们才知道,原来狗肉铺子四周的十几户人家竟然也都被买了下来,木楼后面还建了一个不算太小的园子。 这件事一直被街坊四邻津津乐道,大家对这位出手豪阔的富商一直很感兴趣。可到了摘星楼挂匾开业的那天,人们兴奋的拥挤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神秘的富商竟然是个干瘦猥琐的小老头,穿了一身布衣,显然也没有功名在身,怎么看也没有什么一掷千金的那种气势,人们顿时兴趣索然。而不少憧憬着摘星楼老板是个年少有为的帅气青年的闺中少女也全都死了心,看见那老板的模样她们再也不相信童话故事了。 据说这个老板姓王,叫云燕,字年启,虽然模样属实不怎么讨人喜欢,但绝对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摘星楼开业没多久,洺州城内的达官贵人们纷纷登门,就连一向是对头的纳言宋正本和内史侍郎孔德绍都不时出现在这楼子里,由此可见王云燕在洺州城内的地位绝不仅仅是个商贾那么简单。 年轻女子们对摘星楼失去了兴趣,倒是朝廷官员们对此地趋之若鹜。凡是有官员请客吃酒,十有**都会选择在这楼子里,这里简直就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而这楼子的老板王云燕显然是个不怎么会做生意的,动不动就给那些官员们免了饭钱,临走还会送些老酒菜肴之类的小礼物。所以摘星楼自开业以来就没怎么赚钱,充其量也就是收支持平。 但自从传出孔德绍大人和宋正本大人每餐都要付钱之事后,那些官员们谁也不敢再厚着脸皮不给钱。 街上的行人对于入夜后摘星楼门前停满了各家大户的马车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当大夏第一重臣宋正本的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百姓们并没有认出这辆没什么特殊标志的马车,也没有认出那个穿了厚厚锦衣棉服还围着貂绒围脖的干瘪老头就是宋大人。 说起来,这宋正本的模样和摘星楼老板王云燕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宋正本进门后登上三楼,三楼都是雅间,他却没有进入任何一间而是在一个伙计提灯引领下又从后面下了楼,进了后面园子里的几间不起眼的茅草小屋,看起来这排茅草屋很简陋,和前面恢弘气派的木楼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下二百里,可进了茅屋之后立刻让人眼前一亮,这简陋房子里面的陈设布置奢华到了极致。 宋正本坐下来之后,不多时就有几个模样清秀美丽的女子鱼贯而入,在桌案上摆上jing致的菜肴,还有一坛才开了封就酒香扑鼻的陈年老酒。不多时,摘星楼老板王云燕亲自端着一个火炉走了进来,赔笑道:“这屋子里冷,大人身子金贵所以再添一个火炉。” “没那多事,我有不是第一次来。” 宋正本摆了摆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忽然叹了口气,脸sè有些沉重。王云燕是个心思剔透的,立刻摆手示意陪酒的女子们都出去。他亲自为宋正本斟满酒后坐下来,轻声问道:“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宋正本张了张嘴却yu言又止,一脸不如意。 “大人不方便说就不说,来,我陪您喝酒。这坛是昨ri才从我老家运来的在地下埋了十年的陈酒,只等着大人您来了才开封。” “喝好酒得有好心情。” 宋正本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哪里还能品的出酒的好坏?” 他看了王云燕一眼,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你是局外人,帮我参谋参谋。这是朝中大事,你可不许漏一点出去!真要是漏了一星半点,你这楼子也保不住!” “大人您还信不过我?我没什么本事,就是嘴巴够紧,不该说的不会说,不该听的就算听了过后也就忘了。” “夏王早就回来了!” 宋正本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上次来和你说过,让你小心些别太张扬,夏王刚大败,万一有人说你张扬我也保不住你,但现在看来,我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第五百二十章 主公会很想我的】 第五百二十章主公会很想我的 宋正本喝了口酒,脸sè愁苦的低声说道:“夏王在东平郡大败,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在郓城的时候,大将军苏定方被中了人家燕云寨军师徐世绩的埋伏,两万多先锋军只逃出来几百人,夏王一怒将逃出来的先锋副将殷秋将军五马分尸。又跟徐世绩耗了一个多月,实在打不下去了之后夏王决定回军,可被徐世绩的兵马黏着,在黄河南岸又被燕云贼伍云召抄了后路,大败!” 他将酒饮尽,叹道:“那一场血战,据说黄河几十里的水道都是红的,尸体堆积在河道里几乎让黄河断流!夏王在亲卫营的保护下杀出重围,逃出来的时候身边不足三千人,要不是有知世郎王薄接应或许根本就逃不出来。” “到了济北郡之后,夏王只带了不到一百亲卫脱离大队人马,悄然过了黄河北归,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才回到洺州。回来之后就闭门不出,这事只有我,孔德绍,还有宫里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你说,夏王这是为什么?” 王云燕想了想分析道:“是不是夏王大败,心情不好打算休息一段ri子?”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宋正本皱眉道:“因为在东平郡大败,夏王身边得力的将军们几乎损失殆尽,原本四个大将军,刘黑闼被燕王李闲亲手杀了,飞熊军全军覆没。到现在还没找出人家李闲在什么地方,刘黑闼就这么死了。苏定方在郓城战没,王伏宝在大牢里关着,就剩下一个草包曹旦!” 提到曹旦,宋正本语气充满了不屑。 “黄河南岸血战,第一个当了逃兵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酒囊饭袋的曹大将军!若他不是曹夫人的哥哥,夏王岂能容他?” 王云燕叹了口气道:“夏王这样做不好,因为一场战败就将殷秋将军五马分尸了,曹旦大将军临阵脱逃却没有治罪?这难以服众?” “谁不知道!” 宋正本愤愤不平道:“可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连我都不敢在夏王大怒这段ri子触霉头,就更别说孔德绍那样只会溜须拍马的无耻小人。至于曹夫人,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哥领罪?你又不是不知道,夏王也是个……” 王云燕点了点头,一脸的了然。 “这不是关键。” 宋正本道:“关键是,大军溃败,将军们死的太多,现在咱们大夏军中已经没几个人能用了,独孤少,李敢当,莫愁,就这三人还算可堪大用。可这三个人资历都不够,就算提拔做了大将军也难以服众。所以……” “所以夏王打算把王伏宝大将军放出来?” 王云燕试探着问道。 “还有程名振!” 宋正本懊恼道:“王伏宝也就算了,毕竟曾经和郡主有过婚约,那个程名振说什么也是不能留下的人,夏王怎么会如此糊涂也想将他放出来?程名振在洺州极得民心,一旦他有反心的话局面很难控制!” “大人……” 王云燕叹了口气道:“恕我直言,大人这样想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