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云鹤龙凤，两都四使
一路上，慕容皓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对赵清解释明白为什么自己来到洛阳后一直没来找她，包括去弘农阅兵的事，他也没有对赵清隐瞒。赵清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小小抱怨任性几句后，也就默认的把这页翻过去了。 “对了清儿，你父亲是怎么回事？”回到洛阳皇宫后，慕容皓才知道赵清为了见自己一面，已经绝食好几天了。心疼之余，慕容皓赶忙叫来常驻在皇宫中的御厨，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赵清做出了一大桌美味珍馐。看着拼命往肚子里灌粥的赵清，慕容皓满脸宠溺的问道，“我刚从弘农回来，就听说你父亲被罢了官。我看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啊，怎么好好的官又不做了呢？” “还还不是因为我爹姓赵，”赵清艰难的咽下米粥，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面前的美食，“再加上我爹这个人又老实，在很多人情世故上，还不如我呢。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好一批人，再加上再加上您又一直没给臣妾个名分，他们还不可劲欺负我们？” “有这种事？”慕容皓讶然道，“我当初离开洛阳，可是特地下过令的，对你得像对宫里娘娘一样，不得马虎！他们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拜托呀我的陛下，”赵清哭笑不得的看着慕容皓，“您那也叫下旨啊？轻飘飘的一句话，谁还记得啊？真正的旨意，那是写下来的，可不是说出来的！不过，左缙之将军和刘焕大人对我们倒是挺不错的，要不是他们，臣妾和家父也活不到现在了。可惜前不久，刘焕大人逝世了。唉，自古好人多薄命啊！” “对了陛下，臣妾听您的话，已经喝了好几碗米粥了再喝就喝饱了，”赵清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皓，拉着慕容皓的手撒娇道，“您看这么多好东西，不吃多浪费啊，您看” “吃吧吃吧，”慕容皓笑着揉了揉赵清的脑袋，“让你喝粥是为你好，你那么多天没吃饭，不能一下子大鱼大肉的。下次再绝食，可得记住了啊！” “嘻嘻，多谢陛下！臣妾保证，再也不绝食了！”赵清欢呼一声，立刻扎进了堆积如山的美食中。看着狼吞虎咽、淑女形象全无的赵清，慕容皓轻声笑了笑，思绪渐渐地又回到了一天前，在从弘农返回洛阳的归途上，袁载对自己所说的那八个字云鹤龙凤，两都四使！ 自袁家被灭门的消息传到洛阳后，袁载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不见一人，不闻一事。等他出来后，竟像老了十岁一般，两鬓甚至还起了屡屡银丝。慕容皓明白他的心境，所以也暗地里下令不许任何人当着袁载的面提袁家一事半字。重新面对人生的袁载，理所当然的留在了世国，因为战局原因，袁载暂时充当起了慕容皓的智囊。在从弘农回来的路上，袁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这八字秘密告诉了慕容皓。 “此八字何意？”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一番后，慕容皓还是有些不明白。 “云鹤龙凤，即是汉朝尚未分家前、最后一任皇帝刘慑所培养的四名秘士，”袁载耐着性子解释道，“其中，云使善伪装，其易容术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就算是一个人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他也能假扮得九分神似，哪怕是个女人！正如天上云彩，变化无常，心动则形变！鹤使善奔袭，寻常人十天才能到的路程，他只需两三天便可至，传递军情，或是长途刺杀，皆是好手！正所谓仙鹤展翅，一念八千里！龙使善战，刘慑曾秘密收拢培养了千余死囚，最后将他们放在一个无人峡谷中，派重兵封锁峡谷各个通道，任由他们自相残杀。一个月后再去时，龙使，便是唯一一个从那里活着出来的人！” ”竟有此等事？“慕容皓听得入迷，见袁载不再说下去，忍不住追问道，”还有最后一个凤使呢？“ ”回陛下，四使中，唯独这个凤使最神秘，“袁载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除了刘慑，无人见过凤使的真正面目。刘慑死后，凤使的消息也随之进入陵寝，再无一人知晓。“ ”袁爱卿，孤不是不信任你，但此等机密，应当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怎么现在孤听起来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似的？“慕容皓有些狐疑的看着袁载，似乎想要把他看透一般。 ”不瞒陛下，此事臣原先也不知道，“袁载倒没什么，大大方方的说出了其中原委，”但臣的祖父曾是汉朝天子心腹大臣，这个秘密，都是从臣的祖父那传下来的，也算是我袁家的传家之宝吧。原本臣没打算告诉您这些，但自臣家族咳，出了意外后，臣怀疑，是这四使中的某人在捣鬼！“ ”哦？此话何意？“ ”臣家中早已不再涉及官场，但影响还是有点的，梁何都那贼厮毕竟不是傻子，不管他再怎么嫉恨，也不会去顶着压力灭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家族。再说了，普通人杀了人，第一时间都是处理后果，哪还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提起梁何都，袁载全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其他人希望我父亲去死！“ ”家门不幸后，汉军立刻以此名义对楚国宣战，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袁载冷笑道，”不过这一切都是臣的猜测罢了。“ ”唉，袁爱卿，你放心，待到孤击破长安、襄阳之际，一定会将仇敌交予你，让你亲自持刀，以祭先祖！“ ”多谢陛下，“袁载感激的冲慕容皓拱了拱手，”陛下，有一事，臣想向您求证。“ ”何事？“ ”东汉玉玺，可还在陛下手中？“ ”是啊，“慕容皓奇怪的点了点头，”怎么你们这几天都在问这个事？这玉玺到底有什么名堂？“ ”名堂可大了，“袁载会心一笑，”东西两汉，两块玉玺，外形的确差不多，东汉的那块，相传是高家仿造出来、以表示自己所拥立的皇帝是正统的。但，这确确实实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东西！高一堃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当初刘慑的心腹们，其一就是臣的祖父。汉朝自刘慑开始，就一直有个和玉玺一模一样的赝品，它的作用，就是指挥四使中的龙使！“ ”这莫非孤从高家手里夺来的，竟真的是玉玺？孤还以为就是一块上好的玉呢！“慕容皓心中一阵懊悔，早知如此，自己还藏着掖着干嘛，直接拿出来摆在显眼处多好，”那为何孤持了这么久的玉玺，这龙使却从来没露过面？“ ”陛下，四使认器不认人，龙使可能早就知道了玉玺在陛下这，但陛下从未展露出来，他自然就不会出现了，“袁载笑着解释道，”其余三使的器，臣就不知道了，若是陛下日后攻克了长安，说不定能在长安宫中找到答案！“ ”龙使“慕容皓从回忆中慢慢醒来，轻轻的抚摸着藏在胸口的那块温玉，心中暗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主动露面呢？ 左缙之的计策很快就见到了成效，上郡的世军着实把汉军给吓着了，他们似乎才想起，此时的西北早已不是当年分崩离析的状态了，世军这是在明明白白的警告汉军，你要是再不知收敛，老子随时能从你家后门冲进去弄死你。 慕容皓亲临洛阳、并于弘农阅兵的消息也被西汉密探送到了长安和赵俞军中，汉军对襄阳的攻势立刻缓了下来。本来赵俞拿下南阳郡，就已经是大赚特赚了，至于襄阳，完全是临时起意。现在世皇亲临洛阳，后方世军又动向不明，长安若没有自己坐镇，还不知得出多少乱子。 思虑再三后，赵俞留下五万兵马守卫刚刚到手的南阳，并果断撤掉了对襄阳的围攻，和裴三甲率大军星夜返回了长安，准备应对随时都会到来的世国大军。 梁何都自然是十分感激，虽然丢了南阳，那也比丢了襄阳好啊。为了表示自己的谢意，梁何都特意派人，将从半道上抓回来的胡昌送去了洛阳，交由慕容皓处置，一是希望解除两家之间的误会，以后好更全面的全开合作；二呢，梁何都也明白汉军为什么打自己，就是因为胡昌。把这个烫手山芋送人，说不定还能把火头引到世国那边。 说起胡昌，这兄弟也是倒霉。本来他可以很快的逃出荆州，结果半路上因为做贼心虚，专挑崎岖难行的山道、小路行走，遇上楚国巡哨、关卡，还得绕路，就这么七绕八绕，最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结果他好不容易从山里摸出来，一到京兆边境，楚国派来追他的人也正好到了。 不好意思了兄弟，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于是胡昌又被绑了回去，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至少他回去的路，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官道了。 望着灭族仇人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面前，袁载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所有人，包括慕容皓，都在安静的等着袁载，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袁载低着头缓缓上前，直到对上胡昌那畏惧的双眼。袁载慢慢的拔出腰间用来防身的短刀，高举过头顶。 愤怒？不甘？后悔还是嗜血？袁载此刻的心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短刀已经举到最高，胡昌也向待宰的牛羊跪在自己面前，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个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就会死得很惨。 但是，自己现在真的该杀他吗？ 良久，袁载颓然的放下高举短刀的手臂，哑着嗓子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什什么？“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胡昌，见袁载突然放下了刀，顿时有点转不过来了，跪在那傻傻的反问到。 ”我！问！你！“袁载一字一句，面色狰狞，几乎是咬着牙才从嘴里挤出来的，”是谁，让你灭我袁家的？！“ ”我我我我说！我说！“胡昌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回答道，”是一个是一个叫鹤使的人，他让我这么做的！“ ”呼！“鹤使这两个字一出口，袁载猛地长呼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转头对慕容皓使了个眼色，接着问道，”他怎么指示你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说出来，饶你不死。“ ”是是是！我全说，我全说！“看到了一线希望的将死之人，是最卖力的。这句话在胡昌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当下，胡昌便将当初鹤使怎么救的自己，又如何让自己打入楚军内部做内应，最后又怎么叫自己灭了袁家满门，一五一十的吐了出来。末了，胡昌还小心翼翼的补充道，”世世皇陛下，小人所说句句属实，您看小人这么诚实的份上，饶了饶了小人吧？“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和鹤使联系的？“慕容皓紧盯着胡昌，问出了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 ”这这哪有联系啊，“胡昌摆出一副苦瓜脸，”小人的家眷都在长安，鹤使以此为要挟，不然小人也不会听他的话了！从头到尾，都是他有事才来找小人，小人想找他，还找不到呢！“ ”所言属实？“ ”属实！属实！“胡昌连连点头，”若有半分假话，小人天打雷劈！“ ”嗯“慕容皓心中有些失望，看来这个胡昌虽然认识鹤使，但充其量只是个被利用的人，算不得知情人。既然胡昌什么话都说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当下慕容皓挥了挥手，”来人，把胡昌拖下去。袁爱卿，如何行刑，孤交给你了。“ ”多谢陛下。“袁载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像是看死人般的看了眼胡昌，随后两名武士上殿，不顾胡昌的哀嚎和求饶，径直将他拖了下去。至于他最后是个什么死法，就得看袁载如何”别出心裁“了。