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师兄，有东西，啊啊啊……”沙青尖叫。 余昭看过去，同样是一只白骨手正抓住沙青的脚踝不放。余昭走过去面无表情的的将这只手也踩断了骨头。吕杉此时同样被白骨手缠住了，缠住他的手还比较多，有两只手分别抓住他两只脚。 吕杉此时正拿着一只桃木剑和两只白骨手在战斗。 沙青解脱了威胁，看着在一边战斗的师兄，又看了看正背负着手看好戏的余昭，眨了眨眼道：“昭昭，你不去帮我师兄一下吗？” 余昭：“让他自己来，这两只手不是他的对手” 沙青看着余昭惊喜道：“昭昭你帮我不帮我师兄，是不是更喜欢我啊” 余昭：“……”我该怎么说，我觉得你连一只手都打不过，怕你被拖走，拖累进度。 沙青：“昭昭你真好，我以后就认你当好姐妹了！” 余昭：“……我还是去帮你师兄吧” 沙青：“……” 第41章 几只白骨手都被踩断了骨头，余昭顺着这几只手将埋在地下的骨头拔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本来就只是一只手臂，还是对方察觉了余昭的意图断手求生。总之，余昭从土里拖出来的就是四只只剩白骨的手臂。 吕杉看了这几只手臂一眼，拿了个袋子装了起来，迎着沙青奇异的眼神，吕杉解释道：“防止这些手臂在我们走后回去继续出来害人” “好了，继续吧”，见吕杉收拾完骨头，余昭道。虽然觉得这些骨头应该没什么用，但是吕杉要收她也不会阻拦什么。 几人进入了教学楼。一进教学楼，便有一阵小孩的笑声传来，“嘻嘻嘻嘻，跟我玩，跟我玩” 余昭皱了皱眉，发现发音的声源是在楼上，教学楼外面看虽然比较新，但是到底长时间没有人来，里面已经积累了很多灰尘。余昭几人走在楼梯上，伴随着几个孩子的笑声，感觉有些阴气森森的。 不过大家都是天师，倒没有受什么影响，慢慢走到了三楼。一阵阴风袭来，几个鬼魂往余昭几人身上扑过来。 余昭对上的是一个小男孩，对方应该是被吊死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粗糙的草绳。小男孩一看见余昭就嘻嘻笑起来，整个鬼往前一扑，绕着余昭不停的转圈。 “姐姐我死的好惨啊，你来陪我玩啊，我们来抓迷藏，你快来抓我啊”，小男孩的声音有些空灵，若隐若现的出现。 余昭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正在不停旋转的小男孩。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抓到我！”被抓住的小男孩大惊。以前也有天师来过，他可以制造幻影，别人根本抓不住他。 而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等其他鬼解决另外的天师就可以冲上来帮他了。 余昭没有理会小男孩的话，取出一张符箓将小男孩困在一边，然后去看吕杉他们的情况。 吕杉那边有三只鬼在缠着他，现在应付起来有些吃力。沙青那里也分了两只鬼，沙青此时正驱使着符箓在对付它们。 余昭有些不解，难道她看起来是最弱的吗？只有一只鬼来对付她。见沙青有些坚持不住了，余昭才不再想这些，走过去帮她的忙。等将沙青这边的鬼也用符箓抓起来困在一边。吕杉已经有些抵抗不住了。 豆大的汗水从下巴处滑落，吕杉羡慕的看了自己的师妹一眼，为什么余昭总是先帮自己的师妹。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摔！“余昭，余大师，快来帮我，我坚持不住了” “来了，来了”，余昭走过去帮吕杉也解决了围着他的几只鬼。 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六只鬼魂，吕杉面色不善的道：“说你们是什么鬼，多大，怎么死的，为什么会飘在这害人”。 几只鬼面面相觑，其中有一只鬼胆子比较小，举起手颤颤巍巍的道：“我说，我叫许强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我是生病死的，死后也不知怎么着就变成鬼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投胎，就只能一直在村子里飘着，后来听说喜安中学闹鬼，我过来看看，没想到就被里面一个小女孩抓住了，要我在这里呆着帮忙吓走来这里的人”。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又有人陆陆续续的交代了。听了几个，都是意外死亡的，吕杉觉得有点不对，直接问道：“你们之间没有被人害死的吗？”不是被人害死哪来的那么多怨气啊！ 几只鬼看向了被困在一边的两个小孩。 “说吧，怎么回事”，吕杉看着地下的小孩鬼道。 那个被余昭一把抓住的小男孩偷偷看了余昭一眼，有些犹犹豫豫的说了，“我叫郑冬，我九岁，是跟同学们玩的时候摔下楼梯摔死的，我我我也是按照郑微老大的命令赶走来这里的人的” 听着郑冬的话，沙青看着最后一个被抓住的小女孩，问道：“难道你就是郑微？”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满道：“我不是” “哦？那你是？” “我叫方红”，小女孩原本平静的鬼魂一下子怨气加深，“我是被人杀死的”。 吕杉看见方红这样，一下子打了个寒颤，刚刚就是这样，原本他对付这三个鬼魂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这个小女孩忽然怨气加深，鬼气加重。 小女孩的眼珠变成了红色，原本有些懦弱的神情也变得残忍起来，她笑了笑，看着沙青道：“姐姐，你知道吗？我死的时候才十岁”。 沙青点了点头，喜安中学的资料她都有看，知道大概死亡的人数的情况。这个方红就是其中一个。 方红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方红看着后面咧嘴笑了笑，还没彻底笑开，就看见余昭的身影一闪，把偷偷从窗户里飘进来的郑微抓住了。 方红脸上的笑容一顿。 吕杉看着余昭手里的鬼魂惊讶的道：“咦，这只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余昭：“……”说实话，她觉得吕杉要是自己来做四星任务可能是自己找虐。 吕杉可能是看懂了余昭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虽然我可能抓不住它们，但是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嘛” 余昭：“……确实”。 “好了，言归正传，你就是郑微？”余昭看着自己手上被自己抓住的鬼魂。 郑微回答的有些艰难：“嗯”。这不应该啊，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 “那就由你来说说这个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郑微看着余昭冷静的道：“我说了你会放过我们吗？” “那就要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要是你没有犯什么大错的话，我不仅可以放过你，还能帮你” 郑微深深的看了余昭一眼，虽然这五年来都没有一个道士能够捉住自己，自己始终在这个废弃的学校里是实力最大的那一个。但是既然被抓住了，她也就没有什么自己高人一等，不可置信的感觉。 或许自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吧。就像当初她死后，也把那个害死自己的男人生生吓死了一样。 郑微死的时候才刚满十岁。她的爸爸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不仅喜欢喝酒赌博，还有暴力倾向。家里可供他出气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她，一个是她懦弱的妈妈。她的哥哥是不会挨打的，因为她哥哥是男孩，是老郑家的根，他的爸爸就算再喝醉，也不会打自己的根。 一开始她爸爸是只打自己妈妈的，后来她实在看不过去，就怂恿自己哥哥和自己一起去帮妈妈挡着。然后她爸爸一把把她哥哥推开，只有拳头落在自己头上。那时候，她开始知道她和对方是不同的。 这场打骂是她被家暴的开端。因为她爸爸总是要打人的，因为尝到了自己女儿替自己挡拳头甜头，所以她那懦弱的母亲开始想法设法的将她爸爸的仇恨值转移到自己身上。就为了少吃一点苦头，不愿意离婚，也不愿意离开家里，只想着让当时年仅八岁的她去承受伤痛。 沙青眉头越皱越深，有些难以理解的打断她，“这个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父母吗？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很会疼爱自己孩子的”。她就是，她的父亲是茅山派的长老，虽然她自己修炼的天赋不怎么样，但是父亲每次都会安慰她，还会五湖四海到处寻找天材地宝来帮助自己修炼。 吕杉看着自己天真的师妹，叹了口气，他自开始入世修行，也除了不少鬼怪，遇见了许多悲惨身世的鬼魂。这样自私自利胆小懦弱的父母还真的有。 “师妹，世间万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 沙青住了嘴。 郑微笑了笑，仿佛对沙青的话一点也不在意一般，明明死的时候只有十岁，就算加上这当鬼的五年也才刚满十五，却偏偏看上去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那时候，我最幸福和高兴的日子就是能够在学校读书，在学校里，不会听见妈妈的哭声，也不会遭到爸爸的打骂，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我会被老师表扬，会被同学们请教问题，还能和大家一起玩游戏” “那是我最喜欢的日子” “可是有一天，一直夸我聪明，夸我漂亮能干的老师，忽然把我叫到办公室去。他脱掉我的衣服，用手摸我的身体”。 “我很不喜欢这样，我觉得很难过，我一直在挣扎，我大哭，我想让我的那个老师不要这样做” “但是，我的那个老师说，只有乖乖不哭不喊不叫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我要是告诉别人了，就是不乖，不乖的孩子是没有书读的” “我不想没有书读，我喜欢读书” 沙青微微红了眼眶，愤怒的道：“那个人渣！他是个禽兽！我要举报他，弄死他！” 郑微看着沙青第一次露出了真情实感的微笑，轻轻道：“我已经杀了他了”。 “那……”看着郑微的样子，沙青忽然觉得让她说出全部的经历也是一种残忍。 这边郑微倒是不知道沙青的心理活动，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他告诉我不乖就没有书读，可是读书我喜欢，同时我也讨厌被他抚摸全身的感觉，难道这世界上的幸福都伴随着痛苦吗？可是，我是真的害怕，我不敢告诉父母，我怕换来更重的打骂，所以我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方红” 郑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复杂难明的表情道：“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我害了我的朋友”。 一边被符箓困住的方红听见郑微这么说，也有些激动，余昭见状解除了困住她的符箓。两只鬼抱到了一起。 “对不起，是我害的你”，两只鬼抱头痛哭。 等两只鬼平静下来，郑微继续道。 “告诉红红的结局，不是她来解救我，想想也是，两个十岁的小女孩能干什么呢？我们都不敢告诉大人，这一切我都只能承受着” “只是有时候承受了太多，是会死掉的，我不想自己死，我想让害我的人死，所以当我的那个老师在放学后再次把我困在办公室里，我就偷偷拿出了我藏在身上的剪刀，我想杀了他” “但是我太小了，也没有力气，才刚刚刺到他的手臂，就被他抓住了剪刀，控制住了我的行动”，郑微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觉得有些遗憾。 “在挣扎之中，我明白了，今天如果我不杀了他，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更不好过，所以我咬上了他的脖子，顿时鲜血四溅，他似乎也被激怒了，硬生生用手勒死了我” “其实我死后，应该是可以发现真相，把凶手绳之以法的。但是我的好父亲啊，他明明知道我的死因有问题，明明知道我是被人害死的，甚至红红都跑去我们家去告诉我爸爸他们我的遭遇！” “但是仅仅为了学校明面上的十万块，那个禽兽的私下赔偿的十五万，他们一口咬定我是家庭压力大，心理有问题，自己上吊自杀的” “那时候我刚刚变成鬼，一点能力都没有，只有残存的一点意识，我跟着我的父母，跟着那个禽兽老师，目睹了他们那令人作呕的交易” “我的怨念渐渐变得强大，我的鬼体变得凝实，我想要报仇”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我眼睁睁的看着红红在告诉我父母无果后来找那个家伙对峙，在慌乱间，红红也被他失手打死了，就在那个时候，我的怨念彻底爆发，化作厉鬼杀死了他” 听到这里，吕杉有些疑惑的问道：“方红你遇见这种事怎么都不告诉你父母啊，自己一个人和凶手去对峙是很危险的” 方红：“……我爸妈出去打工了，家里只有奶奶在家，奶奶年纪很大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吕杉：“那你也应该告诉其他老师，或者去报警，而不是靠自己解决知道了吗？” 方红低下头闷闷的回答：“知道了，不过也没有下次了”，她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吕杉一时有些语塞。想到在操场外面的白骨，吕杉问道：“那外面的几只白骨手，是什么鬼啊？” 郑微笑了笑道：“是我和红红拿着学校埋的尸骨，想让你们害怕，把你们赶走来着”。 吕杉：“……” 余昭看着郑微道：“学校后来还死了几个人，这些人也都是意外吗？” 郑微收抿了笑意道：“应该不算是，这其实也都怪我，当时我被恨意冲昏了脑袋，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黑气从我身上散去，附着在学校的学生身上，从那个时候起，我明确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恶意被放大了” “似乎变得更加易怒，更加容易伤害别人，郑冬就是当时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恶意推下楼梯害死的。我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更多，所以一直在恐吓那些同学，还有老师，想让他们搬走，不要在这里了，我觉得我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了，越来越不可控制了” “那些后来来的道士我也和他们打过交道，只是对方根本打不过我，所以我就把他们驱逐出去了”，郑微看着余昭：“既然你可以抓住我，那你也可以让我身上的怨气不那么重吧？我还想出去看看，不想只呆在学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